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恪嘆了口氣，神色愁郁，不忍多看，恨不能替段揚受罪，伸手輕輕往他額頭彈了一個腦瓜崩：“別說話了，養精蓄銳，早點恢復身體?！?/br>
    段揚面色蒼白地問：“子彈……射中哪兒了？”

    韓曉鈞接話：“右腹?！彼参康?，“沒事了，睡一覺就都痊愈了?！?/br>
    短暫恢復清醒后，段揚虛弱地閉上眼，陷入深眠，他這幾天需要靜養，避免人多嘈雜，韓曉鈞決定先留下來，其他人輪流接班。醫生問：“需要請個護工排晚上的時間嗎？”

    聞恪道：“不用，晚上我在?！?/br>
    拎著沒解決的早飯，乘電梯到地下停車場，奔馳亮起車頭燈，聞恪走向駕駛位，中途被姜以安攔下：“鑰匙給我?！?/br>
    聞恪感到意外：“你會開車？”

    姜以安食指輕勾聞恪掌心的車鑰匙：“二十歲考的駕照?！?/br>
    “行?！甭勩±@過車頭進入副駕駛，系好安全帶，坦白，“我這車就上了一個交強險?！?/br>
    姜以安打著引擎，很久沒碰方向盤，他先試手感：“所以呢？”

    聞恪調適座椅靠背：“我工資不高，你注意安全，慢一點開?！?/br>
    “放心吧?！苯园草p踩油門，找到感覺后，他問：“工作這幾年攢的錢，是不是都用來買車了？”

    聞恪說：“沒有，存著呢，有別的用處?！?/br>
    姜以安側過臉：“買房嗎？”

    聞恪沒回答，只提醒道：“以安，看路?！?/br>
    奔馳勻速行駛在外環線上，姜以安開得很穩，聞恪一直分心守著他，始終沒敢合眼。半小時左右，回到茉藜小區，聞恪先進303更換干凈衣服，姜以安擰開403的門鎖，放下鑰匙把早飯拿去廚房，用微波爐熱一熱。

    聞恪穿一身整潔的襯衫直筒褲上到四層，邁進客廳，坐在茶幾前抬頭看一眼時間，拿出手機撥通謝戎的電話，對方很快接起：“老弟?！?/br>
    聞恪直截了當：“進展?！?/br>
    謝戎罵了句臟話：“我都想把審訊室監控掐了，給這孫子來一頓暴打?！?/br>
    聞恪點著根煙，吸一口尼古丁解乏：“我更想他死，說點有用的?！?/br>
    謝戎：“除了他的個人信息，這還是我們調來的檔案，其他什么都問不出，他壓根不配合?！?/br>
    “精神狀態怎么樣？”聞恪問。

    謝戎回道：“看著像犯毒/癮了，瘋瘋癲癲的，難以溝通?！?/br>
    姜以安走到聞恪身邊，遞過去熱好的紫米粥，見他一手夾煙一手持電話，便坐在一旁安靜地等。聞恪煩躁地用拇指劃拉兩下眉毛，繼續問：“這人叫什么？”

    謝戎：“石明屹?！?/br>
    拿煙的手一頓，聞恪皺眉：“石明屹？”

    姜以安聞聲吃驚地看向聞恪，而后垂首失神地摳緊碗壁。

    聞恪猛然想起，這人在曲行舟的卡丁車場與他競過速，長相很模糊，只記得通過“瑞萬”登記的會員信息知曉對方的名字，是石明屹。因魏風曾說他去過八號公館，被Linda撞見在做不明交易，此刻加上姜以安慌亂的神色，聞恪沉聲：“我過去一趟?！?/br>
    謝戎：“好，我等你?！?/br>
    撂下電話，屋內過分安靜，姜以安手捧粥碗，指尖用力摳著邊緣。半晌，聞恪笑著喚他：“姜主唱?！?/br>
    姜以安回神抬眸，又聽他道：“喂我口粥吧，快餓死了?！?/br>
    姜以安左手端碗，舀起一勺輕吹熱氣，捏住勺柄送至聞恪唇前：“你們……抓到石明屹了？”

    聞恪看著他，把握機會問：“愿意跟我說說嗎？”

    姜以安點了點頭，邊回憶邊道：“我在公司年會上見過他幾次，是華峰娛樂的高層管理者，品行很不好，總喜歡和女明星動手動腳，背地里在做一些不干凈的事情?！?/br>
    聞?。骸澳阍趺粗赖?？”

    姜以安：“祁軒有一次凌晨回公司拿demo帶，發現他在辦公室跟一個女藝人偷用注/射/器?！?/br>
    聞恪簡明扼要：“你行李箱里的東西，是他放的嗎？”

    姜以安垂眸：“我不知道?！?/br>
    聞?。骸澳俏覔Q一個問法?！?/br>
    姜以安已有預料，他皺眉偏頭，不愿多做回憶，開始對交流排斥抗拒。聞恪明知冒失，還是心切地問出了口：“是他誣陷的你嗎？”

    姜以安不作答，右手松開勺柄，用力抓兩把喉結，額角微汗。聞恪見狀，有些懊悔，正欲轉移話題，姜以安說：“不是?！?/br>
    聞恪不再冒進，他接過碗，三兩口將粥吞腹，溫聲道：“在家等我回來?！?/br>
    *

    以最快的速度趕至刑偵支隊，穿過幽暗的長廊，狹窄封閉的審訊室內，筆錄員和謝戎坐在木桌后面，聞恪從兩人臉上的表情得知，他們已然無計可施。

    石明屹囚在審訊椅里，抓狂，瘋叫，五官失控地扭曲，瞧見來人，他咧嘴道：“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訴我，我不會跟你說一個字的?！?/br>
    身形，樣貌，舉止氣質，聞恪斂眉深思，瞇眼仔細打量，盡管記不清對方長相，但他依然能確定，石明屹并不是出現在卡丁車場的那個人。

    謝戎捏拳低吼：“真他媽cao/蛋?！?/br>
    聞恪示意他支走筆錄員，后傾身體靠向桌沿兒，拾起筆錄迅速過遍眼，問：“做交易嗎？”

    石明屹一聽，消停下來，齜牙拱拱眉毛：“哦？有趣，你比他們都有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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