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說我會遇見你 第164節
張信禮說:“我們專業實cao多過理論,一時倒是想不起來什么書?!?/br> 林瑾瑜道:“那你想起來跟我說,多看點好書總沒壞處的?!?/br> 自從高中轉學以后,林瑾瑜不在了,沒人再帶著他,輔導他作文,給他講文學,在他面前隨口談起那些曼妙的詩歌,張信禮就很少再看什么教科書之外的書了,他想了想,說:“你有什么書推薦給我看的嗎?” 林瑾瑜還真有,人總是想和喜歡的人分享自己覺得好的東西,他認為很有見地的一些專業書在非專業生看起來也許挺枯燥,但看點淺一些,以故事性或者詞句為主的著作還是可以的。 “等著?!绷骤は肓讼?,帶著張信禮走進圖書館,沒挑相對而言晦澀的古代文學,而是給他找了幾本余華的書,以及毛姆的《月亮與六便士》。 張信禮看了下封面跟封底,問:“這是什么?” “嗯……比較‘有趣’又有名的書,”林瑾瑜說:“沒什么很強的專業性,都可以看看?!?/br> 張信禮暫時還不懂,但點點頭收下了,說:“《活著》,我看過這個電視劇?!?/br> “看的時候暫時忘掉電視劇吧,”林瑾瑜說:“只感受文字?!?/br> “感受不到怎么辦,”張信禮說:“你給我講?!?/br> 他們邊走邊聊,假期省內的同學都回家了,校園里比平時空曠不少,走到僻靜處,林瑾瑜看他很乖的樣子,一種憐惜感油然而生,忍不住搭到他肩上,跟調戲良家婦女一樣搔了搔他的下巴,道:“講,乖,都給你講?!?/br> 張信禮斜眼看他,剛想說點什么,冷不防被幾句打招呼的聲音打斷了。 “嘿,林瑾瑜?”好巧不巧,林瑾瑜幾個勤奮的室友正好這時候走這條路去圖書館,林瑾瑜一震,忙把搭在張信禮肩上的手收回來,有點心虛地站好。 他室友不知道有沒有看到剛剛他搔張信禮下巴的那一幕……林瑾瑜希望沒有,不過直男大部分神經粗,可能看到了但沒多想。 室友們和林瑾瑜打了招呼,看見和他走在一起的張信禮,發覺是生面孔,似乎并不是一個系的,遂問道:“這是?” 很平常的寒暄問題,但林瑾瑜猶豫了一下,然后說:“我……一個朋友?!?/br> “哦,你好,”室友說:“學啥的?” 林瑾瑜道:“你問題咋這么多,都不是我們學校的,高中同學?!?/br> “外省的?”室友驚訝:“怎么來我們學校了?!?/br> 張信禮回答:“過來找他?!?/br> “就是來玩的,”林瑾瑜日常插科打諢道:“趕緊找你們女朋友一起上圖書館自習去,不怕去晚了跪搓衣板啊,跟我浪費啥時間?!?/br> “哎喲,問兩句都不行,”室友們笑:“得,你們好好玩,走了?!?/br> 林瑾瑜看著他們一點點離開,直到消失在街頭拐角。 張信禮問:“你很緊張?” “我緊張什么呀,”林瑾瑜說:“我就是沒反應過來,有種偷情 被撞見的感覺?!?/br> “你偷情就干點這?”張信禮看著他,道:“尺度真小?!?/br> 林瑾瑜發現他開葷之后說話尺度倒是越來越大了,照他后背給了巨響一巴掌,扳著他肩膀,說:“是是是,哪比得上您哪,我們處男一向尺度小?!?/br> 張信禮道:“你是哪個異次元空間的處男?!?/br> “從常規意義上來說我是啊,”林瑾瑜挑眉道:“要么你給個機會,讓我從此不是?” 