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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婳眉心一跳,陷入沉思。半晌后,再抬眼,榮婳眼里神色堅定,她對榮崢道:“既是我犯下的錯,我會補救!” “怎么補救?”榮崢問道。 榮婳道:“既然你也沒法子讓他留下,那我就去岐州,有錢出錢,有力出力,絕不能叫他成為死在岐州的第五任知州?!?/br> 榮崢聽罷,心下莫名欣慰。 今日打聽到江淮外放的緣故后,他便生了補救的心。 從小到大,他常聽祖父說起河東道未被收回時的事。那時河東道尚在突厥統治之下。榮家憑借雄厚的財力,和對南北商道的控制,牽制突厥互市,團結河東道漢人,庇護河東道漢人。 該承擔的責任,榮家人一日未曾推卸。 如今他姑姑害得江淮被外放岐州那種地方,就算是搭上自己的命,也得把這位狀元爺的命保下來。 念及此,榮崢將榮家生意連號的私印遞給對榮婳,而后道:“讓榮憶陪你一起去,我會給你挑選有力的護衛,再加上榮家連號的印章,但凡有榮家商號的地方,你都能調錢?!?/br> 榮婳看看手里的印章,目光不由落在榮崢面上:“你、你不罵我?” 榮崢失笑,打趣道:“姑姑敢于承擔犯下的錯,我高興還來不及?!?/br> 榮婳聽罷笑了,握緊印章,忙得意道:“我一向敢作敢當!” 給點兒陽光就燦爛,榮崢心里編排了一句,隨即認真叮囑道:“你記著,你這次去,主要是保住江淮。若能順利收拾掉岐州那爛攤子皆大歡喜,若實在收拾不掉,帶江淮跑吧,大不了官不做了,送回河東道安排,也好過丟了性命?!?/br> 榮婳從榮崢的話中,聽出了十二分的認真,也知岐州恐怕是個龍潭虎xue。 頭一回,面對榮崢的教訓和叮囑,榮婳沒拿姑姑的派頭,認真應下,而后對他道:“爹那邊,你幫我瞞著點兒,我怕他擔心?!?/br> 榮崢點點頭:“放心,祖父那邊有我。我會給你安排好護衛,你不會有事?!备悴缓眠€能歷練成長。 榮婳重重點頭,又同榮崢說了幾句,便緊著回去收拾東西。 同時派了人,去江淮家附近盯著,將他近日的行程都報上來,以免不知道他何時離京。 第14章 這日上午,榮婳一襲長裙坐在貴妃榻上,端著一碗冰過的剝好的去籽荔枝,用銀簽插著,邊吃邊指揮房里的婢女們收拾東西。 “彩屏,那些裙子都收起來,不帶。岐州那地方,穿這些裙子,不是擺明了跟暴.民說我很有錢,快來搶嗎?把我的男裝都給我帶上,還有那幾件軟甲。裙子就帶一件,帶雀翎那套?!?/br> 那是她最好看的裙子,總不能在岐州一直穿那些顯不出美貌的胡服軟甲,她得挑個合適的時候,穿給她想嫁的人看。 “哦……”彩屏看了看手里的裙子,復又全部放了回去,重新給榮婳整理。 “玉骨,首飾就帶配雀翎裙的那套就行,其余的都不帶,我也不愛戴綸巾,是要束馬尾的,多帶些好看的簪冠吧?!?/br> 玉骨“嗯”了一聲,沒有任何多余的言語和神色,立馬便按照榮婳的吩咐開始準備。 彩屏邊往箱子里裝衣服,邊問榮婳:“小姐,岐州既然那么危險,你為什么還要親自去???派人去保護江大人不也是一樣的嗎?” 榮婳咽下口中鮮嫩多汁的荔枝,復又用銀簽插起一枚:“正是因為岐州危險,所以我才得親自去。派人保護他容易,但是下人們大多聽命行事,一旦遇上事,顧忌太多,不好變通?!?/br> 彩屏懨懨的哦了一聲,隨后深吸一口氣,像是給自己鼓足了勇氣,接著道:“那我就打起十二分精神,好好看護小姐?!?/br> 榮婳聞言笑了,看向彩屏:“我不帶你?!?/br> 彩屏愣了一下,當即面色便垮了下來,急道:“為什么???” 榮婳下巴一抬,朝一旁的玉骨點了下,說道:“玉骨會武,我帶她就好,你就老老實實在家里呆著吧?!?/br> 說著,榮婳似是想起什么,對玉骨道:“祖父留給我的凌霄劍呢?給我取來,帶上?!?/br> 河東道十八州被突厥占領的那三十四年間,榮家除了在經濟上牽制突厥,最要緊的,還是當時河東道有位善于打造兵器的漢人,閉關數年,為祖父提供了一種全新的兵器煉制方法。 以那種法子鍛造出來的刀劍,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削斷突厥人的兵器,讓突厥人格外忌憚。 當今圣上收回河東道時,父親給大軍送的兵器,也是用這種法子鍛造而成,為大軍如虎添翼。 只可惜,那場收復之戰中,老鑄劍師戰死,留給榮家的鑄劍譜,也遺失在了戰亂中。 那等品質的兵器,從此絕于世間。 而榮婳的凌霄劍,就是那時鑄造而成。她愛極了那把劍,甚至就為了那把劍,跟著榮崢學了好幾套劍法。 她不愛武,愛劍,為了劍,學了武。雖然武藝一般般,但也比完全不會的強。 玉骨頷首應下,朝榮婳存放珍寶的庫房里走去。即便穿著榮府統一的婢女服侍,但是玉骨行步間,不似旁的婢女彎腰頷首,而是昂首挺胸,步伐穩而生風。 吩咐完這些,榮婳將荔枝放進了口中,慢條斯理的嚼著,順道審視有沒有落下什么。 “姑姑!出來看!”院中傳來榮憶中氣十足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