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玲瓏殺 第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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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遣了兩個婆子前來東廂簡單收拾了一下主居所, 此處久無人居的跡象,案臺上卻一塵不染,像是每隔一段時日都會安排人前來清掃一番。 “主母近來身子可還安好?老奴本是姚家陪嫁跟過來的仆從, 自小姐待字閨中一直侍奉到現在……” 話畢,老管事欲言又止,轉而望向謝殊,嘆息之聲愈發冗沉。 此處靜謐安然遠離喧囂, 又不會過于偏僻, 倒是極為適合頤養天年之用, 謝相的愛屋及烏之心可見一斑。 自姚氏失了嫡子后, 身體愈發羸弱,夫妻二人遍尋名醫亦是無濟于事。時日一長, 族中長輩難免心生不滿, 又以謝家主母之責任為由, 逼著姚氏給謝錚衡納了兩房妾室。 “小姐她也是可憐人, 自與謝大人生了隔閡后,時常悶悶不樂,更是一心系在嫡女身上,老奴已是許久不曾見她展顏歡笑過了?!?/br> 孟清禾指尖挑著袖緣的動作一頓,思及姚氏自上回在法華寺受了驚嚇后,整個人便神識不清、行跡瘋迷, 在主院閉門不出已近月余。 謝相只對外宣稱夫人染疾需得臥床靜養, 其余種種皆是一應瞞下, 想是存了遮掩的心思, 半點風聲都未曾從府內流露出去, 以便日后全了姚氏的顏面。 “心病尚需心藥醫治, 管事不必過于憂心?!?/br> 謝殊端起竹案上的茶盞, 貼近唇側輕呡了一小口,香醇甘甜的牛乳茶沁入舌尖,甜膩溢出嗓子口,嬌黏在唇齒間的磋磨勁兒不由令他眉心微蹙。 “主母從前嗜甜,牛乳茶中額外加了些蜂蜜和蔗水,會格外粘牙些?!?/br> 老管事見男人只淺嘗了一口便再未拿起過的白瓷杯緣,也心知男兒少有喜甜食的癖好,又另吩咐了人下去,重新沏了一壺去年早春備下的雨前龍井。 孟清禾方才在馬車上嫌硌的頭皮發緊,早早地拆卸下了釵環收入匣中,又取下鬢間綰發的銀玉簪梳,拆解開后邊分股高梳的婦人髻后,隨手將披散的墨發挽成了墜馬髻。 眼下發髻上的流蘇垂至前額,遮擋住她的些許視線,素手輕抬,拿過男人未飲盡的杯盞,沿著那方侵染上杯緣的濕潤唇跡小啜了一口,倒是意外覺得口感奇佳。 謝殊自窗外收回視線,恰落在她這番小動作上,頰邊笑意漸深。 孟清禾察覺到他的視線,手下動作一頓,輕偏過頭亦不加絲毫掩飾,美目含笑著對上他的黯眸,企圖從他神情中捕捉到一絲波動。 “夫君不喜甜,可阿瑜卻是喜歡的緊,世人常言愛屋及烏,我想清硯也是能夠做到的?!?/br> 話鋒一轉,她微抬俏顏,眸光璀璨,壓下手中空盞,又斟上滿滿一杯,飲入香口。 孟清禾玉足輕踮,拉下襕袍內領長襟,挑起他輪廓分明的下頜,深深貼了上去。 甜膩酥軟的牛乳自瓣唇間渡過,津香艷靡滑入喉間,她抬臂環住白衣邊角,指尖緊攥著他的袖擺,倏爾分開吐露出一口濁氣,復又糾纏其上,巧笑嫣然。 謝殊俯身柔和地回應著,伸出手去,長指劃開她緊握的指縫,與之緊扣。 