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春枝 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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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芫就聽耳邊長長久久地沒有回應,于是她輕輕地喚了聲公主。 蕭振玉回過神來俱對青芫笑了笑,然后道:“隨后呢?” “隨后?” “隨后,也不知道過了過久,奴婢當時哭暈過去了,也不知什么時辰,應該是快天明了吧,外間突然傳來一陣響動,奴婢就醒了,艱難地蹭到了門邊,就用頭敲著門扉,企圖弄出點聲響來,好被外間的人發現?!?/br> “于是果不其然被人聽到了,然后那房門就被拉開,那牧時牧將軍的臉就出現在了門后?!?/br> 青芫避無可避地就想起了當時,心知這場景估計能記一輩子。 當時只覺喉頭火辣辣地疼,手上腳上道皮膚都早已被那粗糙的麻繩割破。 到最后已經感受不到疼痛了,唯一一點的求生意志使她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身上動不了,于是她便蹭在地上,一點一點地蹭到了門邊,而后用盡全身的力氣艱難地坐起身來,接著就挺起腦袋,狠狠地砸在門上,開始的力道還小,后來就漸漸大了。 青芫敲啊敲,就聽外面沉寂寂的,哪里還有聲響,當下一顆心便沉入了谷底。 正待她最后一次將頭抵在門上準備去砸時,猝不及防的那門變開了,半邊身子不受控制地就向外栽去了。 正當她以為腦袋要重重地磕在地上時,沒想到竟被人接住了,她落入了一道涼涼的懷抱里,對方身上還帶著霜露氣息。 她艱難地睜開眼,就看到頭頂的人身后倒映著萬千星光,而他似乎是披星掛月地為她而來。 那如寒星一般的眸子燦然。 …… 青芫的臉上就情不自禁地帶上了一抹淡笑。 蕭振玉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卻見對方還是一臉的神往,顯然是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緒中。 蕭振玉看著看著,就看出一點眉目來,她偏頭問道:“救你之人,難道是那牧時牧將軍?” 聽到那人的名字,青芫就回過了神,將頭點的如小雞啄米一般。 叫人看了不免好笑,橫豎也說清楚始末了,青芫平安無事的歸來,想必也該回宮了,不知宮中又是個什么情形。 一想到宮中,蕭振玉的心情就不免有些沉重,她不信沈先奕是如何得知她的行蹤的,肯定是被人給通風報信了,可是那人是誰呢? 她心知其中肯定有人作祟,給那沈先奕出注意,而若不是那人自己不會落到這番田地,還險些被那欺辱了去。 想到這里蕭振玉的雙肩就不知覺地抖了抖,避無可避地就想起了那沈先奕癲狂的臉,似乎還在她眼前晃著。 如此異樣自然引得了青芫的注意,她忙直起身子扶住了蕭振玉的肩旁,眼神中帶著關切。 蕭振玉疲憊的搖了搖頭,不想起來方還罷了,一想起來就覺身在地獄。 青芫就覺得自家公主的容色暗淡了,她不解其意遂出聲問詢。 蕭振玉抬起臉道:“回宮再說,先下先服侍我更衣罷?!?/br> 話音剛落,也不知那些人是如何得知蕭振玉敘話完畢的,當下就捧了一些衣物,并一些器具款款而來。 秩序儼然,不見其亂,瞧著倒比宮里的宮女們還嚴整些,想來就是那蕭廷琰御下有方。 一想起那人,蕭振玉不免有些奇怪,只因那人一向表露出來的形象也多半是溫文有禮,篤實沉著的。 可昨日那人一身凜然的氣勢,就這么只身殺將進去,將那紈绔的手砍下,如此行徑真真讓人膽寒。 