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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話說得好,被惡狗咬一口不能還嘴,但總能踢它一腳罷? 果然,趙姨娘和林伶臉色變得又青又白,似乎是沒想到聞姒的嘴巴竟然這么敢說。 趙姨娘給林伶使了個眼神兒,二人目光交流一番,林伶壓著怒氣,假笑道:“jiejie,前幾日meimei不懂事,一不小心弄壞了jiejie的鳳冠,今個兒meimei給jiejie賠個不是?!?/br> 說著,她端起酒杯竟然站了起來,微微屈膝:“jiejie,meimei敬你,還請jiejie原諒meimei莽撞?!?/br> 林伶的手上的動作非常僵硬,神情也不自在,趙姨娘坐在一旁緊張地盯著林伶手里的酒杯,急匆匆地勸著:“姒兒,你若不喝,可就是不原諒你這meimei了!” 聞姒眼里閃過一道精光。 重頭戲終于到了,聞姒接過酒杯,露出一個別有深意的笑。 ——這酒有問題,而她早就知道。 聞姒端著酒杯,將酒杯端在唇邊,趙姨娘母女眼珠子跟長在酒杯上了似的,眼巴巴瞪著聞姒喝。 忽然,聞姒動作一頓,自顧自地給林伶也斟了一杯酒:“meimei敬我酒,也該同飲一杯罷?來,jiejie也給你斟上一杯,今后我們就做一對親姐妹,如何?”她將杯子推到了對方面前,做了個請的動作。 林伶還道是什么,不就是喝一杯酒么?她心中暗笑,這問題不在酒,而在酒杯。她喝又能怎樣? “好啊?!绷至娴靡獾溃骸凹热蝗绱?,meimei先飲為敬了?!?/br> 林伶仰頭喝干了酒,聞姒這才將朱唇輕啟,醇香入腹。 趙姨娘露出一個得意的神色:“姒兒,晚些你來書房一趟,姨娘有些東西要交給你?!?/br> 聞姒將計就計地點點頭。 趙姨娘和林伶的目的達到,也懶得與聞姒周旋,趙姨娘虛扶了一下額頭:“姨娘身子不適,就先和伶兒回去了?!?/br> 二人轉身拐彎出花廳,林伶就露出了本來面目:“娘親,那腌臜的臭叫花子可準備好了?” “放心,已經在書房候著了……娘這次一定給你出了惡氣……她都喝了那酒,到時候全府上下都會看著臭叫花子和聞姒那賤蹄子顛鸞倒鳳?!壁w姨娘惡毒地道:“更何況那位少侯爺今兒也在府里,打從明天起,侯府少夫人出身煙花,嫁給癱子少侯爺耐不住寂寞,歸寧夜皮癢難耐私會老叫花子的事兒,就做實了!” 林伶滿意地大笑:“還是娘親高明!” 另一邊,聞姒回到房間,就見蕭子玦悶悶不樂地坐在窗邊。這次回門,聞姒沒帶著石榴,她把石榴留在侯府,往冷玉軒的院子里播種些菜籽。 蕭子玦向來不喜歡被人照顧,也沒帶什么小廝跟著。少年坐在窗邊,許是夜風太涼,蕭子玦伸手想把窗子關上,卻因為坐在輪椅上夠不到雕窗框,只見他渾身用力,把臉憋得通紅。 聞姒瞧他那模樣,忽然覺得少年有點兒像只刺猬。乍一看滿后背的刺兒,若是翻個個兒來,只是軟軟的肚皮。 一只纖長的手腕兒伸了過來,夾帶著清淡的藥草香。聞姒輕輕合上窗子:“少侯爺,歇息么?” “不用你管?!笔捵荧i覺著有些羞憤,把輪椅滑到了房間一角,“管好你自己?!?/br> 熱臉貼了冷屁股,好心當作驢肝肺。 “對,我管你做什么?”聞姒一扭身,埋怨自己,還是忍不住問:“那你總得躺上來睡覺罷?我可以幫——” “我再說一次,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這些日子,聞姒也品出來了。蕭子玦向來不喜歡別人幫他,這種厭惡在觸碰他這方面體現得更甚。每每有這樣的人,都會被少年冷言冷語地說上一通。 聞姒也不想惹這麻煩,兀自倚在床頭,假意拿起床邊的一本書翻看,腦子里卻琢磨著晚上去看林伶的好戲。 今天那酒水,確切地說,今天那有問題的酒杯,根本就沒有沾到她的嘴唇。 在煙雨樓的時候,鴇母教過她一些辨別狐|媚|藥的法子。那藥的氣味特殊,興許旁人不會在意,但聞姒只要輕輕一聞就能辨別出來。 另說煙雨樓有煙雨樓的規矩,若沒有鴇母同意,恩客是不準有越矩的行為的。 不過總有些不守規矩、不著調的登徒子,趁著姑娘不注意往杯子里放些不干凈的東西。 聞姒為求自保,練就了一手換杯子的技藝。若是發生這檔子事兒,便可把有問題的酒水偷梁換柱對調出去,沒想到今兒在這兒用上了。 如今,她喝的是沒有問題的酒水,而林伶喝的才是那杯狐|媚|藥。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到了她和姨娘“約定”好的時辰。 夜色將傾,聞姒將手中的書冊放下,正打算出門,就看蕭子玦坐在輪椅上歪著頭睡著了。 聞姒失笑,這人竟坐著睡了? 少年的呼吸有些急促,該是做了什么噩夢,也因著空氣微涼,鼻尖兒微微泛紅。 春夜里涼意濃郁,屋子里雖然還燒著爐火盆,但還是抵擋不住寒氣的侵襲。 聞姒走到門口,那股子冷風更盛,她猶豫了片刻還是扭身回到床榻邊,拿起一條被子,輕手輕腳地蓋在少年身上,才又出了門。 禮部尚書府的書房離她的住處不遠,她快人一步來到書房附近,悄悄藏在一棵柳樹后。 遠遠看見兩個人影兒,進入了書房里。聞姒認得那兩抹身影,一個是趙姨娘,一個便是林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