玉冠下半垂的墨發輕掃過兩人交握的雙手,孟清禾沉默不語,簌簌作響的冷風吹動櫊扇旁的珠簾,發出一陣碰撞后的亂響。 謝殊黑水般的眸子半闔,推搡著她的香肩與之拉開一小段距離。長指伸入袖間緩緩摸索出一支珠玉步搖,抬手簪入她的發間。 “瑜娘平日里委實太過素凈了些,美人當配華服珠玉,不因蒙塵蔽芒隱于濁世?!?/br> 孟清禾伸出手去回攬他的寬肩,素手輕觸垂落在耳側的釵環流蘇,泠泠之聲,清脆悅耳。 天色漸晚,雪天行路不易,莊子里卻沒有半夜宿客的規矩,早早合上了朱紅的銅鎖大門,牽了趕路的馬匹下糟房喂飼,巨大的齒木栓鎖牢牢銜住落鑰鎖口,將整個莊子辟作了京郊皚皚白雪下的一座孤檐。 東廂居室內靜謐如斯,只偶爾聽得幾聲木屐趿地的翠聲,交織著內庭小院中湯池邊,空心竹節接水溢滿后,傾倒的擊地聲。 謝殊行至一處花鳥架前,用白燭引燃架上明火,轉頭看向周身只著了一襲白色寢衣的孟清禾。 水聲潺潺,女子坐于岸旁的青石上足尖點水,迸濺出的水花星星點點濺落在雪白的衣袍上,暈出一大片深淺不一的白色。 孟清禾的三千青絲盡數被那支珠釵高高挽于腦后,垂下的流蘇點在外露的雪肌上,因她晃動的動作搖曳不止。 足邊的裙裾早已濕透,緊挨在纖細的小腿肚上,而她腰間懸著的那枚黑羽令牌,早在他出神的間隙不知所蹤。 謝殊目之所及,是她脖頸下月白色的小衣若有似無的依偎在那片瑩潤的雪山之上,藕臂蕩開池水滑過一絲微漾,數只金釧溢水后響聲鈍澈,孟清禾的雪腮亦隨之浮上了一抹淺淺的紅暈。 管事已將泡好的御前龍井送至屋內,男人輕呡了一口,并不覺其中滋味,望向孟清禾的眸光愈發黯淡了下來。 “清硯,你不下來與我一同沐暖么?” 她面色緋紅,模樣嫵媚,偏又著了一身素白,勾惹心魄卻不自知。 謝殊喉頭幾番滾動,放下茶盞不動聲色的起身,行至湯泉入口匠人開鑿的玉階處蹲下身,將手掌沒入溫熱的水中,輕輕撥弄了兩下。 孟清禾將身子漫入池水,伸手扯住他腰間的玉帶,半是玩味半是繾綣的屈膝,抵上男人溫熱的胸膛。 “瑜娘……” 謝殊的聲音沙啞了幾分,單手摟過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窩處旖旎摩挲。 覺察到他聲音的變化,孟清禾睨了一眼男人慵懶的神色,朱唇輕勾,笑意稍縱化作一道巧韌的臂力,輕而易舉的將人拉入湯泉,巨響伴隨著濺起的水花,徹底染濕了他的襕袍。 孟清禾被這迎面而來的力道,壓覆的腿下一軟,幾欲跌入池中。 少頃,腰間覆上一只大手,穩住了她的身子,她也順勢搭上了謝殊的肩膀,兩人倚在湯泉的溫壁上,細細輕吻起來…… *** 初雪消融,金烏高懸, 謝殊與孟清禾僅在京郊溫泉莊內呆了一晚,就于第二日正午搭了軒車趕回了朱雀長街。 會試第二日考策論,由太學的其余幾位太傅輪值主考,依舊不變的是那些翰林編撰仍需立于廊下外值守靜,按照以往慣例,在外立著的多為禁軍宦差,此番皇命不可違,加之天寒地凍,這些編士撰人心中漸生怨懟。 鸞鈴軒車停于謝府正門,府內門仆管事見來人是公子,紛紛熱切殷勤的上前迎人。 姚氏的瘋病一日厲害過一日,一旦發作起來甚至整個人都會陷入一種癲狂的狀態。謝相壓著此事,不容許家仆外傳,可隱隱早有風聲傳出,更有甚者,那些官夫人更是以各種由頭直接向姚氏下了拜帖,想要一探其中虛實。 孟清禾從門房手中接過不久前寧遠侯府馮氏送來品蟹宴的拜帖時,就很是頭疼。