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

    小虞, 和我談戀愛嗎。

    說話時, 他仰頭看著她，眼中的光芒細碎而溫柔。

    沈虞的心臟突然瘋狂跳動, 連靈魂也不受控地顫栗起來。腦中噼里啪啦地放著煙花, 她聽見自己快要尖叫到腦門的聲音——

    啊啊啊啊談??！我談！誰不談誰傻子！

    可惜腦中的彈幕演變到嘴邊，只余一句輕輕的。

    “談?！?/br>
    溫折攥緊沈虞的手, 讓她重復：“和誰？”

    “和你?！?/br>
    “我是誰?！?/br>
    “溫折?！?/br>
    溫折應是在低笑，直接站起身，將人按進懷里，同時湊到她耳邊，“記住了，我是溫折?！?/br>
    他掌心按在沈虞的后腦，說話時微微低首, 呼吸輕拂過她發梢, 聲音很輕, 像被風吹過的柳絮。

    下一秒, 卻畫風陡變。

    男人低首，牙齒咬上她耳垂，唇瓣若即若離：“再忘，我真的對你不客氣?！?/br>
    沈虞渾身注意都被耳尖上的觸感所吸引，哪還能分神思考他話中的深意，暈暈乎乎地，只知道點頭。

    到此時，溫折應是滿意了，唇瓣退開些，伸手撫上她耳垂上的咬印，眸色深深。

    “都咬出印子了?！鄙蛴莸伤?，耳垂白里透紅，暈出層淡粉。

    溫折卻是笑，“要是能打上烙印，也不錯?！?/br>
    “你想得倒挺美?！鄙蛴葑纤滦?，小手靈活地鉆進他掌心，握住，輕哼一聲：“怎么不讓我在你身上造個印子?！?/br>
    溫折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已經有了?！?/br>
    “??？”沈虞發愣的時候，她的手被溫折抬高，放在了胸腔肋骨前，隔著薄薄的襯衫衣料，男人炙熱的體溫傳到掌心。

    “在這兒?！?/br>
    掌下，是蓬勃的心跳。

    沈虞眼睫顫動一下。所以他的意思是，印記在心里？

    靠。

    自覺領會了溫折意思的沈虞，沈虞的指尖噌得guntang起來。

    她唇角不住地往上揚，最終，把頭抵在男人胸膛，“你真煩?！?/br>
    不等溫折說話，沈虞便轉移了話題：“我們什么時候走？”

    “餓了，想吃晚飯?！?/br>
    溫折順勢握住她的手往外走，“那現在就走?！?/br>
    和鄧蘇蘇打過招呼后，沈虞便和溫折離開了蘇城中學。

    天色已暗下來，夕陽漸漸收回余暉，兩人卡著點，趁著學生還沒放學，出了校門。

    站在蘇中門口，沈虞最后望了一眼學校的牌匾。

    她在心中輕輕道了句再見。

    隨后拉著溫折的手，一步步離開蘇中。

    突發奇想地問：“你有沒有想過回蘇城生活？”

    溫折怔了下：“你想回這兒？”

    沈虞：“我覺得這兒比京城好?！彼粗鴾卣鄣膫饶?，越看越喜歡：“蘇城的風水養人，養出個這么帥的溫折！”

    末了，她還把手指穿進男人指縫間，小聲補充一句：“是我的溫折?！?/br>
    女人眼眸亮晶晶的，看人時熾熱guntang。溫折眸色漸深，“小虞，別總這么看我?！?/br>
    沈虞：“嗯？”

