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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中,言明陛下病情,已是無暇再理國事,封七皇子圣卿王為太子,即日起監國。 圣旨下,大越朝徹底變天,很快就傳到了外邦,突厥聽到消息,又恰逢冬季物資缺乏,便打算借大越皇位易主之際,從邊境撈一筆,立時派小隊sao擾起了邊境。 四日后的早朝,邊境傳來急報,突厥再犯河東道,且這次不知為何,突厥人所用兵器堅韌,像極了乾豐六年時,榮家的鑄劍圖譜所出,大有再奪河東道的意圖。 榮崢在朝上聽到這個消息,當即蹙眉。 自打乾豐六年河東道收回,陛下便一直想要鑄劍圖譜,可是鑄劍圖譜,真的在那年丟失,榮家根本交不出來。 再加上榮家當年在突厥,基本就是圈地為王的存在,所以陛下一直忌憚著榮家的用心,便借著施恩的名義,不許祖父出京。 可現在,突厥人所用兵器,居然疑似當年鑄劍圖譜所出?陛下和太子,是否會懷疑是榮家有異心? 太子坐在龍椅旁的側椅上,看向朝官中的榮崢,問道:“鎮邊候,依你之見,突厥這次這批兵器,可是按照當年榮家的鑄劍圖譜改良所造?” 站在前排的江淮,微微側頭,余光看向榮崢。 榮崢出列行禮道:“乾豐六年鑄劍譜圖便已丟失,臣出生在乾豐十五年,并未見過鑄劍圖譜,故無法判斷此次突厥所用兵器,是否是按照當年的圖譜改良?!?/br> “且臣尚未見過突厥這次所用兵器,未做比對,更加無法判斷?!?/br> 而就在這時,后殿傳來一陣咳嗽,緊接著,便見幾日未見的風燭殘年的老皇帝,被太監扶了出來,在龍椅上坐下。 太子亦起身相扶,老皇帝捏捏太子的手,示意他坐回去,頗有安他心的意思。 太子回坐,老皇帝深吸一口氣,平了平氣息,看向榮崢:“朕這些年一直想看看當年令突厥視為神兵的鑄劍圖譜,奈何你祖父說早已丟失,朕遺憾至今。沒想到如今居然出現在突厥手中,當年便有過定國公通敵一事,眼下朕倒是好奇,這鑄劍圖譜到底是真的丟失,還是被有心人送進了突厥?!?/br> 聽皇帝提起定國公通敵一事,江淮眉眼微抬,同時也為榮崢捏了把汗。 鑄劍圖譜丟失,榮家拿不出圖譜,亦找不到證明丟失的證據,那么在皇帝眼里,這圖譜的去向就有了兩個可能,一是真的丟失,二是榮家包藏禍心。 很顯然,這些年,皇帝一直防著榮家,榮廷仙困守京城,自乾豐六年入京后,他再也沒有離開過,榮家的生意都是老夫人在奔忙?;实圩焐险f著是為了榮廷仙的腿傷著想,焉知不是另一種形式的軟禁。 現在鑄劍圖譜出現在突厥手里,皇帝更有理由懷疑,是這些年軟禁榮家不滿,鑄劍圖譜這才流出外邦,更何況榮家還有位是突厥人的太老夫人。 江淮深深感受到“伴君如伴虎”這五個字的意思,也深深意識到,皇家的多疑是有多可怕?,F在榮崢已是進了虎口,他得想法子,先幫榮崢脫身。 榮崢一聽皇帝這么問,斂起衣襟跪在地上,陳情道:“陛下明鑒,榮家一心向漢,如若鑄劍圖譜未曾丟失,祖父一定會呈給陛下?!?/br> 然而堂上皇帝和太子的目光,卻都是意味不明,不叫榮崢起身,亦不說話,似乎在琢磨著什么,朝中一時氣氛安靜的詭異。 榮崢一個人跪在殿中,無人幫他說話,顯得孤立無援。江淮是文官,本就有進諫之本,再以他太子的了解,他幫榮崢說兩句,不至于禍及自身。思及至此,江淮出列,行禮道:“陛下,如若榮家有異心,當年便不必助朝廷收回河東道?!?/br> 江淮升得太快,在朝中已有人不滿,他一開口,當即便有人道:“傳聞江大人意與鎮邊候府結親,但此事涉及國事,倒也不必這般心急的向未來岳丈家表心意?!?/br> 江淮坦然一笑,轉頭對道:“這與我私事有何干?莫非榮家助朝廷收回河東道是假?這位大人既然覺得榮家不忠,不如自請去河東道,趕突厥出關?!?/br> 榮崢看向身側紫袍玉立的江淮,心下隱有感激??苫始覍s家因鑄劍圖譜的疑心,已非一日兩日,不是他一兩句話就能幫他摘清。 就在這僵持之際,門外太監進殿稟告:“啟稟陛下,鎮邊候府榮廷仙在殿外,奏請見駕?!?/br> 榮崢和江淮快速的相視一眼,看向殿外,堂上皇帝道:“請?!?/br> 不多時,便見榮廷仙在榮憶的攙扶下走了進來,榮憶見自己哥哥跪在殿中,江淮立在他身旁,有些疑惑,突厥進犯,他哥哥怎么跪了? 榮廷仙尚不知榮崢身邊的就是江淮,也不知道突厥所用兵器的事,目光一直在榮崢身上。 榮廷仙走上前來,在榮憶的攙扶下行禮,榮憶亦半跪下去。 榮廷仙腿不好,無法久站,皇帝便命人看了座。榮廷仙剛坐下,便行禮對皇帝道:“陛下,臣今早聽聞突厥再犯河東道,實在心急如焚,如今臣腿傷嚴重,再無法替陛下盡忠,故愿捐出家中全部積蓄,助陛下全力平定河東道外患?!?/br> 此話一出,滿堂唏噓,等于捐了一個國庫,這下誰還敢說榮家不忠心,即便知道皇帝懷疑,他們也被銀子堵住了嘴。 江淮大大松了口氣,榮老太爺來的當真及時,陛下正是疑心之際,他便一腔赤誠的捐出全部積蓄,陛下就算再疑心,也不會在此時對榮家怎么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