第49章

    聞恪一直在維持面色上的冷靜，從取完蛋糕回來，看見姜以安的種種反應，心臟割裂般疼痛，一個人獨處時，夾煙的手細微顫抖，連呼吸都有些不穩。

    幾近崩潰的情緒被聞恪一字一句溫柔地化解，姜以安眉眼漸漸舒展，臉上浮開一層輕淺的笑意，卻說著抱歉的話：“我又給你添麻煩了?！?/br>
    聞恪食指中指夾住他下巴，左右晃了晃：“不是早就說過了，我這個人最擅長解決麻煩?！?/br>
    見姜以安神色恢復如常，聞恪溫聲道：“等我一下，我去洗漱?！?/br>
    姜以安一把攬過他脖頸：“不能走?！?/br>
    聞恪享受著姜以安的主動，嘴上卻說：“這么黏人啊?！?/br>
    姜以安往他肩上蹭眼睛，大方承認：“嗯，討你嫌嗎？”

    “喜歡還來不及?！卑攵椎淖藙莶淮笫娣?，聞恪攬著姜以安起身，后背貼墻加深擁抱：“不嫌?！?/br>
    姜以安吸吸鼻子，光顧著感動，才想起來還沒答復聞恪的話：“我答應你，不論發生什么，我們一起面對?！?/br>
    聞恪捏兩把他的腰，口吻輕松地玩笑道：“有時間胡思亂想，不如多琢磨琢磨該怎么疼疼我?！?/br>
    姜以安犯起矯情：“聞警官還缺人疼嗎？”他小聲嘀咕，“有隊員有朋友的……”

    這么一聽，聞恪決定丟掉面子跟姜以安賽一賽誰更能吃醋，幼稚鬼似的說：“十年前你就跟你隊友們躺一張床上睡覺了?！?/br>
    姜以安驚呆了，一時不知該怎么接，甘拜下風地折回話鋒，并附贈一個蜻蜓點水的吻：“趕緊疼疼你?！?/br>
    聞恪低首，與他鼻尖兒相碰：“謝謝，小黏糊?！?/br>
    剛入夜，時間尚早，姜以安被聞恪哄回了精神氣兒，決定先吃蛋糕，再踏踏實實地睡覺。站餐桌前拆開包裝，表面一層厚厚的白色奶油，點綴著兩顆紅潤的草莓，沒有多余的字和祝福語。

    姜以安拾起一旁精雕的花紋蠟燭，問聞?。骸霸趺淳蛢筛?？”

    聞恪從冰箱拿出兩罐啤酒，單手勾開：“不代表年齡，代表人數?！?/br>
    姜以安接過來抿一口，滿眼憧憬：“以后每一年都會是兩根蠟燭嗎？”

    聞恪挑眉打趣：“咱倆不管怎么努力，可能都夠嗆再多出一根?！?/br>
    話音剛落，姜以安繞過半邊桌子，往聞恪身前湊去，揚著下巴唇角勾笑：“怎么努力？”

    聞?。骸啊弊约和诘目?，有夠要命。

    沒開燈的房間，月光與燭光交織，一張餐桌兩個人，姜以安十指交叉，許下的愿望依然是“希望聞恪所有的心愿都能成真”。

    滿足地吃掉一多半蛋糕，剩余的放置冰箱冷藏，洗漱完，姜以安回臥室平躺，聞恪坐在他身邊，看他一會兒摸摸維/尼/熊，一會兒摸摸木吉他。

    聞恪問：“忙叨什么呢？”

    姜以安坦言：“抓點兒心安攥著，怕做噩夢?！?/br>
    說完，眼前的光線忽然暗下，溫熱手掌掀開姜以安劉海，聞恪向前傾身，一個吻落在他額間：“放心睡吧?！?/br>
    姜以安盯著他：“這種事情會上癮的?！?/br>
    聞恪道：“那就養成習慣?！?/br>
    夜更深，窗外寂靜，姜以安再次入夢，聞恪守人到凌晨，關上臥室的門，坐進客廳沙發拿出手機，點開韓曉鈞發來的監控視頻。

    十一點二十九分，新街口往東三公里的“小熊座”面包房，灰白畫面左下角的馬路邊?？恐捡Y，周圍無人接近。隨著移動的時間軸，五分鐘內，整條街唯一的動靜是一對男女在爭執，除此之外，沒有明顯異常。

    聞恪職業病使然，對車輛過度關注，面包房位于長街拐角處，姜以安的視野內，大概率能入眼的車總共有四輛。這段錄像聞恪反復回看數遍，揣測，很可能是男女過激的肢體沖突讓姜以安回想起不好的經歷，他摁滅屏幕抬手揉捏酸脹的太陽xue，長長地呼一口氣。

    第二天是周一，聞恪按時上班，得知下午交警支隊要來檢查工作，便早早備好嚴鳴愛喝的金駿眉，計劃結束后請他到辦公室坐一坐，談一件人生大事。

    一月一次的例行檢查，按部就班照流程一走，嚴鳴與隊里干部打過招呼，示意自己搭聞恪的車回警隊。

    接過茶杯，嚴鳴坐在聞恪辦公桌前的椅凳上，見他神色嚴肅，面部表情是少有的板正，靜待片刻，沒聽到動靜，于是好奇地問：“還有能讓你覺得難以啟齒的事兒？”

    聞恪點一根煙給嚴鳴遞過去，然后才是自己，他抱臂靠在窗邊，實在不大好意思地開口：“您稍微坐穩點?！?/br>
    半小時后，謝戎剛將辦公室的門推開一道窄縫，就被一股嗆鼻的煙味逼退幾步。嚴鳴從屋里灰著臉走出來，復雜的神情愁中帶苦，還夾著一絲震驚與不可置信。

    嚴鳴頓住腳步，回身對聞恪道：“給你嬸幾天接受的時間?！?/br>
    聞恪點頭：“我明白?！?/br>
    嚴鳴搖了搖頭，用警帽指人：“你這孩子怎么會……”

    聞恪說：“先謝謝叔嬸的理解?！?/br>
    一記重嘆，嚴鳴見謝戎來訪，便讓指導員辛苦送他一趟。謝戎摸不著頭腦地步進屋內，掩合房門，一屁股坐下來，看向聞?。骸澳惆褔狸犜趺戳?？半百的人了，居然還能愁成那樣?！?/br>
    聞恪將煙蒂扔進煙灰缸，沒言語，岔開話題了當地問：“有進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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