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說我會遇見你 第215節
林瑾瑜說:“我怎么會介意,你馬上回去了,這錢你自己拿著吧,應付路上還有學校,不夠隨時問我要?!?/br> “我拿五百,吃飯夠了,其它你拿著,”張信禮說:“說好你管錢,就都給你?!?/br> “我批準給你了,”林瑾瑜表面看起來好像沒有多在乎的樣子,但聲音里帶著股藏也藏不住的溫柔:“趕緊拿著,吃點好的,我還能餓著我對象啊,肯定得把你喂飽了?!?/br> 張信禮便笑了下,沒推辭了,說:“行?!?/br> 站一邊的許釗再次:“……” 張信禮有沒有被喂飽他不知道,總之他是吃飽了,這個鋼鐵直男開始認真思考自己是不是不適合待在這里。 好不容易等到這倆人眉目傳情完了,許釗才找到機會跟林瑾瑜敘了兩句舊,林瑾瑜依舊是那副不遮掩的態度,毫不避諱地跟他談發生的各種事,包括高中時候自己的心情、后來回涼山、他爸,甚至趙武杰。 許釗一開始聽眉頭還不由自主地微皺著,聽到后來他家里、被趙武杰亂咬、張信禮帶他去醫院那段倒靜默了良久,很有些唏噓的樣子。 林瑾瑜卻沒什么太大的反應,不像從前一旦反復咀嚼痛苦的回憶就變得焦躁、惴惴不安,最近他的小愛好小娛樂好像又逐漸回來了,每次路過奶茶店都要糾結好一會兒到底是喝還是不喝。 他痛苦的那段時間許釗正在國外“花天酒地”,過得那叫一個瀟灑,因此奇異地生出些過意不去的想法,想作為人生導師開導開導他,于是擺手道:“哎呀,好在都過去了,向前看,你看你現在還好好的在學校,那個……男……男朋友也有了,是吧?!?/br> “男朋友”仨字他說得賊變扭,但他還是努力說了。 “是啊,”林瑾瑜聊著聊著手有點癢了,問:“打游戲不?” 他倆中學時經常偷摸摸拿手機打游戲,當時還沒有王者榮耀,也沒有吃雞,他倆捧著個3d貪吃蛇一人一局也能玩半天。 “打啊,”說到這個許釗就精神:“快,馬上,聯手大殺四方?!?/br> 林瑾瑜于是馬上挪動屁股坐過去,跟他一塊擠在床沿邊,時隔三個月,再次開手機登進了賬號。 張信禮看他倆玩挺好,便沒在這兒打擾,自己進去洗衣服去了。他不打游戲,其實也有點不喜歡林瑾瑜打游戲,林瑾瑜一打起游戲來就打得昏天黑地日月無光,什么正事也不干,也不大理他,不過……那又怎么樣,他倆都是獨立的人,林瑾瑜不會完全以他的好惡作為處事的標準,張信禮同樣不必如此,他們相互妥協,只要林瑾瑜不是太過分,張信禮一般不管他打游戲。 張信禮去衛生間把兩人內衣內褲外褲什么的都洗了曬了,看熱水器溫度夠了,便自己洗漱干凈,又回去叫他們時間到了別玩了,洗洗睡覺。 林瑾瑜殺人如麻熱血沸騰,正興奮地跟許釗一塊狼嚎,張信禮已經有日子沒見他這么興奮了——沙發上那天除外。 “別玩了,”林瑾瑜還要繼續,張信禮走去把許釗趕開,踩上床,把林瑾瑜手機沒收了,道:“睡覺,你明天不復習了?” 林瑾瑜現在天天抱佛腳,就怕掛科,那簡直是奇恥大辱,對他來說,就那期末題目,拿不到獎學金就算了,怎么會有人掛科?百思不得其解。 許釗識趣地讓位,自己從墻角行李箱里摸出牙刷洗面奶,群租房衛生間不大,他看張信禮打林瑾瑜屁股催人,便自覺地面朝墻壁背朝他倆磨蹭了一會兒,等他們窸窣笑鬧一陣后林瑾瑜出去刷牙了,才轉過來,跟張信禮頗尬地眼瞪眼。 “……” 四面寂靜,許釗跟張信禮沒太多話可說,張信禮更慣不搭理人,兩人湊在一起整個一低配版寂靜嶺,再加上許釗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因為以前張信禮在他最得意的領域把他摁地上摩擦過,所以對他有心理陰影,單獨跟他共處一室就覺得壓力山大。 他就這么硬著頭皮等啊等啊,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才把人盼回來了,林瑾瑜后腳剛哼著歌進門,他拿起牙刷毛巾就沖了出去。 “?”林瑾瑜無法和許釗感同身受,他在張信禮面前賊自在,自在得不能再自在,遂道:“干嘛?你急著拉屎???” 許釗只顧沖刺,頭也不回。 