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敲了兩次也沒人來，村會計看向其他人，“他們是不是聽不見？”

    “喊?！贝鍟浾f完，問村長，“里面的人姓什么？”

    “我只知道女主人好像姓鐘，另外倆個一個姓顧，一個姓方?！?/br>
    村書記點頭，他不可能喊女主人的姓，只能喊另外兩人的。

    “顧同志，方同志，你們在嗎？”

    喊了一聲沒人回答，村書記又喊了一聲，還是沒人回應。

    “他們可能在里面的院子，離得遠，聽不見?！贝彘L說道。

    “我再喊?！贝鍟浛焖贈Q定，拉開嗓門喊，“顧同志，顧同志，顧同志.......”

    這次只喊一個人，不再換來換去的喊；只喊一個人聲音中氣十足，一換聲兒，馬上就變了。

    顧令國和方國忠都在三進院，還是廚房小院里幫忙的王大丫聽見，放下了手里的活兒緊趕慢趕的過來開門，一打開就看到了他們。

    “你們是誰？”

    “大妹子，你好??！我是村子里的書記，我旁邊這位是會計，后面是村長；我們來找你們家夫人有點事?！贝鍟浶Σ[瞇的，說話的語氣十分熱情。

    王大丫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頭，轉瞬即逝，“你們是村干部？”

    “對，我們是村里的干部?！?/br>
    “我家夫人這會兒在休息，不知你們來是有什么事嗎？”王大丫問道。

    村長走上前說話，“之前你家夫人送了村里幾百斤的狼rou，我們分了rou；狼頭選了一個最好的送過來，你們可以清理一下燉湯，也可以用狼骨做些避邪的物件。對了，之前顧同志跟我們說要狼牙，我們也一起送來了?！?/br>
    “狼頭就算了，狼牙留下吧?！蓖醮笱镜溃骸拔壹曳蛉瞬粣鄢詣游镱^，留在家里不太好；你們看看你們誰要，直接拿去，狼牙我們要?！?/br>
    王大丫都這么說了，村干部們反而不好硬塞。

    第515章 有來有往

    狼頭遞給旁邊的會計，村長單獨取出抱有狼牙的手帕，“大妹子，麻煩你轉交給你家夫人，六頭狼的狼牙都在里面?！?/br>
    “好，麻煩你們特意跑一趟了，謝謝你們?！蓖醮笱久嫔途?，揚起一抹輕淺的笑意，“你們進來坐坐嗎？”

    知道他們不是來打攪鐘同志的，王大丫臉色都變好了。

    村長心里明白，不能真順勢應下，“不了，既然你們不要狼頭，我們拿回去送給家里人口多的人家?！?/br>
    “隨你們?！蓖醮笱净卮鸬暮苁请S意。

    “大妹子，這是我們幾家湊的謝禮，也麻煩你一起收了?！贝彘L又接過三人懷中的雞蛋何在一個布兜里，不由分說塞給王大丫；不給她拒絕的機會，三位村干部對視一眼，告辭一聲快步離開。

    王大丫沒弄的一愣一愣的，盯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又低頭看手里抱著狼牙的手帕跟布兜。

    打開布兜一看，雞蛋還真不少，少說二十個出頭。

    再抬頭看去，三人已經進了村子，那速度是真用跑的；現在追上去不切實際，還不一定能追上，王大丫放棄了，拿著東西直奔后院，走進三進院；找到鐘毓秀在房間里陪著孩子們，她邁步進去。

    “王同志，你過來了，是有事嗎？還是村里那些干部分完rou來感謝了？”

    “您真聰明，一猜就對?！蓖醮笱敬蜷_布兜和手帕，給她看，“他們是來送狼牙和謝禮的，這些都是三個村干部自家湊的謝禮?！?/br>
    鐘毓秀一看之下，搖頭輕笑，“他們有心了，我們在這邊確實是買雞蛋吃；現在市面上出了一些什么洋雞蛋，口感跟土雞蛋差的可太遠了，他們自家養的雞下的蛋，比那些洋雞蛋好吃多了?！?/br>
    “您說的是呀，幾個大男人還怪細心的；知道咱們搬過來可能缺雞蛋就給送來了?！?/br>
    鐘毓秀沒反駁，其中緣由，她有猜測；若是沒錯，農家沒什么好東西拿得出手，送是**，她家不缺買雞的錢，對農家來說，一只雞都是一項收入，對她來說并不是這樣。他們怕她看不上的同時，怕她不收，折中一下，送雞蛋；既不會太心疼，到時候把雞蛋往他們這邊一塞，他們也不會為了這點雞蛋推來推去的。

