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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幾日慕沉命蕭子玦盡快趕回京都城便是因為三皇叔私自買官一事。 當時慕沉給他的秘信里有一份買官者的名單,其中便有烏鎮縣令安道元此人。 該是安道元多行不義必自斃,撞到了蕭子玦這里。 回程的時候,蕭子玦干脆將安道元一并帶回京都城,此人是能指認三皇叔賣官的重要污點證人之一了,必須好好保護起來。 安道元有個meimei叫安如宜,頗有幾分姿色,正是三皇叔的一名侍妾。也難怪安道元這種蠢人,會被三皇叔安排在江南烏鎮這般富庶之地。 回程走的是水路,一路北上用不了十天半月便可到達京都城,所以聞姒并沒有拒絕蕭子玦的邀請。 她真的太想雙雙了,這江南一行也出來了兩月有余。喻雙雙看似是個堅強可愛、活潑外向的小丫頭,實則十分依賴聞姒。 記得去年年底,聞姒需要親自去姑蘇進一批料子,當時她把喻雙雙安排在鄰居的容嬤嬤家,這一去不過三五日的時間,回來的時候喻雙雙便淚眼盈盈地抱著聞姒的大腿,哭著說:“娘親不準不要雙兒?!?/br> 后來鄰居容嬤嬤告訴她,雙雙有一日夜里發了夢魘,夢見爹爹拋棄了她們娘倆兒,所以孩子一醒來,就找娘親,害怕娘親也不要她了。 聞姒聽得心里不是滋味,孩子從小身邊便沒有父親,聞姒已經覺得虧欠,從那之后幾乎很少離開喻雙雙身邊了。 這一趟出了兩月有余的遠門,聞姒此刻恨不得立刻飛回孩子身邊。 聞姒站在甲板上,京杭運河水勢平緩,但船速很快,此時河面冷風凜冽。 聞姒搓了搓手,隨后將兩只嬌嫩的手掌貼在了自己的臉頰上。 “甲板上涼?!?/br> 蕭子玦深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同時伴隨而來的是一件黑色的大氅落在了她的肩頭。 大氅很暖,帶著男人溫熱的體溫,微微有些分量,將聞姒嬌小玲瓏的身體一整個罩在里邊。 聞姒回眸,眼神里帶有一些驚訝,兩只手忘記從臉上拿下來,就這樣捧著自己的小臉,看起來既無辜又嬌媚。 蕭子玦的心好似被什么東西猛然擊中,耳垂漸漸爬上了可疑的紅色。 而除去這一點羞赧的紅,他并未流露出其他的異樣。 聞姒并未發現這些變化,只是將大氅拿了下來,與蕭子玦拉開了距離:“不必了,我不冷?!?/br> “還說不冷?”蕭子玦看著她泛白的指尖,“你一定要與我這般生疏么?” 聞姒沒有回答,只是道了聲“告退”,便默默回到了船艙之內,再沒出去過。 蕭子玦手里拿著大氅,眸色一片頹敗。他雖然找到了聞姒,但卻發現,聞姒好像和他越來越遠了。 晚飯時分,有人敲響了聞姒的房門,大概是前來送飯都船工。 此時她正躺在床榻上,聽到敲門聲緩緩扶額起身,語氣有些虛弱地說了句“稍等”。 這是聞姒第一次在船上呆這么久,剛上船都時候還能堅持,過了幾個時辰暈船的現象便越來越明顯了。 她起身,一路跌跌撞撞地來到房門口。 撥開門鎖,微微一推門便開了。 只是她腳下虛浮,渾身無力,還頭暈得厲害。這一推,正好撲在了來人的懷里。 對面的人眼疾手快,身形高大,一手將手中的托盤微微舉起,另一只手快速扶住了聞姒的細腰。 盈盈一握,似若無骨。 “小心?!?/br> 這一晃動,托盤里的熱湯灑在蕭子玦的手背上,頓時紅了一片。 聞姒抬頭,眉頭微微皺著,看起來很不舒服的樣子。 “怎么是你?”聞姒猛地從蕭子玦身上起開了。 “只是來看看?!笔捵荧i只是將手上的燙傷不著痕跡地掩藏在寬大的袖袍里問,“我能進去么?” 聞姒看了看蕭子玦手上的托盤,點點頭,讓出了門口的位置。 他將餐盤放置在屋內的小桌上,若有所思地看著聞姒:“你暈船了?!焙芸隙ǖ恼Z氣,隨后指著桌上的食物地說,“晚飯吃不下,至少要喝點湯,否則你的身體會遭不住的?!?/br> 聞姒的確沒有什么食欲,其實方才沒有人的時候,她已經吐過一次了,的確想喝一口熱湯暖胃。 她看著湯碗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蕭子玦素手一抬,用湯匙盛起了熱湯,在唇畔輕輕吹了吹,朝聞姒遞過去,“見你晚飯沒來,我便知道你大概是暈船了?!?/br> 男人生得絕美,只是隨意一個盛湯的動作,便有無限風度。 清亮的湯水中漂浮著蛋花和一種水藻,用這種水藻做湯是這邊船工的一種習慣。 許多新船員都有暈船的毛病,這種湯會對暈船有很大的緩解。 聞姒上船之時聽碼頭的船工們聊天說到了此事,大概就是這種湯。 蕭子玦對她為何還是這般“好”? 或者說,蕭子玦對誰都是這個樣子嗎? 這個男人到底明不明白,這樣的行為很容易讓女子誤會。 就如三年前的她,一廂情愿地以為和蕭子玦兩情相悅,可最后呢,她連男人一句喜歡、一個承諾都換不回來。 三年已過,男人不也轉身娶了三郡主為妻了嗎? 而她,在坊間傳誦的話本故事里,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