張信禮看他那副意氣風發、帶點壞笑的表情,嘴唇動了動,順勢一把單手摟住他,悠悠道:“行啊,現在回去,能讓你從另一種角度不是?!?/br> 林瑾瑜拍了拍他的臉:“去你的,給我消停會兒,你不累啊,中飯都沒吃呢?!?/br> 他用的力氣不小,介乎抽和拍之間,張信禮“嘶”了一聲,口頭道:“輕點,你調情還是打人呢?!?/br> “哦我的錯,”林瑾瑜其實是故意的,他道:“放松,我一定會對你很溫柔的?!?/br> 張信禮看他囂張的樣子看了三秒,手從他腰上移到肩膀,很大力地一把摟住林瑾瑜,壓著他半強迫著林瑾瑜往前走,道:“走,回去,我看看你怎么個溫柔法?!?/br> 林瑾瑜笑罵著,拿手肘推他,讓他趕緊滾,兩個人邊走邊激烈地博弈著,驚起沿路枝丫上的麻雀,那些灰的褐的黑的雀鳥飛上天空,仿佛一串躍動的音符。 第171章 做賊? 開心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不知道是不是也被他倆的情緒影響,這段時間天氣一直不錯,非常適合小情侶四處撒歡。 白天他們的活動很陽光、積極、可以描述,林瑾瑜從自己的蝸居小房間里出來,帶著張信禮滿大街逛,他們去了博物館、去了古城墻、去了動物園還去了寺廟。 正值節假日,景點烏泱泱一片全是人,饒是林瑾瑜和張信禮兩個男的在人堆里擠得也很艱難,戰斗力最強的是那些膀大腰圓的中年大媽,一手拎著孩子,一手開路如入無人之境。 大中午日頭高懸,他們在寺廟里放了平安燈,明明是人體最適宜的二十多度氣溫,倆人出來的時候卻活活擠出了汗。 “我去,節假日旅游可真是活受罪?!绷骤ひ贿吤撏馓滓贿叺溃骸安焕⑹侵包c,香火還挺旺盛?!?/br> “求個心安而已,”張信禮把水遞給他:“大家都只有節假日有空,擠在一起出來就這樣了?!?/br> 林瑾瑜擰開蓋子,就著那個共用的水杯喝了口:“熱死了,去買個冰激凌吃吧?!?/br> “才五月份,”張信禮說:“二十多度,吃什么冰激凌?!?/br> 張信禮老家在山上,工業品運上去本來就不容易,在他們那兒,冰棍冰激凌這種東西在大人觀念里跟什么水果糖、動畫片之類的東西一個概念,都是小孩子帶獎勵性質的娛樂,一年可能就實在熱得受不了的那幾天吃一個。 對林瑾瑜而言就全然不是這樣了,冰激凌這東西不跟奶茶巧克力什么的一樣就是個零食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四個季節,想吃就吃唄,注意點別吃到感冒就行。 “想吃就吃了,”林瑾瑜拉著他開始找賣冰激凌的店:“我都出汗了,吃個涼快涼快?!?/br> 景點周圍餐飲還是十分發達的,沒費多少時間,林瑾瑜就在超市門口找到了冰柜,包裝花花綠綠,五顏六色,袋裝的杯裝的蛋筒裝的全都有。 林瑾瑜問他想吃什么,張信禮不習慣在這個月份吃冰,便說自己不吃,讓他去選。 不吃就算了,林瑾瑜沒強迫他,自己開了柜子去拿,他喜歡吃巧克力,連冰激凌也愛選巧克力口味的……林瑾瑜吹著冷氣,對著滿冰柜琳瑯滿目的冰激凌挑了半天,最后隨便拿了個夢龍的巧克力大杯。 張信禮對冰激凌的牌子毫無概念,所以并不知道諸如夢龍、哈根達斯這種拒絕使用代可可脂做冰激凌的外國牌子在進口關稅的加持下價格能貴到一個什么“聳人聽聞”的地步,等林瑾瑜拿著那杯雪糕去結賬的時候,收銀員一掃條碼,頭也不抬,道:“八十?!?