    “我會忍不住吻你?！?/br>
    沈虞臉又開始變紅，她猛地抬手捂住臉。突然發現，她追人時那些土味情話，和溫折這樣一本正經地打直球相比，全都弱爆了！

    而溫折似乎并不覺得這算是調情，滿臉透露著“這么說有錯嗎”的坦然。

    生怕他再出什么她招架不住的話，沈虞悶頭一言不發，拉著他上車。

    走到車前，沈虞才發現今天是溫折親自開的車，于是躬身坐上了副駕駛。

    溫折這時候似乎終于明白了自己男友的身份，湊過來給沈虞系安全帶。二人呼吸拉近，沈虞瞪著大眼睛，看著驟然湊近的俊顏，屏住呼吸。像個呆頭鵝一般，完全不知道該干什么。

    “啪嗒”一聲，溫折替她扣上安全帶。他系歸系，但眼睛不往那看，反而直勾勾地盯著她。

    然后突然湊上前，在她唇上親了一下，含笑道：“怎么這么呆?！?/br>
    沈虞是真的生澀得連手都不知道怎么放。

    撩人她會，畢竟追她的人多，沒吃過豬rou也看過豬跑嘛。但沒人告訴她戀愛怎么談??！

    這些年，唯一那點可憐的經驗都忘得干干凈凈，導致現在就像一張空白的紙。

    而相反的是，溫折對于這段關系，甚至不需要一點適應期。就好像，他們已經談了很久了一樣。

    這么想著，沈虞也這么問出口了，不開心地戳他胸膛。

    “誰有你經驗豐富啊?！?/br>
    可不都是在前女友身上鍛煉出來的。

    沈虞發現自己又開始酸了，小情緒一上來便開始患得患失，不開心道：“我要是早點認識你就好了?！?/br>
    溫折沉默著看著她。

    頭一回發覺何為有苦難言。這個話題無論怎么說，似乎都是個死局。

    萬千情緒涌現在心間，溫折揉了揉沈虞的腦袋，往后退回駕駛座。

    “不管你信不信，我只這樣對待過你?！?/br>
    卻見，剛剛還鬧情緒的女人，突然便扭過頭，眉眼中滿是驚訝，她狐疑地瞇了瞇眼：“可你很熟練啊?！?/br>
    溫折動作頓了瞬，半晌，面不改色地說：“可能天賦比較高?！?/br>
    沈虞：“……”

    神他媽天賦高。

    溫折作為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帶沈虞去吃的飯館似乎頗為地道。具體就表現在，非常難找。

    沈虞跟著溫折，穿過一節節深長的小巷，踏遍詩情畫意的拱橋。剛開始還頗有頭緒，到后頭，望著最少三個岔口的道路，則是連方向都分不清了。

    她挽緊溫折的手臂，“還沒到嗎？”朝四處晃動腦袋：“再往里走，我就要迷路了，把我賣了都跑不出來?！?/br>
    似乎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溫折彎起唇，“賣？誰敢要?！?/br>
    沈虞當即怒目而視，自信滿滿的模樣：“沒人要？我會沒人要？”

    “不是沒人要?！睖卣勐曇舴诺?，耳語：“是我不肯賣?！?/br>
    啞聲笑：“虞姬國色，千金不換?！?/br>
    沈虞臉上飛快掠過兩片紅暈，拿手肘用力碰了他一下，“煩死了?！?/br>
    怎么竟說大實話。

    溫折笑得胸腔直顫，一把將人攬住，不再調侃她：“握緊我?！?/br>
    “別走丟了?！?/br>
    飯后。

    沈虞摸著吃得撐起的肚子，為保形象，不停吸著氣。她今天穿了條及踝長裙，收腰設計，生怕一個放松就露出了小肚子。

    畢竟這才剛和溫折在一起，把苦心孤詣營造的美女氛圍給打破了。

    萬一他后悔了怎么辦。

    沈虞下定決心，在徹底把人吃干抹凈之前，絕對不能讓他有一點點退縮。

    兩人沿著江邊的水路，慢慢往前走。夜晚的蘇城和白天不同，這就好比清麗美人上了濃妝，四處張燈結彩，亮堂一片，極富詩情畫意。

    水街邊的人也多了起來，多是小情侶，再加上擺攤的小商鋪，整條街人來人往，極其熱鬧。

    沈虞很快便被江邊的首飾鋪迷了雙眼，像個小孩子般興奮地拉著溫折往各家店逛。

    而今天的溫折相比之前，顯得格外好說話。他并未顯出半分不耐煩，沈虞走到哪他便跟到哪，說的最多的一個字便是“買”，然后干脆地拿手機付款。

    沈虞把買的所有小東西塞一起，放溫折手里，開心地喚他，“溫折?！?/br>
    “嗯?！?/br>
    沈虞：“我發現，你有點不一樣了?！?/br>
    “我說了你別生氣啊?！?/br>
    溫折靜等下文。

    沈虞把玩著他空出的那只手，“具體就是?！彼柿搜士谒?，回答：“之前的你像只狗，現在的你，終于是個人了?！?/br>
    最后，她下定結論：“看來是我，幫你完成了一次史詩級的進化?！?/br>
    溫折：“……”他又氣又想笑，伸手便要敲她腦袋：“是不是我真太慣著你了？”

    “不適應我對你好？”

    沈虞連忙縮頭，“我只是希望你繼續保持?！彼焓止此种?，彎眸看著他：“咱們拉個勾?！?/br>
    “你發誓，要一直對我這么好?！?/br>
    溫折看著兩人交纏在一起的手指，低低道：“幼不幼稚？”話雖如此，手上卻任由她動作，看著沈虞大拇指和他相抵，投射成影子，映照在地上。

    水街很長，綿延幾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