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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婳看著她笑笑,又道:“章縣主,你見過突厥人嗎?見過戰場嗎?見過塞外的大漠嗎?聽過戰后將士們引吭高歌嗎?你知道《關山月》里唱得是什么嗎?” 一席話問下來,章縣主被打得連連發懵,眾貴女們也都安靜的沒了聲音,像聽話本一樣聽榮婳講話。 而于朝朝,則怔怔的望著她,這一刻,她深覺,眼前的榮婳,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和她比吃穿的少女,她不一樣了, 榮婳見章縣主不說話,無奈的笑了笑,便道:“我倒還真的希望,你能像你口中所言一般,見識寬廣。然而你并沒有,所以你說,你靠著見識寬廣,和我未婚夫,和傅大人相談甚歡,請問你相談甚歡的是什么? 傅大人我不知道,但是我的未婚夫江淮,卻能在豐州外的大漠里,告訴我我們文化的傳承,而我亦能從見過的那無數歸化的突厥人中,理解他的表達。敢問縣主和他聊得是什么?是這個器物珍貴?還是那個器物配不上身份?” 章縣主聞言眉心一跳,當時她在江淮府中,聊得確實是他桌上的一套茶具,她說那套茶具配不上江大人如今的身份。 榮婳這番話說得,暗自為自己捏了把汗,當時都是江淮教她多一點,看來回去真的得多讀書,不然日后真是可能會和江淮聊不起來。 所幸她才十七,有的是時間學。等她到江淮這個年紀的時候,肯定不會比他差了。 于朝朝在一旁看著榮婳,許久沒了聲音。本以為今天只是尋常和榮婳一起收拾下章縣主,但沒想到,她看著此時的榮婳,似是看到了更廣闊的的世界,不再像從前,拘泥的只是那一畝三分地。 章縣主被榮婳說的徹底沒了聲音,她慣常用見識寬廣在姐妹間立威,也慣常拿此擋槍,但是到了此時此刻,面對人家榮婳真刀真槍的東西,她再開口,才是真的丟人現眼。 章縣主坐不住了,起身便想離開,卻被榮婳叫?。骸罢驴h主!” 眾目睽睽之下,章縣主只好站住了腳,但聽榮婳接著道:“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目的給我寫了那封信,但是勞駕你以后不要再做。我這個人素來恩怨分明,你若是再來惡心我一回,便是拼著得罪大長公主,我也會卸下你一條胳膊?!?/br> 章縣主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匆匆道了聲更衣,便扶著婢女的手飛速逃離。 章縣主一走,眾貴女們都圍來了榮婳身邊,七嘴八舌的問道:“突厥人到底是什么樣???是不是人家說的像野獸一樣?” “還有戰場,廝殺到底有多慘烈啊,咱們的男兒是不是很厲害?” “還有還有,大漠,大漠漂亮嗎?真的一根草都沒有嗎?” 榮婳失笑,一一給她們講起了自己的所見所聞,再也沒人記得章縣主。 這一日的宴會,榮婳玩兒的愉快極了,至黃昏,和于朝朝一起坐在馬車里返回時,她都覺精神大好。 于朝朝凝望了她半晌,忽然道:“真羨慕你?!?/br> 榮婳抬頭看向她,對她道:“羨慕什么?” 于朝朝嘟嘟唇,神色間有些失落,對她道:“當時你提醒過我,傅明赫忘恩負義,我沒聽,現在過得不舒心,又離不開,自然是會羨慕?!?/br> 榮婳伸手捏住她的手,拽一拽,對她道:“我倆吵了那么些年,我一直覺得你應該和我是一個氣性。我要是你,成親后若他不搭理我了,我就去過好自己的日子,多多掙錢,多多出去游玩兒,人生不是只有男人的?大好河山,應該都去看看?!?/br> 于朝朝向她無奈的笑笑,對她道:“你家中實力雄厚,你當然可以啊,但是我撐死也就那么多了,顧得了頭顧不了尾,想灑脫也灑脫不起來?!?/br> 榮婳沖她一笑,對她道:“其實今天來找你,還有個東西交給你?!?/br> 說著,榮婳取出一個淡紫色的錦袋,看著手里的錦袋,對于朝朝說道:“我爹在京中困了二十多年,他不想呆了。我哥哥好不容易從突厥回來,與親人失散這么久,也不想繼續參與朝廷里的瑣事。等我成親后,我哥哥就會去找太子,保留爵位,若有征戰,召必回,但其他時候,他們會一家人一起看顧四處的生意,彌補曾經的缺憾。所以呢,京城那么多的店鋪,得有個大管家管著,還得是有身份的人,不然彈壓不住底下的人?!?/br> 于朝朝聽著榮婳說完這一席話,似是意識到什么,而就在這時,榮婳將手里的錦袋遞給她:“這是榮家能管京城所有商鋪的印,我們家的人都商量好了,把這交給你,你幫我們管著。等我成親的事完了,我嫂子會單獨找你,告訴你該怎么管。每年京里這些鋪子的收益,你能分得兩成?!?/br> 于朝朝弱弱的問道:“兩成有多少?” 榮婳伸出兩根手指,對她道:“兩萬兩打底,若是生意好的話,三萬兩不止?!?/br> 好家伙!于朝朝愣?。骸皟扇f兩!每年?” 榮婳點頭,于朝朝整個人險些癱軟在車里,“讓我緩緩,讓我緩緩?!彼蛱彀l誓,當時幫榮婳的時候,絕對沒有想過回報。 榮婳沖她一笑,拉過她的手,寬慰道:“不至于不至于,才兩萬兩而已?!?/br> 什么叫才?于朝朝撇嘴看向榮婳:“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為什么這么大?” 榮婳笑笑道:“我覺得這兩萬兩,能讓你過上灑脫的日子,以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聽我的,既然傅明赫不值得,你就別再把時間浪費他身上,去過你自己的日子,怎么開心怎么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