他與那沈先奕當真有如此深仇大恨,何至于此? 蕭振玉出了一會神,就洗漱完了,以后抬起眼就看到那徐徐而入的丫鬟們,只見他們的手里都托著紅木托盤,托盤里放著的竟是紅紅綠綠的衣物,看起來都頗為名貴,顏色即便有些暗淡卻也不掩其華美。 青芫早已被眼前的綾羅綢緞晃花了眼,她收攏起張的大大的嘴巴。 有些疑心方才的蠢樣是不是被人瞧了去,于是忙掩住唇,往室內看去,卻見那捧著托盤的侍女們都只發地排成兩列,頭低著頭。 想來是沒看到的,青芫心下就松了口氣,她忙偏頭看向公主,卻見公主穿著雪白單衣立在那翠色屏風前,臉上神色還是淡淡的,自有一番華貴氣度,甚至看都不看那些盤中的玲瑯錦繡,金玉黃白之物。 青芫心想公主不虧是公主啊,這點東西對公主來說早已司空見慣。 蕭振玉卻是不知青芫的心下活動,她在心底嘆了口氣,眼睛滑過這些錦緞,竟有些為難。 她一向不喜歡欠人人情,更何況是欠那人的,昨日出手相救,這人情本就難還。 況且來這譽王府本就算叨擾,如何怎能盡情的享受著他府中的一切,想來這些東西,也該是把她府中姬妾的衣物勻來了吧。 蕭振玉不欲討人嫌,就搖頭拒絕道:“可有別的一些簡單的衣物?” “這么好的衣料……合該給府里的諸位姬妾們使,我來到皇……王爺的府上叨擾,又怎么好橫刀奪愛呢?” 話音剛落,蕭振玉就看到下首的惠禾臉上浮上一層尷尬臉色,她第一反應還以為是自己說錯了話,可她自家思忖,第一句應該沒什么問題,那問題就出在第二句上。 蕭振玉面上未見絲毫窘迫,態度大方地問道:“可是我說錯了?” 那丫鬟大膽地抬起了頭,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上首人的臉色,卻見對方臉上沒有絲毫窘迫,眼睛亮晶晶地,唇上還掛著一絲淺笑。 那當即就放下了心,稍微斟酌了下便道:“我們王爺未曾娶妻,府上也無什么姬妾?!?/br> 蕭振玉的眼中就實實在在地帶上了一絲驚訝,那人年歲也不小了,應該二十有五年怎么可能未曾娶妻,難道面前的丫鬟是看她陌生,不愿吐露真實情況? 也罷也罷她原就是個過客,在乎那人的事情做什么呢。 于是當下也不在糾結了,又出聲問詢了一便,可有簡單些的衣物? 那位一愣,隨即就愣愣地點了點頭,心下不免有些驚訝,往常小姑娘看到這里綾羅不該喜不自勝了,怎么到她這里,卻好像是入不了眼。 她心里直返嘀咕,于是悄悄抬頭去看,只見那方才還站在身前的人不知什么時候竟離去了,在那溜宮女們身前尋索著,正低著頭看那些綾羅。 外間的陽光打在那少女的輪廓之上,將那臉頰邊點綴上了一層金邊,那臉蛋瑩瑩發亮,光斑墜在那人垂下的眼睫上,眼睫上好似有亮光點點,脖子處掙出的一小段皮膚白的晃眼。 雖穿著雪白的里衣,可仍舊掩不住那通身的氣派。 惠禾不由得就看住了,生平第一次方才明白什么叫美人之美,在骨不在皮,也不在表面穿著,而是在那肌理中,在那一笑一瞥,一動一靜里。 “就這件吧?!?/br> 半晌,惠禾終于回過了神,看向那人手上捧著的那件衣物,不由地有些驚訝:她竟挑中了那一件…… 青芫聞聲前來,不用蕭振玉吩咐便展開了那白底牡丹織錦地絲綢緞袍子,那袍子初初地抖在陽光下,那衣服上的金線流光溢彩,美不勝收。 蕭振玉有些驚訝,方才她挑中這件衣物只是因為她顏色素淡,模樣簡單,可展開之后里面居然另藏乾坤。 選定了倒是不好更換了,更何況她實在也是有些喜歡這衣裙。 那惠禾早已在一旁打量半晌了,就見那侍女竟隨手抓起來抖擻起來。 這可是……娘娘最喜歡的一件衣物。 她心底未免有些心疼,一臉的躊躇憋得雙目通紅,像是礙于面子不好意思說。 蕭振玉明白過來,于是就讓青芫放下那衣裙,讓方才站在一旁的惠禾前來。 于是那惠禾就連忙趕了上來,幾乎是虔誠地從青芫手中接過那衣裙。 