/br> 張信禮以為自己聽錯了,問道:“多少?” 收銀員仔細看了眼價格,說:“八十?!?/br> 張信禮覺得不可思議,林瑾瑜倒是沒怎么意外,他小時候,零幾年上下,在那個內地三線城市以下,冰激凌市場被五毛到一塊五的綠舌頭、老冰棍、摻水加色素的“七個小矮人”占據,根本見不到幾個進口牌子的年代,夢龍的單支冰激凌在上海就要賣到七八元左右。 “太貴了吧,”張信禮說:“不值,沒必要?!?/br> “好吃不就行了,一根冰激凌還考慮什么值不值,”林瑾瑜說:“我給吧?!?/br> 張信禮覺得這不是誰給的問題,而是八十塊買個冰激凌不值得,他們都是學生,經濟也沒有獨立,花八十吃個冰激凌太奢侈了。 但他沒當著收銀員的面說,林瑾瑜付了錢,出超市門,張信禮拍了拍他,道:“瑾瑜,你花錢不能這么沒數?!?/br> 林瑾瑜全然不覺得自己的消費方式有什么問題,不就一冰激凌嗎,喜歡吃就吃唄,這也能上綱上線到花錢沒數。 要是別人為這個說七說八,他肯定直接一句“我愛吃怎么了,關你屁事”,但說這話的人是張信禮,他就沒什么脾氣了,只說:“還好吧,也不是很貴,而且我一個人肯定吃不下,咱倆一起吃,算下來一人也就四十?!?/br> 四十委實也貴……張信禮欲言又止:“你還要交房租,生活費夠嗎?” 林瑾瑜其實不記得自己卡里有多少錢了,他隨口道:“有,放心吧?!?/br> 張信禮還是覺得不太妥當……大概是這種陌生的消費觀念不太符合他的認知,所以心里覺得別別扭扭的,不怎么舒服,但既然林瑾瑜這么回答了,他也就不好再說什么,兩人結束了這個話題,搭車去吃飯。 …… 晚上,出租屋內。 “啊……輕點……”林瑾瑜拍他肩膀,但是不管用,張信禮臉貼在他頸側,充耳不聞。 “聽見沒有?”林瑾瑜咬牙道:“我踹了!” 張信禮用嘴唇輕輕咬他的耳朵,按住林瑾瑜的膝蓋窩,很有點欠揍地道:“……你踹啊?!?/br> 年輕人的精力總是很旺盛,那事兒就像伊甸園智慧樹上被鎖住的禁果,乍然解鎖,渾身都充滿了新鮮感與誘惑力,讓人怎么試都試不夠。 林瑾瑜見他左耳進右耳出,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真的伸腿,不輕不重象征性地踹了他一下……然而因為他的“預告”,張信禮早有防備,撈著他膝蓋,讓林瑾瑜根本無從發力。 ……早知道不提前警告他了,林瑾瑜踹人不成,轉而惡狠狠地摳、抓、撓他背,道:“你不覺得自己有點無恥嗎?!?/br> 張信禮專心撞他:“不……覺得,”他道:“你輕點,上次抓出來的還沒消?!?/br> 狹窄的空間里溫度一再上升,張信禮寬闊的背肌上一道道刮痧一樣的紅色抓痕,那是第一次那什么的時候林瑾瑜的杰作,快三四天了,還沒消退干凈。 “送你的……禮物,別……跟我客氣?!绷骤ひ痪湓捳f不太囫圇,斷斷續續道:“你輕點我就輕點?!?/br> 張信禮看起來是沒有合作意向,他故意的,每一次都偏重。林瑾瑜雖然嘴上在逼逼叨叨,但生理上的反應騙不了人,他看得出來林瑾瑜其實并不如他嘴上表現出來的那樣討厭這種略帶一點點粗暴的動作。 不過他稍微有點不明白:“這樣……你有感覺?”