張信禮站起來把房門關了,道:“別滿嘴屎屁?!?/br> 林瑾瑜洗得干干凈凈舒舒服服上床,張信禮把上衣脫了,關了燈,帶著鈴鐺響踩上床來,躺在靠門的外側。 “許釗還沒回來,你關燈干嘛,”林瑾瑜仰躺著,取了護具之后還是不大敢做大動作,只嘮嗑一樣對張信禮道:“讓人家睡地鋪就夠那啥了,還提前關燈?!?/br> “……”張信禮面朝他躺著,道:“關順手,忘了?!?/br> ……一大活人,這也能忘?! “服了你,”林瑾瑜還沒什么睡意,有意跟他說說話,他想起晚上在露臺上時許釗的話,便道:“哎,老實交代,什么時候變這么勇敢了?” “什么勇敢,”張信禮一開始沒聽懂:“在你心里我很膽???” 怎么可能,林瑾瑜在同齡人里找不出幾個比他膽大的,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張信禮又確實挺膽小。 “沒有,”林瑾瑜估計自己如果說‘從某種角山}與[三{夕度來說確實’,張信禮會不高興,于是便沒說,只道:“只是今天特別膽大,”他扭過頭去和張信禮離得很近地對視著,說:“怎么突然敢說我是你男人了?!?/br> 張信禮心想:我早就已經說過了,在你小堂哥打電話過來的那個時候,但他沒說出口,只道:“陳述事實?!?/br> 林瑾瑜說:“你以前好像不是很熱衷于陳述事實?!?/br> 陳述事實,短短四個字,說起來很簡單,做到卻難。 “你說了是以前,”張信禮看著他,說:“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以前我聽見那個詞……同性戀的時候跟許釗的感受其實差不多,不舒服,很別扭,不太愿意提,但慢慢的好像就沒有了……” 他道:“我不知道為什么,可能聽得多了,一個詞你天天聽,天天有聲音……你,別人,還有我自己,天天在耳邊問,天天說,慢慢好像就很習慣了,覺得很常見,不是大不了的事?!?/br> 張信禮說:“而且……我本來就是gay,喜歡你?!?/br> 他說喜歡我喜歡我喜歡我喜歡我喜歡我喜歡我……這是張信禮第一次明明白白地用語言表達他的喜歡,林瑾瑜跟他什么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可居然直到此刻才切實聽見這句話。 林瑾瑜耳朵尖一下紅了,感覺全身血亂竄,好在房間里夠黑,張信禮看不見他耳朵。 他心跳得像個彈力球,林瑾瑜盡力掩飾著,故意貧道:“好啊,還嫌我愛嗶嗶話多是吧?” “哪有,”張信禮一只胳膊動了動,橫在他小腹上:“多虧你整天說,睡近點?!?/br> 整天說你就是gay你就是gay你是你是你是gay。 “你是嗎,”林瑾瑜照他的話挪了點挪進張信禮臂彎里,拋棄自己枕頭不要,枕他胳膊上:“說真的,我突然開始想這個問題,你以前說過你只對長得好看的男的有反應,也不喜歡肌rou男?!?/br> “不喜歡太大塊的,”張信禮說著,手不著痕跡地伸進去在他小腹上摸了摸:“你喜歡?” 林瑾瑜自己也不喜歡,他喜歡的就是張信禮那樣的身材,多一分太壯,少一分太單薄,不夠有力量感。 “但是王秀小斐他們都很喜歡肌rou男,粗壯的,臉型方點,腿毛長腳大的那種……這是1和0的區別么,”林瑾瑜說:“不懂?!?/br> 許多純gay所喜歡的好像都是外表特別陽剛特“爺們”的那種,非常追求所謂的“男人味”,這和張信禮截然相反,林瑾瑜想了想,又說:“你喜歡女的嗎,喜歡……大胸,大屁股,大長腿?!?/br> 典型直男會瘋狂喜歡林瑾瑜剛剛說的那些,尤其是大胸,還編些“情義千斤不敵胸前四兩”的低俗黃段子。 “不知道,”張信禮認真思考了一下,說:“沒有很特別的感覺……沒什么感覺?!?/br> 這其實是個挺敏感的話題,性取向這玩樣,好像只有純粹了才能給人安全感,一旦扯上什么男的女的,不純粹了,就給人一種隨時會出軌的感覺,好像混入了雜質,臟了、不干凈了……亂七八糟的。 但坦誠永遠是給予彼此安全感最好的方式,當他們兩個都正大光明地把這件事攤開來,毫無芥蒂地像聊明天吃什么一樣探討,敏感也就都變成了平常。 