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玲瓏殺 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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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樣的相處,倒像極了那鴻禧樓里的游女恩客,除卻床榻上的露水姻緣,再無世俗煩擾橫生齟齬。 頤和軒外,壽康宮的萬喜公公在此殷勤的候了一個多時辰,眼看就要誤了吉時,手上捏著帕子一下又一下的擦著額頭冒出的熱汗。 兩名小宮婢被孟清禾遣出來后,只得在殿前伺候著這位太后眼前的紅人,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捏肩捶背,絲毫不敢怠慢。 “咱家前前后后喝了不下三盞茶,這第四杯都快見底了,怎么還不見你家主子?太后那邊還等著老奴領人回去復命!” 自謝殊成婚那日起,太后的臉色就很不好看,連賀禮都沒送去相府,今日太后是想單獨召見謝公子,可如何在孟清禾那位庶出小姐面前啟齒委婉提點,又成了落到他手里的一樁難事。 萬喜正頭疼著不好交差,倏爾內間櫊扇映出兩道人影,從內里相伴而出。 “萬喜公公,久候多時了,夫君還未用早膳,有勞且在等等吧~” 孟清禾迎面客套,實則對這個老太監半點耐心也無,一大清早擾人親近,不過狗仗人勢。 自孟清禾嫁入相府為謝殊明媒正娶的正妻后,京里小姐只覺戲謔異常,話本子里頭都沒敢這么寫,瞧著她那卑微庶出身份,萬喜公公現下并未給出好臉色來。 作者有話說: 女主就是在巧取豪奪,你沒看錯~ 第21章 、請安 新帝傅翊近來與謝太后不睦,自謝殊和孟清禾大婚后,便沒往壽康宮請過幾次安,反倒是剛覲了貴妃的謝嫣然,每日晨昏定省一概不落,往這邊跑得很是勤快。 孟青禾挽著謝殊至壽康宮前時,萬喜公公領著二人一臉難色的走在前頭,且不說早已誤了時辰,就孟家這庶出小姐也一同跟著前來請安這事,他也算是明晃晃的辦事不利,免不得被太后一頓責罰。 恰在這時,孟清禾一行在宮門口遇見了提著食盒,同樣前來問安的謝嫣然,她帶著貴妃服制的玉鏤雕丹金碧頭面,著一身月日緞繡云綢羅裙,身旁只跟了一個小婢。 “兄長——” 遠遠見到謝殊挺拔的身影,謝嫣然喚了一聲,她這一聲華服厚重,光是挪動碎步,都需要那小婢微提那腰間的長封尾擺,行動很是不便。 縱使如此,謝太后依舊未曾開口免了她的繁縟規飾,輕裝前來。 烈日當頭,壽康宮玉缸內芙蕖開得正艷,清雅的濯白扣上翠碧的葉襯,是謝元昭殿內數十年如一日不變的陳設。 殿門微開一條縫隙,走出來一個面相嚴厲的老嬤嬤,昂首立在謝嫣然跟前道: “太后還在用膳,勞煩貴妃再等上一等?!?/br> 那提著食盒的小婢欲要張口上前,被謝嫣然止住,她垂眸立于原地,這樣的折人心性磋磨,自入宮以來屢見不鮮,只心底暗自祈禱,傅翊未來的皇后是個宅心仁厚的人,能稍稍體恤她們后妃的難處。 “臣妾省得了?!?/br> 謝嫣然低眉應下,又繼續立在殿前正中的驕陽下等候,額間細密的汗珠凝匯聚,順著側鬢落在對襟領口,暈出一大片濕跡。 這方孟清禾的視線也被那清喉嬌囀的喚聲吸引,謝嫣然蒼白的面色映入眼簾,她那薄粉敷面早已在雪腮側化開,暈出的妝容透著濕氣,不似平常莊麗。 萬喜見他們止步,連連催促道“公子咱們可快些罷,太后還在里頭等著呢~” “瑜娘,去領了嫣然與我們一道面見姑母?!?/br> 謝太后與待相府的庶出子女并不親厚,近來更因賜婚一事與姚氏生了嫌隙,只因姚氏不肯叫自家嫡女來入主中宮,只推謝嫣然出來得一個貴妃的位置,當真是糊涂。 “兄長——” 謝嫣然走近謝殊跟前,氣虛聲弱的喚了一聲,臉上閃過一陣欣喜。 先前出來知會的老嬤嬤還未離去,在原地躊躇著要不要上前攔阻,倏爾觸及孟清禾寒凜的眸光,下意識的向后縮了兩步,沒大敢近前。 謝元昭坐于殿內正用著一蠱綠豆百合蓮子羹,大抵等的不耐煩了些,未戴甲套的兩指放下羹勺,攏了攏眉心,欲再喚了人來,去一趟頤和軒催上一催。 只怪那姚氏目光短淺,耽于私情,松口讓謝殊娶了傅翊親姐孟清禾,令他們謝家平白無故的少了一分助力。眼下容景衍既有意迎娶謝家嫡女,改日需傳兄長進宮好好商議一番,定不能再叫姚氏插手此事,壞了她圖謀許久的大事。 不多久,守門的嬤嬤前來通稟,說是謝公子攜其夫人到了殿外,萬喜公公領了人在偏殿靜候。 兆京朱雀大街如今耳口相傳兩大逸事,皆可作為達官顯貴們茶余飯后的笑談:一是鎮西將軍得勝歸朝,即將迎娶何人,另一件則是謫仙般的謝家公子娶了昔日用下作手段算計自己的孟府庶女,現下夫妻二人琴瑟和鳴,堪稱圓滿。 思及此,謝太后眉心又是一蹙,清硯是自己一手教導長大的,沉迷溫柔鄉這類事不想是他所為,今日將人喚到跟前也是想借此提點一番,免得他縱情聲色,失了本心。 謝殊這孩子是極得她喜歡的,比起那無甚大用,整日在傅翊跟前畏畏縮縮的謝嫣然,不知成器了多少倍。倒不是她輕視女子,她的皇兒綾華,身為嫡公主亦有不輸男兒的擔當氣魄,只可惜出宮建府后,怨她這個母后偏幫太子,母女情分疏遠至今。 謝殊與孟清禾藏在袖下的十指交扣,款款步入殿中。謝元昭坐在上首主位,抬眸瞧見那張與昔日寵冠六宮舒貴妃極為相似的面孔,擱在玉案下的手暗暗收緊了幾分。 謝太后年輕時也是名冠上京的名門貴女,嫁與當時還在潛龍時期的先帝,據說兩人當年是一見傾心,只私下見了兩面,就讓謝太后下定決心此生非君不嫁,故而,這樁婚事也曾經一度是繁華朱雀大街上廣為流傳的美談。 時光荏苒,美人遲暮,謝元昭逝去了二八芳華的美貌,在先帝駕崩后驟然滄桑了不少,眉間不掩垂垂老態,就一像尊鑲滿了寶玉的菩薩像,經過時間雕琢去了靈氣,只剩下一副雍容華貴、彝鼎圭璋的皮rou。 “清硯,你身子恢復的可還穩妥,既已成家有了妻室,也該是時候單獨立戶另建新邸?!?/br> 謝太后視線落在謝殊身上,比平日更多了一絲慈愛祥和。 謝殊與傅珵一道長大,他就像是傅珵身側的一把暗刃,替她這個秉承圣賢之道,寬仁行事的兒子,不擇手段的掃除一切障礙。 “姑母,臣下謹遵懿旨?!?/br> 謝殊伏身應是,一旁的孟清禾也跟著低頭謝恩。 轉而謝太后的眸光在二人身上逡巡了一陣,謝殊直腰跪坐在席旁,白緞環過雙目交疊在發間,系成一個死結,周身一派溫文如玉的氣質,不見絲毫棱角。 只那輪廓分明的下顎間,若隱若現一片青紫暗痕,乍一看十分惹眼。 謝太后雙眸猛然收縮,胸口涌起一陣怒意,清硯這般謙謙君子,人前又怎會有這般艷逸失態? 孟清禾平視前方,與高座上那道滿含慍怒的視線,不偏不倚的遙遙相對,眼尾輕吊,夾帶一絲孟浪奢糜。 “孟清禾——你放肆!” 茶盞落地的碎裂聲,伴隨著一聲怒喝,響徹內殿。 在宮人們尚未來得及反應過來之際,太后手邊的茶盞已然被狠狠地擲了出去,孟清禾側身躲過,只那茶漬迸裂,污了她身后的煙羅長擺。 悄悄藏在廊柱后許久的謝嫣然,登時腿下一軟,連連跪上前俯首認錯。 “姑母,哦不,是母后,母后都是臣妾的錯,是臣妾央求……著兄長領我進內殿的!” 謝嫣然語無倫次的跪地討饒,她性子軟弱,在這深宮中如履薄冰,見謝太后動怒,心底害怕極了,顫著嗓子開口解釋。 謝太后面對她這忽如其來的一出認錯,只覺頭疼。謝嫣然果真是個沒腦子的,不將心思放在傅翊身上,反倒來她這壽康宮蹚渾水,真不知傅翊給了她這個貴妃之位,算不算是在變向嘲諷自己。 “貴妃,你先退下,這里沒你的事了!” 謝嫣然心虛紊亂,腦子里不停的嗡嗡作響,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謝太后真正要發難的人,是謝殊身旁的孟清禾。 她神色復雜的看了坐在謝殊身旁的孟清禾一眼,眼角涕淚尚未來得及擦拭,就匆匆自地上狼狽的爬起,急忙奔出了壽康宮大門。 謝嫣然一走,殿內霎時又恢復了寂靜,一旁萬喜得了自家主子眼色,屏退了四下的宮人,獨留下謝太后的體己嬤嬤貼身伺候。 殿外朱漆鏤鳳大門緩緩合上,自殿頂滿鋪的黃琉璃瓦至邊側的鑲綠剪邊,儼然將整個壽康宮主殿,裹挾成一重密不透風的靜室。 “孟清禾,你們姐弟究竟想做什么?” 謝元昭自上座起身,緩緩行至孟清禾跟前,傅翊既半分未給她這個太后留臉面,她也犯不著費勁在這里粉飾太平。 “太后圣明,清禾在此只問一事,我母親的死是否與您有關?” 孟清禾放開謝殊的手,雙目炯炯的望向眼前的女人,恍若此刻的她并不是太后,而是一個置身于這粉墻黛瓦下束縛下,同普天之下所有女人一樣,會因所愛之人的所作所為嫉妒怨恨、扭曲瘋狂。 大燕朝最尊貴的女人注定是不會幸福的,這一點根本毋庸置疑。 “呵,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事到如今盡歸塵土,當年的舊時,誰還會記得?!?/br> 謝元昭垂下盤著金線羅紋的袖擺,倏爾諷刺一笑,看向孟清禾眸光閃爍片刻,復又將其中翻涌而出的異樣情緒斂了回去。 舒貴妃患病一事本就來的蹊蹺,起先只是身體困乏,進而食水不進,乃至藥石無靈一夜暴斃,不過短短一年不到的時間。 孟清禾起先懷疑過靜安太妃,可靜安太妃如今被她灌了藥意識不清,瘋癲不止,換言之,舒貴妃之死無論與她沾不沾邊,她就這么活下去已然是生不如死的懲罰。 