張信禮問:“為什么會有感覺?” 林瑾瑜知道這家伙性學知識不怎么豐富,他自己大概明白是什么原理,但口頭表達不出個所以然來,只道:“你……自己試試不就知道了,我怎么用語言告訴你……” 張信禮立刻表示算了,無所謂,不知道就不知道。 林瑾瑜批評他道:“你真沒有為學術獻身的精神?!?/br> “哦,”張信禮抱著他,道:“你有就行了?!?/br> 兩人一邊那個一邊你來我往聊天打鬧,正喘不上來氣兒呢,忽地一陣喧鬧的手機鈴聲突兀地插進了兩個人之間。 張信禮頓了一頓,林瑾瑜——這個剛剛還兇來兇去,一會兒踹他一會兒說他太重了的人反而勾住張信禮的脖子,道:“別管它?!?/br> 那是林瑾瑜的手機鈴聲,張信禮在他的示意下沒管……但那鈴聲響過一遍以后靜了幾秒,又開始響第二遍,然后是第三遍……張信禮停了停,把手機摸過來看了眼來電顯示,說:“是你媽?!?/br> 林瑾瑜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差點以為他在罵人……隨即一個激靈,示意他把手機給自己。 果然是他mama,林瑾瑜一向和家里約定,每逢周末或者節假日都打電話回去,可這次,五一假期就快結束了,他都忘了給家里通個信,也難怪林mama會主動往他這兒打電話了。 林瑾瑜示意張信禮先別胡搞瞎搞,自己得接這個電話,張信禮噤了聲,但沒出去,也沒回避,而就這么不做聲地看著他跟他mama說話。 “喂……媽,”林瑾瑜躺著,接通了電話:“我挺好,儂還好伐?沒有……我就是……那什么,學習有點忙,就忘了打電話回去……” 嗯……確實挺忙的,不過不是為了忙學習,而是忙著和男朋友夜夜笙歌。 對面林mama說了他幾句,喊他沒事還是抽空打電話回來,林瑾瑜一律“嗯嗯嗯”,聽見他媽開始嘮家常,說五一放假也有好幾天,怎么不回來,回來帶你去吃日料、自助什么什么的。 “這不是太麻煩了嗎,”林瑾瑜舉著手機道:“半個假期都在路上了,回家也就能待那么一會兒?!?/br> “哪里麻煩了,飛機直達,幾個小時就到了,mama給你報銷的啦?!?/br> 林瑾瑜其實就是不想回去而已,他確實也挺想他媽的,但不想看見他爸,無法抑制地有點排斥和爸爸的見面,他自己也沒法控制。 “媽……”林瑾瑜只得略帶歉意地說:“下次吧,下次回去看你?!?/br> 下次復下次,下次何其多,子女的下次很多時候永遠是下次。 漫無目的地聊起家常來話題簡直沒完沒了,張信禮維持著一個姿勢等久了有點不舒服,稍微動了下調整姿勢…… 對他來說可能確實是“稍微”動了下,但對林瑾瑜來說就全然不是了,俗話說“外剛內柔”,任何細微的摩擦對他來說都是很敏感的,林瑾瑜一時沒防備,嗓子眼里溢出半聲“嗯……”聲來,溢到一半他自己反應過來了,生生壓了下去。 好在這聲兒很輕微,輕微且短暫,夾在說話聲與呼吸聲之間很容易被忽視過去,林mama作為母親,雖然多少注意到了點,但很快被林瑾瑜糊弄過去了:“……沒啥,”林瑾瑜心里其實一萬個忐忑,非常怕他mama察覺到什么,他埋怨地瞪了張信禮一眼,用眼神警告他老實點,然后故作冷靜道:“我鼻子癢,開始想打個噴嚏來著,這會兒又打不出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