    這些人的想法，她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白得她好幾斤rou，給點雞蛋算是謝禮。

    “收著吧，等爺爺他們回來后，讓顧同志開車去城里買些點心、糕點、煙酒回來；給村里幾家干部送些過去，人家有來有往，咱們就得維系住這份關系?！奔幢悴怀Ｗ∵@邊，該打好的關系也要打好。

    他們家不差這點錢，不心疼。

    “好的，那狼牙您收著，雞蛋我送去廚房；正好，三個孩子每天的雞蛋消耗量大，前天買的雞蛋今天快見底了，這些雞蛋正好補上空缺?！?/br>
    鐘毓秀笑著點頭，由她去了。

    王大丫放下抱著狼牙的手帕，提著布兜走了；到了廚房，拉出碗柜底下的雞蛋籃子，數出僅剩的四個雞蛋放旁邊。布兜里的雞蛋規矩爭氣的放進籃子里，又是滿滿一籃子雞蛋。

    “王同志，哪兒來的雞蛋？這么多，嚴老他們回來？”方國忠在揉面，一邊揉還不忘看看王大丫的動靜。

    方國忠一問，顧令國、馮正、龔招娣都看向王大丫。

    王大丫搖頭，“嚴老和嚴先生還沒回來，這些雞蛋是村里的干部們送的；說是感謝咱們夫人送他們的rou，都不等我拒絕就走了，想著這些雞蛋不是很多，沒追過去還給人家。追上去還給人家也不合適，要是真這么做了，人家還以為咱們看不起他們呢?！?/br>
    “是不能這樣?！鳖櫫顕c頭贊同。

    人情往來有一個度，這個界限把握住才算是與人為善的交往；否則，再多的善意都會被人誤解。

    “下一次給他們回一份禮就是了?！鳖櫫顕氲谋容^多，他的腦神經比方國忠轉的快，跟著鐘同志身邊這么久了，以前忽略的人情世故也得重新撿起來。

    方國忠比較直接，道：“送了他們那么多rou，收點雞蛋，還回什么禮呀；rou不比雞蛋矜貴？在鄉下很多人半年都吃不到一次rou的?！?/br>
    “人家吃不吃得到是人家的事，那些狼rou本就是為了拉攏人脈關系的，不能這么算?！?/br>
    顧令國說完，王大丫和龔招娣贊同頷首，“對，該回禮還是得回禮，有來有往才好?！?/br>
    3：1。

    方國忠完敗。

    既然他們都這么說了，方國忠閉了嘴，他對人情世故方面確實欠缺；在老家有媳婦出面，在部隊里跟戰友們又用不到這么多，只要做事無愧于心，基本上都能混得開。

    久而久之，他就忽略了這些。

    跟顧令國一樣，以前用不到自然會不由自主的忽略，甚至不去重視；跟在鐘毓秀身邊后，他們發現，人情世故并非是在部隊就用不上的東西，他們不能丟。

    “等嚴老他們回來再商量回些什么好，太貴重的，我們敢拿出手，人家不會收；太差了，丟了嚴先生和鐘同志的身份，得好好想想?！狈絿蚁氲谋容^實在。

    顧令國在這方面顯然比方國忠強，“買些點心、糖給他們家送去就行，現在的點心和糖不是什么貴重東西了；但，送人也拿得出手?！辈粊G份，也送到人心坎上。

    誰家還沒幾個孩子老人的？點心、糖正適合孩子老人吃。

    “顧同志說的很是?！蓖醮笱军c頭附和，“我覺得布料也行，不用太好的布料，棉布就差不多了；鄉下多是自己做衣服，布料送給他們，隨他們支應?！?/br>
    八十年代出頭的農村，大家將糖、點心、布料都當作珍貴的東西；以前是有錢買不到，現在是有錢買得到了，但常年收入不高，同樣舍不得買衣裳、布料之類的。因此，農村普遍穿著補丁衣裳，沒有補丁的大多在當家算是不錯的。

