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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聞蹙著眉頭,對著李向松又實在沒法冷下臉,低聲叫人跟他走。 李向松不明所以,亦步亦趨地跟著他上了樓。 時聞的房間很大,布置和在沈逸舟家裝修的那間差不多。 進了門有個小客廳,像是酒店套房,但處處呈置擺設都透著家的溫馨,掛著全家福,還有各類年齡段的記錄照,這里面的幾乎每一張,都有沈逸舟的參與。 時聞目光掃過,眼底神色也帶了幾分雀躍。 “時聞,你叫我,有什么事呀?” 李向松看著面前高大又俊朗的青年愣了神,兩個人單獨相處時,他的目光才敢正大光明、不偏不倚。 “是有事情要跟你說?!?/br> 時聞皺著眉頭,不太敢看李向松的眼睛。 他的嘴角微微下垂,散落的額發掩蓋住細碎愧疚的神色,李向松心中頓時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要不我們還是……” “時聞!” 李向松不管不顧打斷他的話,裝作痛苦地彎下腰,捂住肚子,“能不能,等會再說?” “我有點,難,難受?!?/br> 時聞見狀瞬間慌了神,上前著急忙慌地扶住他,李向松卻順勢倒進了他懷里。 “你怎么了?” 時聞顧不得心中的微妙排斥感,快速將他打橫抱了起來,“我帶你去找醫生!” 李向松只是想制止他說出那些話,連忙制止,“不,不用?!?/br> 時聞根本就不聽,抱著他沖出門外。 “紅姨!叫救護車!” 這一聲大喊,將家里的人都驚動了。 “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邱玲玲從廚房走出來,看見這一幕也慌了神,“紅姨,快,快打電話,救護車!” “好好,救護車,救護車電話,120……” 李向松嚇了一跳,擱在肚子上的手狠狠抖了一下,連帶著時聞抱著他走路起伏的動作,對著竟有了一記重錘。 這下是真要出事了。 時聞看見他臉色更難堪,嘴里痛得咿呀叫喚,更慌亂了,手都顫抖了起來。 眼前莫名出現了血rou模糊的一片,耳邊嗡鳴,他聽見熟悉的呼喚聲,吵鬧聲,孩子的哭鬧聲,似遠似近,那是有關于沈逸舟母親的死亡,埋藏在內心深處多年未被察覺的陰影,是顯而易見的幻覺。 他的理智卻全部丟失,被驚恐與無端愧疚所淹沒。 “元元!元元!注意臺階!” 時聞聽到沈逸舟的聲音突兀出現在耳旁,快速轉頭。 血色迅速退散,露出沈逸舟擔憂的面容,越來越近。 可以一切仿佛都已經來不及,慌亂中落空感愈發明顯,他把李向松護在懷里,想讓自己的身體墊在下面,保護著他的腹部不受傷害。 短短的幾秒鐘,他以為自己要完了,甚至還有心思責怪自己的愚笨。 卻被一股大力拉扯,身體猛地向回傾斜,像是要撞到他父親身上。 而轉而交換的是,他看見沈逸舟墜下樓的身影。 這遠比他自己加上李向松的摔下更加駭人。 第12章 天配 沈逸舟坐在沙發上,無奈地看著時聞。 這人半蹲著,捧著他已經被裹成粽子的腳,怎么也不愿意撒手。 “舟哥,是不是很疼?” 時聞抬起頭,滿眼心疼。 “還行吧?!鄙蛞葜劭戳搜坌[的外面,問:“你不去陪李向松?” 剛剛沈逸舟雖然拉了他們一把,沒讓人摔著,但李向松還是被撞了一下,被強制抬走了。 沈逸舟眼疾手快抓住樓梯扶手,只是崴了腳而已。 他懂時聞那一瞬間的慌亂,所以沒有責備,滿是心疼。 “他有那么多人照看,你只有我?!?/br> 時聞認真地看著他,目光沒有分給旁的事務絲毫。 他的偏愛如同飛葉捎過沈逸舟的心尖,將陰影帶去,忽有光來,快速彌補那些微不足道的不安。 “元元,把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兄長,看得比自己未來的老婆和孩子還重要,這是不對的?!?/br> 沈逸舟如是說,卻半句不說讓時聞去醫院。 “在感情面前用道德標準去分辨對錯,這是一種對自我或者對別人約束的行為?!睍r聞垂眸,在沈逸舟看不見的地方掐了掐掌心,“但你所說的并不是我的道德標準,你就是比他們重要,這才是對的?!?/br> “也許?”沈逸舟拍拍他的手,“行了,起來吧,坐到我旁邊?!?/br> “那你腳放哪?” “你不會給我拿個小凳子嗎?” “那不方便,放我腿上吧?!?/br> 時聞說著就把沈逸舟的小腿擱在自己大腿上了。 “這么勤快,那你等會把我抱回去?” 沈逸舟本是調侃的一句話,卻讓時聞瞬間變了臉色。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小聲說:“可能不行?!?/br> “嗯?” “不行?!?/br> 時聞搖頭,“有點力不從心,我怕摔著你了,等會扶你回去?!?/br> 這句話說完,氣氛立馬尷尬起來。 沈逸舟并不想和時聞圍繞著李向松這個事,談論有關自己母親的問題。 那是他們都不愿意再翻出來撕扯開的傷疤。 誰都沒錯,又誰都有錯。 沈逸舟后仰靠入背后的寬大靠枕,緊繃的神經緩緩放松下來,突然感覺疲憊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