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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猶未盡地離開包房,溫諾背著書包跟在姜以安腳邊,聞恪從后方望著一高一矮兩抹背影,抖開掛在臂彎的風衣,披到肩上。 返程時,姜以安陪溫諾坐在后排,聞恪故意放緩車速,絢爛街景掠過窗外,伴著愉悅的交談聲,有種不真實的平凡。 溫諾問起“你們是怎么認識的”,姜以安抬眸的同時,聞恪覷向后視鏡,溫聲答:“偶然的一個緣分?!?/br> 奔馳經過鼎沸的鬧市,下一個路口,拐進一片還沒落實拆遷改造的舊小區,林立的老樓融在夜色中,被單元門前的路燈照亮一角。 溫諾邁下車,不舍地揪著書包帶,抬手搔了搔額發。聞恪道:“我不上去了,跟奶奶捎句好?!?/br> “嗯,哦對了?!睖刂Z揚起臉,“學費和生活費都收到了,謝謝哥?!?/br> 聞恪輕刮他的鼻梁:“好好學習?!?/br> 溫諾鄭重地點頭:“我會努力的?!?/br> 說完,往家門口移動兩步,又停下,溫諾繃直唇線,偷瞄姜以安。簡短地做一番心里斗爭,他脫下書包,捧出心愛的日記本,從鉛筆盒內取一根碳素筆,翻開封皮,不太好意思地問:“以安哥哥,可以給我簽個名嗎?” 姜以安蹲下身,接過筆:“想簽什么?” 溫諾深思熟慮:“祝我中考加油吧?!?/br> 清雋的字跡,漂亮工整,尾巴綴著一枚笑臉,溫諾太稀罕了,得寸進尺道:“可以再寫一個‘高考加油’嗎?” 聞恪沉聲打斷:“這句不用寫?!?/br> 筆尖頓住,姜以安抬眸望向聞恪,又聽他對溫諾承諾:“你偶像會在舞臺上跟你說‘加油’的?!?/br> 溫諾喜出望外,回過頭道:“以安哥哥,那說定了?!?/br> 面對這雙熾熱的眼睛,姜以安不忍拒絕,半晌,他輕啟唇齒道了聲:“好?!?/br> 作者有話說: 感謝閱讀。 第22章 中間層的樓道燈順次亮起,溫諾的身影出現在窗口,二層、三層、四層,小小的窗格將他框住,他揮動手臂,與姜以安道別。 起風了,微顫的睫毛投落兩彎淡淡的影子,姜以安在路燈下佇立良久,心中波動仍未平靜。 離茉藜小區有四十分鐘左右的車程,姜以安鉆回舒適的暖意里,松弛每一根筋骨,靠向椅背面對窗戶。車身啟動,兩人間的氛圍與來時截然不同,姜以安摘掉口罩,摸摸鼻梁,問:“學費和生活費是怎么回事?” 奔馳安穩停在人行道前,遠處的紅燈開始讀秒,聞恪單手把持方向盤,食指抵住額角,側過腦袋:“溫諾是個孤兒?!?/br> 五年前,盛夏暴雨,聞恪深夜執勤時接到嚴鳴的電話,新街口往南三公里發生一起嚴重車禍。司機酒駕,面包車沖撞防護欄翻下立交橋,車廂內除十歲的溫諾外,其余三人無一生還。溫諾父母千鈞一發紛紛用身體護住兒子,最終,是聞恪將他從倒扣的車廂下救出,及時送去了醫院。 “家里條件不好,只剩奶奶一位親人,一老一小分不清誰照顧誰?!甭勩∧粗溉嗄笏崦浀奶杧ue,“我本想一直資助他到大學畢業,他只接受到十八歲,還揚言以后賺了錢要還給我,人情債方面,說會給我養老?!?/br> 姜以安淺笑道:“不大的孩子,想的倒挺遠的?!?/br> 聞恪停頓幾秒:“溫諾很樂觀,也很堅強?!?/br> 琥珀香味漸濃,滲入肺腑,引出些許困意,姜以安半闔眼瞼望向窗外,周遭安逸,漸漸的,意識被晃得稀薄,他在暖融的溫度中沉沉睡去。 將奔馳停進小區車位,聞恪沒有熄火,讓暖氣烘著姜以安有些羸白的面色。夜已深,四下昏暗,僅有幾家未眠的燈光透過玻璃,撫亮姜以安漂亮的臉龐。 柔密的額發蓋住眉骨,閉合的眼廓細長,立挺的山根斜下一側陰影,微張的嘴唇吐息均勻,極細小的生動都被聞恪珍惜地收進眼底,他凝視半刻,推門下車,離遠些后,點起一根煙。 手機響了,是謝戎。聞恪瞇眼,咬煙接起:“什么事?” 聽筒里嘈嘈切切,有熟悉的警笛聲,謝戎舒出口氣:“找到那輛東風貨車了,車牌果真是偽造的,三箱醫用麻醉劑里混著微量的麻/古,提純后約十五克左右?!?/br> 聞?。骸暗玫绞裁淳€索?” 謝戎:“只有一個,運送地,鴻怡賓館?!?/br> 漆黑的夜,樹影婆娑在腳邊,聞恪吹了會兒風,繼續問:“到達時間前一個小時,賓館附近車輛??壳闆r?” “考慮考慮調來刑偵吧,有你在我能省多少事兒呢?!敝x戎用肩膀夾住手機,滑動平板,“發你微信了?!?/br> 聞恪思索片刻:“有可能是三年前那幫團伙嗎?” 謝戎:“不排除,畢竟撞死段揚親哥的貨車司機只交代了貨源和供貨商,是誰購買,倒賣,至今沒有查明?!?/br> 初春,晝夜有較大溫差,聞恪似是無感,望一眼車內熟睡的姜以安,收回的目光變得冷硬,眉間凝起的痕跡令人畏懼:“謝隊,問你件事?!?/br> 謝戎:“講?!?/br> 聞?。骸皟赡昵?,Mage樂隊姜以安被誣陷吸/毒的案子,是你經手的嗎?” 謝戎:“不是,不過你有什么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幫忙?!?/br> 聞?。骸班?,謝了?!?/br> 沒等來下文,正事兒聊完了,謝戎換了副輕松口吻:“怎么突然關心起娛樂圈的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