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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他們的社會地位或者是經濟實力不一樣,而是他們的性格方面太過格格不入。 一個看上去乖戾囂張,一個看上去世故圓滑。 雨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空氣中彌漫著若有若無的泥土味,裴易清伸了一個懶腰,“你還不回去休息嗎?不是這幾天都要訓練?” 聞言路皆頓了頓,有些不太自然地說:“明天休息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最近都在訓練?” “首先說明我不是變態,我只是恰巧看見你每次都不在家,”裴易清說,“而且你今天不是都和我說最近很忙嗎?你忙的話,大多都是因為唱歌吧?” “我覺得你也挺適合拜入半仙兒門下?!?/br> 裴易清笑笑:“這是基礎的邏輯推斷?!?/br> 他側過頭,就看見路皆嗤笑一聲。煙藍色的發梢隨著他的動作輕微浮動,路皆的表情帶著幾分不屑,總體來說十分囂張。 他真的有點好奇唱歌時的路皆會是什么樣子,會像大牛一樣在舞臺上喵喵喵嗎? 想到這里他笑出了聲,“對了,演出的時候記得叫我?!?/br> “......知道了?!甭方赃B忙起身,“走了?!?/br> “誒等會?!?/br> 路皆頓了一下轉過身。 “垃圾帶走一下,”裴易清挑起旁邊的塑料袋,“謝謝?!?/br> 路皆愣了愣,隨后拿過去笑罵:“你媽的?!?/br> 你媽的。 你媽。 媽。 裴易清又想起不太好的回憶。 被老媽掛斷電話之后,她沒什么后續聲響,倒是老爸發了很多條微信過來。大致的意思是老媽被他氣得夠嗆,讓他立馬回去一趟,否則以后都別再回來。 老爸是老媽學校里的主任,說話做事都習慣帶著些命令的口吻,即使是和他兒子發消息也不例外。裴易清連個標點符號都沒有回復,不回去最好,他寧愿永遠都不回去。 他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氣,起身又像以前一樣進行關店前的一條龍服務,鎖上大門之后他習慣性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地下室,嘴角無意識地勾了勾。 開車到家后他簡單洗漱了一遍,然后悶頭睡覺。 這次沒有再看見裴旸,一夜無夢。 第二天小薇跟他請了假,他也很好說話的批準了,店里只剩下他一個人,于是他干脆給自己放了半天假,去離芫荽不遠的超市逛逛。 他一個人獨居,一般都是一次性買很多東西,等到用完了再進。他先是到了水果區稱了點東西,然后就接到了周游的電話。 “喂?”裴易清按下了接通,把手機夾在臉和肩膀之間。 那邊依舊是散漫的語氣,“怎么樣啊鐵子,最近還好嗎?” “還行,”裴易清笑了笑,把剛選好的橘子遞給稱重的阿姨,用右手拿起手機,“怎么,想起我了?” “你這話說的,我什么時候忘記過你,”周游哈哈笑了兩聲,“上次不是你走得太早了嗎?我都沒帶你去那個溜冰場,我跟你說那里可好玩了?!?/br> 很快就稱好了重,裴易清對阿姨說了聲謝謝,把橘子丟進購物車里繼續往前走,“我又不會溜冰,你放過我吧大哥?!?/br> “我教你啊,挺好玩的。不是我說裴易清你真該運動運動?!?/br> “我每天都在芫荽里充當苦力,不能再運動了,”裴易清推著車,“你是不知道昨天我搬了多少朵菊花?!?/br> “清明節嘛——”周游說到這里語氣變了變,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對了,我昨天接到阿姨電話了?!?/br> 裴易清腳步一頓,眉頭皺起,“什么?我媽?她找你干什么?” “她問我你最近忙不忙什么的,我說我沒怎么和你聯系過,不清楚,”周游的聲音放輕了一點,“怎么了嗎?” “我......” 話還沒說完,裴易清就感覺有什么東西砸到了他的后背,他拿著手機回過頭,就看見好幾個橙子砸落在他的周圍,對面站著的是熟悉的身影。 “喂?”電話那頭的周游聽沒了聲音有點著急,“怎么了??” 這動靜不小,超市里的顧客都好奇地停住腳步,裴易清深吸一口氣,對周游說:“我等會兒再給你回電話?!?/br> 還沒等對方說話,他就把電話掛斷放進了兜里。他知道今天發生的一切在所難免,所以語氣十分平靜: “媽?!?/br> 老媽這個表情他十年前見過,憤怒、悲傷、憎恨......幾乎什么表情都有,用小薇喜歡看的小說舉例,老媽臉上的表情像極了一個調色盤。 十年前裴旸死的那一天,他被老媽趕出了家,左鄰右舍都湊熱鬧地看過來。老媽一邊哭一邊打他一邊把他往外推,扯著嗓子說:“我不要你這個兒子!” “你給我滾!給我滾!” 諸如此類的話他聽了一個晚上,到最后警察過來才得以調停。 而那個場景仿佛和此刻重疊,唯一不同的是她現在憤怒占主要情緒,具體體現在剛剛往裴易清身上砸的橙子上。 裴易清想不到現在他都能進行一套基礎的邏輯推斷。 “昨天為什么不回家?”老媽上來就是開門見山,“你知不知道我們等了你多久?” “我說了我工作很忙,”裴易清皺了皺眉,“我也沒有讓你們等我?!?/br> “裴易清,你現在說話好硬氣啊?!崩蠇尳跻а狼旋X的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