    等到九零年代，那時候的經濟情況更好，一部分人意識到了社會在變化，大家都在變化；他們會率先做出改變，富裕起來，從而帶動更多的人思維轉化。

    第516章 無題

    送棉布倒不是舍不得更好的料子，她也是農村走出來的，太明白大家的心理；太好的布料，人家舍不得穿。

    “等嚴老他們回來后再商量一下?！?/br>
    這話一出，眾人都沒意見，各忙各的，廚房里忙的熱火朝天；菜肴香味不斷傳出來。

    嚴國峰和嚴如山爺孫倆回來時，天色已然擦黑；車子開進院中，車鳴聲驚動了距離第一進院子最近的廚房小院，被顧令國和方國忠耳聰目明的聽見了。

    “有車子開進來的聲音，應該是嚴同志他們回來了?！鳖櫫顕_口道。

    方國忠點頭，表示他也聽到了。

    王大丫道：“那就開始擺飯吧?！?/br>
    三個大男人點頭應好，一行人清洗碗筷的清洗碗筷，端菜送去三進院的送去三進院；送菜的人與嚴如山爺孫倆遇個正著。

    “嚴老，嚴同志，您們今天玩的開心嗎？”問話的是王大丫，她身后跟著顧令國；方國忠被留在廚房幫襯馮正了。

    嚴如山面無表情頷首，“還行?！?/br>
    “是還不錯?！眹绹謇夏槑?，瞟他們手里的菜肴一眼，道：“我跟大山這是趕著飯點了?！?/br>
    王大丫笑道：“可不是嘛，飯菜剛好，您二位正好趕上了?！?/br>
    “來，我也幫忙?！眹绹迳焓秩ソ硬吮P子，王大丫順勢便給了他，“那行，我再會廚房端菜，還有好些個菜沒端來?！?/br>
    “大山，過來幫忙?！?/br>
    嚴如山聽了爺爺的話，走上前接過了顧令國手中盛滿葷菜的盤子，“你們回去端菜吧，我和爺爺把這些送到三進院去?！?/br>
    “好，麻煩您二位了?！蓖醮笱驹俅慰吞?。

    顧令國也道：“麻煩了?！?/br>
    “一家人不說這些，你們趕緊忙去?！眹绹逍那椴诲e，見識過國家正在高速發展；即便心中惦念曾孫，他還是心情很好。

    王大丫跟顧令國走了，嚴如山與老爺子一道端菜回了三進院。

    鐘毓秀看到他們回來便笑了，“爺爺，如山，你們回來了?！?/br>
    “回來了?！眹廊缟揭贿呎f話一邊笑，走到餐桌前放了菜肴；這才往她走去，他的目標不是兒子們，而是媳婦。上前拉著她的手詢問，“今天在家里累嗎？”

    “不累，都還好，就是之前我們上山了一趟；找了一些野菜和山貨回來吃，今晚咱們也吃到新鮮的山貨了?！敝蛔植惶嵊龅嚼堑氖?。

    龔招娣向來寡言，一直跟在王大丫身后做事；這會兒聽了鐘毓秀的話，張了張口，到底沒開口。

    嚴國峰跟嚴如山沒注意到她，爺孫的目標，一個是媳婦身上，一個曾孫們身上。

    “乖曾孫，還認識曾爺爺嗎？”嚴國峰走上前抱起一個崽崽顛了顛，歡喜之情溢于言表。

    “啊，祖?！?/br>
    被抱起來的禮明伸手小胖爪爪，往老人臉上啪啪兩下；被撐著雙臂抱很不舒服呀，還是麻麻會抱崽崽。

    嚴國峰笑瞇了眼，被曾孫喊一嗓子，整天的疲累都沒了。

    “曾爺爺的乖曾孫喲，還記得曾爺爺呀?！?/br>
    “小家伙們今天沒看到您，時不時左右看看；瞧著像是在找您呢，他們和您可親了?！辩娯剐爿p笑，剛說完手就被拉住了，順勢看過去，目光與嚴如山的相撞；她竟從他的眼中看到了委屈，他委屈什么？轉過頭不看他。

    嚴國峰笑的見牙不見眼，老人的快樂很簡單，往往一句話就能哄得他高高興興的；嚴國峰拜年是這一種人，不論鐘毓秀說話真假，他都相信大孫媳婦，認為她沒必要撒謊。而，這樣一來，鐘毓秀說的話，他是百分之百信的。

    問題是，崽崽們有mama陪著，真沒怎么想他這位曾爺爺。

    老爺子太開心，鐘毓秀都有點心虛了，“爺爺，您把禮明放下來吧，挺重的?！?/br>
    “不重，我曾孫怎么會重?！彼缮岵坏?，抱著禮明，在他的腦門上就親了一下，還不忘跟禮明說話，“禮明，你說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