謝殊不動聲色的靜坐一旁,聽到孟清禾的質問,他一點也不驚訝,謝太后這般既是有意隱瞞,也是在暗中給他遞了一個掣肘孟清禾的關竅。 “愛家乏了,你們自行跪安吧,你既是真心喜歡清硯,也應知禮儀、懂分寸,這等出格之事,當清正己身,勿要引人詬病?!?/br> 謝太后又瞧了眼謝殊脖子上的明顯青紫,別過臉去,輕嘆了口氣,臨別前特地喚了嬤嬤送了盒藥膏去頤和軒。 作者有話說: 謝太后內心:自家白菜被狼拱了,還來我面前嘚瑟~離譜! 第22章 、爭執 目送著謝殊和孟清禾兩人離殿,萬喜這邊一顆提著的心剛放下來些許,又見謝太后跟前得力的老嬤嬤袖口藏了個檀木寸匣,匆匆追上了前人。 “公子、且等等老奴——” 老嬤嬤在二重殿偏門外連喚了好幾聲,拖著碩寬的身子,踉蹌奔到孟清禾跟前。 暮夏的溽暑氣自足下蒸騰而起,謝殊的云靴是軟綢貝錦所制,靴腰束緊,皮面光滑,隔熱勻和。 “公子留步,太后讓老奴將此物交于公子……照理說這本是公子的房中事,不該太后插手來管的,可……公子行于內庭,也該在意別人目光遮掩一番,莫要行事太過孟浪,有損公子清名?!?/br> 一陣支吾輾轉,復幾番停頓,那老嬤嬤扯了汗巾猛擦了把頭上密密麻麻的粗汗,到底在太后身邊伺候了半輩子,經過人事,私下張口亦無須有太多顧忌。 謝殊接過遞上前來的檀木寸匣,啟開暗扣,一股藥草氣迎面撲來。謝殊驟然意識到什么,耳根漲溢出一股微紅,甩開孟清禾搭在腕側的素手,旋身大步往前跨去。 “胡鬧——” 那根聽竹盲杖點地的脆聲急促,謝殊邊走邊扯了內里曲領交襦,將裸露在外的白皙脖頸匿藏其下。 他瞧不見孟清禾今早留下的紅痕有多明目張膽,但可以想見,今晨那一出勾惹撩縱并非一時興起的夫妻繾綣。 謝殊不知為何胸腔內涌起一陣氣惱,握住盲杖的指節驟然收緊,神情愈發晦暗。 他不顧身后人的攔阻步履匆匆,謝殊胸膛起伏不止,怒意和羞怯交織其中,抬手單握了袖口的藥匣,心下冷笑不止。 謝太后于他亦師亦母,方才自不可能為了訓斥孟清禾而當面令他難堪。而孟清禾今日陪他同往,大抵是想借著夫妻之名向太后示威,她對自己的執念根深蒂固,會在歸寧第二日枉顧聲譽的挑釁太后,著實不足為奇。 “夫君,你走慢些?!?/br> 孟清禾一時不察,被謝殊掙脫,壽康宮外殿人多眼雜,她亦沒法如在頤和軒內一般限制謝殊太多,只邁了小步跟在男人高大身軀折逆過來的影子后頭,款步姍姍,楚楚含情。 謝殊并不應她,疾步前行,盲杖叩地聲愈發頻繁,他指尖微微發力,故意掠去身后急促的腳步聲,只這一瞬心緒沉浮,涌起一抹前所未有的茫然躁動! 倏爾前方傳來數聲莊嚴的腳步響,即便隔了老遠,那天子儀仗中獨有的龍涎香味漫過鼻尖。 “兄長,嫂嫂,陛下…他來了…” 謝嫣然嬌喘吁吁一路狂奔而來,她的鬢角散落下幾縷碎發垂在額間,失了早先請安的端莊儀態,雪腮染上紅霞朵朵,因著此前過于猛烈的奔走動作,她此刻正半跪在地上,任由一個小宮婢為她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