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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橋下面坐著一個算命的半仙兒,見他過來連忙說:“小伙子,站??!” 裴易清看了他一眼,十分配合地駐足。 半仙兒坐在地上起了勢,手抬起來捻捻,閉上眼睛醞釀了半天,最后將視線落在對方手里的玫瑰上:“你小子今天......有桃花運!” “有沒有桃花我不知道,”裴易清笑了笑,“但我覺得您有點臉盲?!?/br> 半仙兒:? “昨天在那棵樹下,您逮著我就說我最近泛財運,”裴易清指了指旁邊一棵禿得差不多的歪脖子樹,“您不記得了嗎?” 說完又拿著手里的玫瑰,“這就是我今天沒賣出的花,虧了我大幾百?!?/br> 半仙兒:...... 見他吹胡子瞪眼的模樣,裴易清覺得自己再不離開就會和半仙兒為犯桃花這件事吵起來,于是連忙離開了他的攤位。他還算認識這個半仙兒,可偏偏對方怎么都記不住他,每次掐指一算的結果都不一樣。 這真不怪他不相信,實在是半仙兒太像個江湖騙子。 偏生他要是反駁幾句,對方就會和他據理力爭半個多小時,比他爸媽還cao心他的財運事業運桃花運...... 想到這里,他無奈地笑了笑。 天橋再過去就是購物廣場,現在接近零點,竟然還十分熱鬧,好像是請了樂隊表演。 放在往常裴易清根本沒興趣,但今天也許是氣氛或者是別的原因,他站在人群外圍聽著舞臺上的人唱歌。周圍的情侶們看他的眼神都有些怪異。 不過也并不奇怪,他一個人拿著玫瑰四處閑逛,像極了表白失敗的大齡青年,連旁邊的人都不自覺地給他讓出一個位置。 裴易清沒管,安靜地看著臺上。 他平時不愛聽歌,店里放的歌也都是小薇在管理。小姑娘和別的同齡人不一樣,聽的大多是具有年代感的英文歌,和舞臺上的畫風完全相反。 這叫什么來著...... 裴易清想著那個單詞。 對,HIPHOP。 “下一首是什么?”路皆把吉他放在一邊,燈光將他藍色的頭發照得有些發綠。 他看上去心情并不好,本就有些冷淡的臉更加生人勿近,身后還跟著一個和他差不多年紀的男生。 “是大牛的,”隊內的鼓手看了他和他身后的男生一眼,欲言又止地說,“要不你們談會兒?等會兒用不上吉他?!?/br> “嗯,”路皆仰頭喝了一口水,將空瓶子甩手丟進一邊的垃圾桶。 他側過頭,左耳的十字架耳墜劃過一條銀色的弧線,頭也不回地說:“走?!?/br> 購物廣場旁邊有幾條小巷子,夜深人靜只能聽見幾只野貓的聲音,路皆走在前面一路上都沒說話。一是因為寒風把他臉吹僵了,二是他實在沒什么話要和賈惟說。 也許是他的一路沉默讓賈惟實在憋不住了,在走到巷子中央時,他的手被身后的人抓住。 “路皆,不分手好不好?”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微弱的燈光照在他身上,有些易碎的委屈。 路皆的腳步頓住,手里突然的溫度讓他一時之間忘了甩開,等他反應過來時,賈惟已經站在了他對面。 他抽開手,冷笑一聲:“你擺成這個姿態給誰看?是我讓你出軌的嗎?” “對不起,”賈惟哭的時候眼眶里盛滿了淚水,“我和他真的斷了,我們復合好不好?我真的不會了?!?/br> 看著他抽泣的模樣,路皆想說什么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認識這么多年,他從來沒對賈惟說過什么重話,唯一一次是在他發現對方出軌時,吼著說了一聲滾。 他說不出來自己是什么感覺,失望憤怒可笑都有,這些情緒像洪水一樣傾瀉,反而沖淡了心里的難過。 他冷淡地看著賈惟,看著對方哭得肩膀一聳一聳的,冷風在他們之間呼嘯而過,路皆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快吹冷了。 直到幾分鐘之后賈惟終于冷靜下來,他和路皆從小到大這么多年,知道對方是個什么性子,一旦做下的決定不會輕易更改,否則也不會在幾年前離開孤兒院做地下歌手。 他擦干凈臉上的淚水,說:“那你搬回來吧,那是你租的房子,該走的是我?!?/br> 話音落了,路皆卻是又笑了笑。 他和賈惟認識了十幾年,十六歲的時候戀愛,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年。地下樂團本來就亂,像他們這樣感情穩定的情侶少之又少。圈內的朋友都把他們倆當作模范情侶,都認為他們能夠天長地久。 出軌這件事被他揭開之后,他還沒來得及憤怒失望,賈惟就聲淚涕下的請求他原諒。鬧得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倆的破檔子事,有的朋友甚至讓他好好想想,賈惟可能只是一時鬼迷心竅。 戀愛三年出軌一年半,這怕不是鬼迷心竅,這應該是鬼上了身。 人怎么可能會干出這么惡心的事。 被他哭哭啼啼的樣子惹得心煩,最后心底的憤怒徹底打敗了那一點難過,他斜眼看著賈惟,說: “你一個人住著吧,讓我住在你和別人打過炮的房間里,我他媽睡覺的時候都想吐?!?/br> 賈惟的表情瞬間凝固了,一張蒼白的臉瞬間難看起來。 而路皆也難得管他是什么反應,雙手插兜朝著巷子口走去。 啊,舒服。 太他媽舒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