林瑾瑜任他手在自己肚子上摸來摸去,反手拍了拍他胸口,道:“我認真跟你討論,你看……av會那個嗎,要不……現在看看?” “你當做實驗啊,”張信禮摟著他肩膀脖子的手緊了緊,道:“我看你會硬?!?/br> “世人皆知的事情就不要再重復了,”林瑾瑜頗皇帝樣地道:“朕在問你別的事?!?/br> “……”張信禮眼睛盯著他,手卻慢慢往下…… 林瑾瑜打了個激靈,差點一腳把他踹飛:“干什么!你別……喲我的肋骨……” 張信禮手肘用力,微微撐起來,半罩在他身上,眼簾低垂著,俯視著他,道:“不是你要看我那個嗎?!?/br> 林瑾瑜拿手掌把他臉推得微側過去,道:“我讓你看av,沒說要看你的*!” 再說,褲子都沒脫,什么也看不見啊。 “哦?!睆埿哦Y看著他的臉,慢慢俯身壓過來。 “干什么,”林瑾瑜憋得肋骨都痛了:“你別仗著我是傷殘人士為所欲為啊,待會兒整成二次傷害把你關進去?!?/br> “我關進去了你一個人在外面守寡,多寂寞,”張信禮看起來完全不聽他說什么:“你就得數著日子,天天等探監日?!?/br> 林瑾瑜看著他的臉,嘴欠道:“探不了,沒法律關系,不是親屬不給探視權?!?/br> “……”張信禮服了他了,可真會說話呀! 他“哦”了聲,湊上去咬他嘴唇,林瑾瑜笑又不敢太用力,只得用前臂抵住他,道:“我沒好之前不能做,你到底干嘛?” “沒說要那個,”張信禮說:“你自己說的,忘了?睡前懲罰?!?/br> 林瑾瑜倒沒忘,他倆執行這小儀式可執行得一絲不茍,自從那天之后每天睡覺之前都抱著親熱個沒完,可今天…… “許釗在外面,”林瑾瑜說:“今天別了,小心被看見?!?/br> “他早就知道了?!?/br> 知道和親眼看到可完全不是一回事,林瑾瑜不想太刺激許釗,人家才剛開始適應,別給嚇跑了。 “別一下太過火,現場撞見跟嘴上說知道不是一回……” 他還沒說完,張信禮就打斷了他:“你剛給錢的時候在他面前說什么來著?!?/br> 什么什么說什么……說……餓著……喂飽?那他娘的是這個意思嗎,曲解小能手。 張信禮顯然不打算配合,他還是抱著林瑾瑜的腰,湊上來吻他,手還時不時亂碰不該碰的地方。 林瑾瑜拗半天拗不過,最后還是隨他了,想著早配合早完事,兩人爭分奪秒,情急之下反而親得十分激烈。 “快點……待會兒他進來了?!?/br> 張信禮抱著他:“你再喘大點我想進來?!?/br> “別滿嘴跑火車……”林瑾瑜確實有點喘:“慢點……你手勁大……” “到底快還是慢……” “快……快點……”林瑾瑜用膝蓋頂了他大腿一下,道:“痛啊,別用指甲,你是傻逼嗎?!?/br> 張信禮在他帥氣眉峰間氣鼓鼓的川字紋上親了下,說:“不小心?!?/br> “……” 長夜漫漫,衛生間里,許釗痛痛快快地沖了個熱水澡,剛擦干頭發拿著牙刷走到鏡子前準備刷牙,一低頭就看見洗漱臺上,一個印著貓頭一個印著狗頭的同款不同色漱口杯把朝外,整整齊齊地并排靠著,只有一支牙膏,連帶著牙刷都是同款不同色的。 ……mama,他要離開這里!明天就打飛機走! 【后調·走過磨難(一)愛的煩惱·(完)】 第232章 撿便宜? 經過一通漫長的抱佛腳之旅,林瑾瑜終于半死不活地應付完了期末考試。 獎學金能拿多少不知道,但掛科應該是沒那可能的,老師巴不得不給自己增加工作量,把群里熱心雷鋒發的文檔背完過個60對林瑾瑜來說沒難度。 張信禮回學校了,他這學期基本算沒上幾節課,林瑾瑜很擔心影響他學分跟畢業,但張信禮說沒關系。 他說:“你好起來比什么都重要?!?/br> 那句話就像一支粉紅色的箭,精準命中了林瑾瑜的心臟,以至于一連好幾天,直到下高鐵,他腳步都還是飄的,臉上神色倍兒和藹、倍兒溫柔,好似一股行走的春風。 周圍人群喧鬧,許釗死魚眼斜眼看他半天,終于忍不住道:“我說,差不多得了,你倆實在也崳僖不是剛在一起幾天啊,我瞅著你怎么跟那剛戀愛的小姑娘似的,恨不得把‘老子有對象’寫在臉上……” “談戀愛的老爺們也這樣,”林瑾瑜心情確實很好,好到就算許釗此刻罵他傻逼他都覺得無所謂,小事灑灑水:“你不談戀愛不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