穩穩地疊放在托盤之上,而后就在蕭振玉行了禮,道:“且容奴婢去凈手?!?/br> 說完準身就離開,來到那花盆架下將手洗了,然后就來到了那托盤前,拿起了那手套。 看她細細戴好之后,蕭振玉竟有些頭皮發麻,早知道不選這一件了,倒落得如此麻煩。 那丫鬟看著蕭振玉的臉色就知道她要說什么了,于是就道:“奴婢看著衣服,也就姑娘襯得起,就這件吧,也不麻煩的?!?/br> “更何況呀,這么好的料子放在倉庫壓著不見天日,那顏色都暗淡了,豈不是暴遣天物了,如此在姑娘身上穿著,也不浪費了他的價值?!?/br> 這一番話說得漂亮,蕭振玉有些臉紅,于是也不在推脫了,由著那惠禾忙前忙后的奔走著。 不一會就穿戴完成了,那惠禾臉上竟有多了絲懷念之色。 蕭振玉心下發愣,心道:這難道這是舊人的衣物不成? 如此作想著,就聽耳邊傳來恭敬地聲響:“姑娘,穿戴好了?!?/br> 蕭振玉點了點頭,起身來到了全身鏡前,就見那鏡中倒映出了個模糊的人影來。 打眼一看,就覺得十分驚艷,只見那衣物上身果真是耀眼之際,她背過身去瞧,那衣物在她的身上倒還真是真真好呢,很貼合也勾勒出了那玲瓏身形。 蕭振玉轉身就坐在了鏡前,由著那丫鬟替她作弄著發飾,那丫頭一言一合間竟將那發型什么的說得頭頭是道,蕭振玉聽在耳中也覺得新鮮。 那小丫鬟就見那玉做的人展露出一點興趣來,恨不得將自己所知道的,一股腦地全倒出來,只搜腸刮肚,可恨她的言辭不夠有趣,說得不夠精彩。 她還要再說下去卻被那惠禾給制止了,那小丫鬟臉上就是一陣紅,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姑娘想要什么發型?!?/br> 蕭振玉偏頭想了想,正色道:“就如你方才所說罷?!?/br> 未料那丫頭一聽眼睛就亮了,不由得覺得一陣高興,那美人竟然采納她的建議哎。 于是臉上就不受控制地露出一點笑影來,響亮地應了一聲,而后就來到蕭振玉的身后,替她作弄起來發型。 那丫頭的手又快又穩,不一會便好了,蕭振玉抬起眼,細細看去,果不其然與那衣衫配的很,當下就有些驚喜。 原那卻不曾想這丫鬟手藝竟然這么好,也不知皇叔從哪里挖來這么個人物,還是這譽王府中臥虎藏龍。 蕭振玉是越看越喜歡,不經意地就瞥見了一旁的青芫。 此刻正絞著手指,臉上流露出憤憤不平來,蕭振玉有心玩笑,遂指了指發髻,對著青芫打趣道:“看到了么,學學?!?/br> 此話剛出,殿內驀然一靜,隨后就爆發出一陣善意的笑聲來。 青芫悄悄紅了臉,咕噥了一句“學就學,奴婢定手到擒來?!?/br> 說著就擠開了那小丫鬟,來到了蕭振玉的身后,探頭看去,道了句:“也不難嘛?!?/br> “是是是?!?/br> 有人出聲附和道。 殿內氣氛合宜,蕭振玉就覺心上盤梗多時的陰霾不知覺就散開了些。 她跟著笑鬧幾句后,遂就站起身來:“日頭不早了,也該回宮了?!?/br> 此話剛出,就聽外間飄來一道涼薄的聲音:“誰說可以回宮了?” 聽那聲音正是那蕭廷琰不錯。 蕭振玉被這話驚的呆立在場,竟不知如何是好之際,愣神間那人已邁步走將進來。 蕭廷琰普一抬眼就看到房間正中的一個人,此時正被簇擁在中間。 她站在那透亮的光線里,此刻因為驚訝而回眸,身影瘦長,嘴唇因為驚訝還微張著。 那纖腰被那一寸寬,兩寸長的緊緊束著,分外晃眼。臉上薄施粉黛,眉梢色澤濃淡適宜,嬌姿百出,媚態橫生。 蕭廷琰的眸子里就漫過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恍惚間,這道身影好像和記憶深處里的人重疊,倒叫他心下生起一絲惘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