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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的周先生,但還是需要你們的配合,半個小時采集好現場證據后,我們需要帶嫌疑人回局里做口供和筆錄?!本瘑T說。 “嫌疑人?”周洛皺了皺眉:“你們……當著孩子的面用這個詞來定義他?” 警員把對講機放進胸前的口袋里:“抱歉周先生,因為我們抵達事故現場的時候,除了受害人之外,只有你弟弟一個人?!?/br> 周洛拍了拍言祁的背,半晌,才沖警員點點頭。 周洛坐在床邊,把言祁放到自己腿上。 言祁的臉始終埋在他懷里,他能感覺到胸前的衣服濕了一片。 警員出去的時候帶上了門,屋里空蕩蕩的,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言祁?!敝苈褰辛艘宦曀拿?。 言祁動了動腦袋,算是回應。 “告訴我怎么回事?!敝苈迥罅藘上滤牟鳖i,把他的身體立起來,嚴肅的看著他。 言祁滿臉是淚,雙眼通紅,可表情卻像什么也沒發生過一樣,呆滯的讓周洛心里揪心的疼。 “我和mama想逃跑?!毖云钸呎f邊流著淚,但卻好像不自知,他抹了抹有點發癢的臉,摸到滿手淚后愣了一下,頓了頓繼續說:“沒跑成,周昊回來了?!?/br> 周洛皺了皺眉。 “他說要讓mama給他生孩子?!毖云顩]說兩句又抹了下臉。 周洛回想起剛才看到衣衫不整的蘇瑾的尸體,瞬間明白了言祁這句話的意思,緊咬后牙才沒讓自己當著言祁的面失控破口大罵。 “我拿了剪刀扎破了他的手臂?!毖云畹穆曇粢呀浧椒€下來:“他搶過去想殺我,mama擋了下來,剪刀刺進了mama的后背?!?/br> 周洛把額頭抵在他胸口,閉了閉眼,渾身因怒意開始顫抖。 “mama掐他脖子,他也掐mama脖子,然后他使勁踹mama。陽臺的門被撞碎了,mama撞裂了欄桿,掉了下去,掉了……掉……”言祁擰著眉,表情有點痛苦的說:“我看到了,我看到那個水池……mama趴在水池里,我、我不敢跳下去?!毖云钫f完突然覺得很疲憊,強忍住自己的情緒,但聲音卻開始打顫:“我說好了要和mama一起走的,可我不敢跳下去……我不敢?!?/br> “言祁?!敝苈迕偷靥ь^抱緊他,用力摟住他瘦弱的身子,“你怎么會這么想?怎么會想要下去?” “哥?!毖云钶p輕叫著他:“我沒敢跳下去是因為舍不得你?!?/br> 周洛的手倏地一頓。 “mama會怪我嗎?”言祁問。 言祁說的每一句,都清楚的傳進了周洛的耳朵里。 一字一句都帶著逼人的力道,沉重又錐心。 黑暗里,周洛抱著言祁,這不算大的房間此刻卻帶著一點溫馨,外面好似什么也沒發生過,所有聲響都開始往遠處撤離。 言祁的眼皮一點點壓下來,困意爬上了眉眼。 周洛強壓住內心的焦灼,聽見言祁細微的鼾聲才短暫恢復了理智,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他們該走了。 除了時間,他還看到了一條未讀短信。 -哥,我想你了。 時間是傍晚五點三十分。 周洛死死的捏住手機。 這一帶的警局離他們并不遠,沒幾分鐘就到了。 周洛沒讓言祁坐警車,自己開車帶著他尾隨著過去。 言祁拉著周洛的手,一步步走上臺階,穿過大門,在昏暗的辦公區里拐了幾個彎,站在審訊室門口。 周洛蹲下身看著他,對他笑了笑,抬手揉了揉他的頭發。 周洛坐在門口的椅子上,用手撐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勛坐在他對面仰著頭,過了一會兒從兜里拿出一包煙。 對面的墻上“禁止吸煙”四個大字醒目而又惹眼,周勛只當做沒看見。 他點燃一根遞給周洛,又拿出一根再次點燃。 兩個男人無聲的抽著煙,誰也沒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兩個人抽了一根又一根煙,雖然不覺得疲憊,卻也感覺不到輕松。 一個小時過后,審訊室的門打開了,言祁走了出來。 女警員沖周洛使了個眼色,周洛讓周勛先帶著言祁回車里,轉身走進了審訊室。 周洛沒有坐下,只是站在門邊和女警員交談。 “情況我們大致了解了,畢竟整個案發過程中只有你大伯周昊和言祁兩個人在場,基本可以從現場的采集情況來看,周昊有很大嫌疑,但并沒有直接證據證明他就是兇手,所以言祁的供詞非常關鍵?!迸瘑T看著他。 “如果指正……”周洛的嗓子有點發緊,手心里全是汗:“周昊會坐牢嗎?” “那是肯定的,如果是過失殺人的話,會是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但還要看具體情況來定?!迸瘑T說。 周洛的表情很難看,再加上熬夜的疲憊,整個人顯出一些與年齡不符的滄桑感:“言祁……怎么說的?” “目前來看,從他的供詞里周昊應該是無罪的?!迸瘑T說。 周洛猛地一驚,脫口而出:“無罪?” “是的?!迸瘑T似乎被他的反應嚇到了,捂著胸口說:“言祁的供詞是,他們雖然有爭執,但蘇瑾女士是不小心自己跌落的,陽臺上的欄桿松動言祁早有發現,但是蘇瑾女士為了節省家里開支沒有找人來修補,才導致了這次事故?!?/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