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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正文030 肖老爺子拎著兩盒茶葉,蹭著方銘禮的警車回了茶樓,這下滿意了,特別拉風。一院子的人離開的離開,回屋的回屋,肖諤關上東廂房的門,脫掉外套,對文祺說:“你剛出院,徐醫生讓你多注意休息,睡會兒覺吧?!?/br> 他拿出一板藥片,在文祺的注視下嚼了幾粒,而后撥出四粒遞過去,端杯水,盯著文祺老實的吃進嘴里。 文祺把玻璃瓶從窗臺挪到桌面,蹬掉鞋,上床蓋好被子。閉眼沒兩秒,又起身趿著拖鞋,把椅子搬到床邊,重新鉆進被窩。 肖諤被文祺的這一舉動弄得心尖兒犯癢,他安靜的坐在椅子上,盯著文祺的睡顏,心里更癢了,于是靠著床板,微闔眼簾,沒一會兒也睡熟了。 夢里的畫面天旋地轉,時間與地點錯亂著搭配,有時是在瑞麗,在客棧,在會所,有時在茶樓,在俞春園,在醫院。肖諤追著一個弱小的背影跑的滿頭是汗,被開往廢舊工廠的警車鳴笛聲驟然驚醒,下意識伸手去摸床上的人,卻撲了個空。 被單是涼的,肖諤失措的嚷道:“文祺!” 他回頭,窗戶大開,黑漆漆的夜晚,院里只亮著幾盞紅燈籠。微弱的光線撒進屋內,文祺披著他的衣服,手上端著玻璃瓶,正來回擺弄。 冷汗瞬間濕透內衣,肖諤撐膝緩了緩神,長長的呼出口氣。他起身走到文祺身邊,看紅光染上紅繩,和風樹影,氛圍滿是曖/昧,眼里盡是深情。 “怎么了?”肖諤的聲音很輕,很柔。 文祺舉起瓶子,指給他看,肖諤仔細端詳半天,發現花瓣的邊緣已經褪成了棕色,翻了卷兒,漸漸凋零,變得干扁。 肖諤抬手想要拍兩下文祺的背,思忖片刻,只道:“花開花謝,總有周期和輪回,明年咱們再收集就是了?!?/br> 文祺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眸子里的落寞和沮喪都是真實的,肖諤心疼,用最短的時間想了八百多種能夠哄他開心的方式,沒一種滿意的。他先是哄:“你乖乖的去睡覺,明天一早,我保證讓你看到永遠不會枯萎的櫻花?!?/br> 再是思考,該怎么圓這句謊。文祺聽話的又睡下了,肖諤有一晚上的時間,他步出房門,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唇間叼根草莖,開始苦思冥想。 細風吹拂,月色再亮一層的時候,肖諤一拍大腿,有了。他瞄準了老爺子的藏寶屋,邊走邊心虛,偷摸推開門,拍亮燈,貓著身子在地上好一陣翻騰,終于找到那塊拳頭大小的粉色芙蓉晶,在暗處幽幽的散著柔光,有著瑩透細膩的美。 是塊極品。肖諤大著膽子,打開水切機,眼一閉,聒噪刺耳的聲音持續三秒,手上的石頭切下來一角,能做個半指長的小吊墜。 接著推磨,用二千目的砂輪和牛皮拋光好參差的毛邊,摸出金剛鉆,活動開指關節和手腕,他不是專業的,不過學了些三腳貓的功夫,但刻朵櫻花應該不成問題。 剛要勾勒,對面的墻上落下個黑影,肖諤猛地一驚,回身就是一記直拳。陸然狼嚎一聲,捂住肚子,痛的倒吸涼氣:“三更半夜的,你抽什么瘋???” 多年拳擊訓練,下手確實沒收著勁兒,肖諤漫不經心的說:“你怎么走路都不出聲,嚇我一跳,還以為家里進賊了呢?!?/br> 陸然翻了個白眼:“咱倆誰更像賊?”目光橫掃臺面,“你這是干嗎呢?” “給文祺做個東西?!毙ぶ@指指柜子上的一袋子金箔粉末,“幫我拿過來,刻好了我要往上鍍色?!?/br> 陸然不知道他具體要干什么,也還是照做,并且好心提醒道:“是誰說‘先努力別把爺爺的家產敗光了就行’?打臉不?” 力道遒勁,手上的動作干凈利落,幾乎是一氣呵成。肖諤換了把美工刀雕花蕊,話講的理直氣壯:“哎,談戀愛還要什么臉啊?!?/br> 別看是件小物,耗費了肖諤整整一晚上。黎明擦亮天際,滴膠凝固,金粉才沿花朵輪廓壓覆完畢。陸然一直在給他打下手,搬來許久不用的打孔機,超聲波高頻一震,孔打好了,拴根黑繩,系兩個平安結,大功告成。 陸然哈欠連天的回了西廂房,陸小昭一夜沒找到他哥,睡不踏實,迷迷瞪瞪的踢著被子打太極。陸然垂眼欣賞了一會兒,笑著躺到他身邊,把人摟進懷里,有規律的拍著后背,陸小昭才終于消停下來。 文祺醒了,坐在床邊給雪貂撓癢,他微彎著背,時而看向門口,明顯是在等人。第六次抬頭的視野里,肖諤的身影由遠及近,他蹲在文祺面前,拉開項繩,將禮物帶在對方脖子上,神色疲憊卻溫柔:“答應你的?!?/br> 通透粉嫩的芙蓉晶,光滑圓潤,表面一朵綻放的金色櫻花,流光一轉,美的驚心動魄。文祺很喜歡,拽起繩子尾端拉扯半天,肖諤會意的安撫:“不會斷的,絕對結實,放心吧?!?/br> 紅日升到最高處,院子里又生動起來,陸小昭坐在海棠樹下煎茶,熬中藥,陸然在廚房準備午飯。老爺子閑來無事,提著煙桿兒,去藏寶屋溜達兩圈,就聽平地一聲吼:“肖諤,滾出來!” 肖諤和陸然一愣,心道不好,這么快就被爺爺發現了?只見一個剛洗完澡,頂著毛巾灰溜溜躥出房屋,一個拿著鍋鏟,正飛速琢磨著該怎么替兄弟求情。肖老爺子揚起煙桿,舉著那塊僅剩半個拳頭大小的殘次品:“過兩天有買家上門提貨,是要拿去做手把件兒的,你個敗家玩意兒,切成這么小塊還怎么跟人交易?你給我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