孟家與謝府雖是姻親卻并無多少往來,馮氏圓滑,最是懂得趨利避害,她的父親孟岱岳本就不同意她嫁與謝殊,如此一來,兩家關系更是微妙。 就在她一籌莫展之際,恰逢宋軒自軒車上拾步而下,拖著疲乏的步子朝著這邊走來,身后的車架半舊不新,駕車的車夫更是趾高氣昂,沒給他留幾分好臉色。 “謝府的家仆向來捧高踩低,宋大人借居于此,恐是委屈了些?!?/br> 孟清禾將拜帖納于袖中,不由掩唇淺笑,眼前人身量瘦弱,骨相懦弱,倒是個好拿捏的面相,乍一看就是個表里如一的老實人,不似謝殊那般棱角分明,逆生反骨。 宋軒抬首對上一雙盈盈美目,立時低頭遵循客禮朝她做了一揖,眼前女子肩上的披帛半攏,細膩的肌膚上未遮掩周到之處,泄露出斑斑青紫映入眼簾,他連忙瞥過眼垂眸看地,倏爾想起昨日謝太傅與之同去了溫泉別莊的事情,不由面生燥熱。 沒想到謝大人表面端方自持,君子謙態,私下里在夫妻間的閨房之事竟是如此的……兇狠了些,實在是人不可貌相! “瑜娘,何事耽擱至此?” 正在宋軒陷入遐思之際,不遠處一道清潤的男聲打斷了他的神思。 謝殊自內院折回身來,隔了老遠就見到孟清禾在與宋軒寒暄,兩人雖是舉止皆是合乎常理,所言也無非是些日?,嵥榈拇蛉ぶZ云云。 可在他眼底就會滋生出一種不虞的堵塞感來,尤其是在看到宋軒下意識的漲紅無措的面色后,他還是忍不住邁了步子上前來。 “宋大人方才下值回來,不若邀他去南苑坐坐,也免得他在府里平白無故的遭那些老奴刁難?!?/br> 孟清禾扯了扯謝殊的袖緣,整個人順勢依附在他懷里,男人無奈的嘆了口氣,解開身上的大氅將懷中人裹了個嚴嚴實實。 她昨夜鬧騰的厲害,加之窗牖未關染了一些風寒,如今更是軟調沙啞,手底一陣冰涼,真真是不讓人省心的主兒。 “今日多有不便,謝某改日再邀宋大人同敘?!?/br> 謝殊眼神凌冽了幾分,羽睫壓下投出一抹暗影,與往日的溫和儒雅不同,有幾分令人望而生畏。 宋軒下意識后退了兩步,一頭霧水的看向了這位將頭埋在謝殊懷里,僅露出一雙靈動水眸的謝夫人,可對方也僅是噙著笑意看向他,絲毫沒有為其解圍的意思。 攏枝與沛文兩人下了馬車,分別提著從莊子上換下的衣物以及路過集市買回的糕點,方踏入一進的石壁處,遠遠就瞧見了與平常舉止大相徑庭的自家兩位主子。 作者有話說: 謝殊他醋了,他醋了,一點小溫馨吧,其實男主他不配~ 第51章 、前兆 歷時三日的會試過后便是殿試, 由傅翊親出考題,原本定在次年二月在御前進行,可今年卻生生提至了年末。 入圍廷選的貢士約十二三余人, 其中多數為寒門子弟,他們千里迢迢的自他鄉而來,一路風餐露宿長途跋涉至京城,身上盤纏亦是所剩無幾, 孤擲一注只為一朝金榜題名。 孟清禾這段時日更是頻頻早出晚歸, 調動諜司線人鎮壓各方蠢蠢欲動的勢力?;食墙娨言诳瓶记熬鸵延神恢ьI著, 秘密前往涼州入京要地伏擊。 傅翊給各關口下達的命令是, 一旦發現端王傅珵蹤跡,格殺勿論。 謝猙衡的請辭奏疏在被傅翊有意擱置了一段時日后, 終是降下了恩準辭官的旨意, 一并賞賜下幾大箱金銀古玩, 做足了厚待歸隱老臣的表面功夫。 沈堯安策馬領著宦人們來相府宣旨時, 府內并不見姚氏,只謝猙衡與謝殊二人立于旁側,半跪垂頭,恭敬的捧下圣旨,謝恩叩拜。 可沈堯安卻并未立時離去,他站在謝殊跟前, 頎長的身影遮蔽了檐下露出的景色, 抬手攔下了將欲行去之人。 “謝太傅如今頗得陛下器重, 待到殿試一過, 小小的太學怕是容不下您這尊大佛了?!?/br> 此番會試得以順利進行, 得益于謝家舉全族之力, 站在群臣世家的對立面。 這場會試表面是在謝家的主導下進行的, 嫡子謝殊擔任主監考,而謝相則在朝堂上公然與世家抗衡,順了帝王的心意,又何愁沒有加官進爵、富貴榮華? 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謝猙衡在竭心盡力多日,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之際,毅然告老退隱,轉身拂去功與名。 謝殊眸中寒色一凜,沈堯安頭頂黑色烏紗下的垂蘇劃過他的眼簾,擋下他眸中的晦暗。 “沈大監言重,謝某鄙陋之身,并不足以侍奉陛下身側?!?/br> “謝殊你過于自謙了,覲封的圣旨擇日送到,你們謝家此次必定門楣顯貴?!?/br> “沈大監此言差矣,歷朝歷代,我謝家門庭又何時衰弱過?” 沈堯安下擺飛魚折紋近在咫尺,謝殊的臉色較之前好了許多,一身常服,玉冠束發,腰間佩玉嵌連的絡子與之格格不入,甚至還有些粗線的針腳尚未收束納好,一看便知出自何人之手。 最近上京都謝殊和孟清禾夫妻恩愛、琴瑟和鳴的傳聞四起,照眼下的情形看來所言倒是非虛,沈堯安斂下神色,倏爾想起孟清禾繁花鏤枝玉匣內描摹的小像,待諸事塵埃落定,她算不算得上是得償所愿。 遙望著沈堯安消失在眼前的身影,謝殊把玩著腰間的配絡墜式,長指劃過尚未逢納好的針腳。 方才沈堯安臉上稍縱即逝的神情被他納入眼底,都道情字誤人,過了這么多年,他竟還是那么容易的就輕信了別人! 宋軒這幾日不在府中,沒人前來南苑叨擾,謝頤蕓倒是久違的前來拜訪了一番。 前幾日謝太后宣詔她入宮,提及她的婚事,言語中多是流露出對謝猙衡招婿行為的不贊。 謝頤蕓性子孤傲,與姚氏如出一轍,謝太后見她執拗于親子傅珵大有終身不嫁的意思,心緒更為復雜,一時也不知如何安撫,便讓嬤嬤搜羅了一些才華橫溢的世家公子畫像令她帶回去細細品看,又好言相勸了一番,囑咐若有中意者即刻得以賜婚。 謝殊前腳剛踏入南苑,沛文就匆匆端了茶水前往了廳室,攏枝并不待見這位相府里嬌生慣養的嫡出小姐,嘴上叼了片葉子,立在門外躲懶,將伺候人的活計盡數丟給了沛文。 “何人在內?” 男人云靴止于攏枝面前,宋軒不在府內,平日里來南苑拜訪的客人更是少之又少。孟清禾不在府中,攏枝近幾日埋頭擺弄院內種植的藥材,今日她心情尚且不錯難得回應了一兩句謝殊的話。 “是西廂浮曲閣的嫡小姐,說是有要事與兄長商議?!?/br> 謝頤蕓平日里與謝殊并無過多交集,自小到大,她一直都是被謝猙衡捧在心尖上的明珠,同他們這些庶出子女不同,謝相對嫡女的偏愛在整個兆京人盡皆知。 謝頤蕓尚在開蒙時,謝相就曾不畏人言的給謝頤蕓請了外頭大儒到府邸為師,所教授的也并非《女戒》一類拘住女子的死書,而是《四書》《論語》等開卷明益的教典。 再稍大一些年歲,由先帝做主為其與太子傅珵定下婚約,時常被謝太后接入宮中小主,曾經一度也是名門貴女中難以企及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