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說我會遇見你 第132節
他其實全無經驗,只紙上談兵知道個大概,這個輕舔算是個試探,他感覺張信禮的心跳快了起來,連著呼吸,一下下敲在他的心口。 林瑾瑜微微睜開眼,看著張信禮,進一步加深了這個吻。 如果沒有先前種種接觸,他不敢做到這一步,但無論是浴室還是車里,或者更久以前那個張信禮不記得的晚上……種種跡象表明,張信禮應該沒有很討厭和他接觸。 但也只是理論上,真正探進去的那一刻,林瑾瑜心里依然是忐忑地。 他在張信禮的唇面上吻了吻,然后探了進去,矜持卻不失熱烈地深吻他。 張信禮眼神幾經流轉,似乎想叫他的名字,不知為何卻沒發出聲音。 林瑾瑜利用這一晃神的工夫,真的伸了進去,觸到張信禮溫熱的舌面。 那是孤注一擲的纏綿,不知過了多久……像是一萬年,又或者一瞬間,林瑾瑜感覺到有一雙手伸上來,捧住了他的臉頰。 他一驚,猝然睜開眼,張信禮的面容近在咫尺,那雙漆黑的眼睛閉著……林瑾瑜真切地感覺到有東西勾住了他的舌頭,開始回應他。 溫熱而激情的糾纏,林瑾瑜感覺自己似乎被抓住了,明明是他自己先開始的,他卻好像脫不開身。 長久的接吻讓他覺得缺氧,林瑾瑜感覺自己像蒸鍋里的一條魚,缺氧且熱,他想緩一緩,張信禮卻不放開他。 林瑾瑜發出某些意味不明的哼聲,想讓張信禮放開他,張信禮卻吻得更狠了,他捧著林瑾瑜臉頰的手慢慢往中間移,虎口卡在他脖子間,然后一寸寸往下,擦過他的喉結,又摸過鎖骨。 ……正是冬天,再往下就是厚實的衛衣和毛線馬甲了,張信禮手往下探,掀起他衣服下擺,卻因為衣服多,且不方便動作,怎么都只是隔靴搔癢。 林瑾瑜終于找到了個喘氣的理由,抵著他的胸口把他推遠了點……張信禮暫時和他分開了一些,輕喘著看著他。 兩人在偶爾掃進來的車燈下注視彼此的眼睛,四周寂靜無人,整條巷子里只有他們的呼吸聲。 林瑾瑜也有一點喘,他看著張信禮的眼睛,反手抓住下擺,脫掉了那件厚重的衛衣。 張信禮的手再次探了進來,林瑾瑜一邊和他接吻,一邊任由他帶著繭和疤的手在自己后腰、脊背上游走。 第二次的吻甚至比第一次更激烈,他們好像都暫時拋開了一切,只是不管不顧地接吻。 張信禮的衣服倒是比林瑾瑜要好脫多了,林瑾瑜拉開他外套拉鏈,胡亂解他格子襯衣的扣子,張信禮則抱著他的腰,那只伸進去的手從褲腰后面探了進去。 他們跟比賽一樣脫對方的衣服的同時張信禮仍不肯放過他,依舊有點粗魯地吻著他。 冷風嗖嗖吹著,天氣寒冷,衣服還脫了一件,林瑾瑜很快有點受不住了。他逃又逃不開,只得在張信禮唇上咬了一口……本來是想迫使張信禮停下來看他,但張信禮喘得更重了點,直接托著林瑾瑜的大腿把他抱了起來。 這樣一來,林瑾瑜就比他要高了,他費勁掙開張信禮,罵道:“你慢點,敢情風都被我給擋了,你就快活?!?/br> 邊上有扇老式的插銷窗臺,玻璃很臟,刷著黑色的老漆,什么也看不見,不知是廢棄的還是某老居民房的舊窗子。 張信禮挨了罵也沒還口,他抱著林瑾瑜轉了半圈,托著他,讓他坐到窗臺上。 兩人調了個個,林瑾瑜縮在凹陷處,張信禮罩在他身前,風撲不大進來了。 那破窗臺上都是灰,林瑾瑜還沒來得及罵他這么臟都敢讓他坐,張信禮已經撐著窗臺再一次吻了過來,林瑾瑜沒辦法拒絕這個吻……他也不想拒絕。 這么坐著他比張信禮略微高點,不得不微微傾身。林瑾瑜兩條腿晃著沒著落,干脆貼著他腰有一搭沒一搭地蹭,最后索性纏住了。 他閉著眼,能聽見衣料摩挲的細碎聲響,這個位置太高了,不太容易……片刻后,林瑾瑜感覺張信禮暫時放開了他,在他耳邊低聲說:“下來,轉過去?!?/br> 林瑾瑜不明所以,張信禮不由分說托著他腋下把他抱了下來,讓他轉過身去,手撐著窗臺。 林瑾瑜頭皮開始莫名發麻,他轉過半個臉,道:“喂,你不是……” 張信禮從背后覆著他,一只手在他外側和他一起撐著窗臺,另一只手不知在干什么。 …… “喂……”林瑾瑜開始反抗:“你瘋了,這里不知道有沒有人!” 張信禮從背后半貼半壓著他,喘息噴在他耳邊:“要么你瘋了,要么我瘋了?!?/br> …… 林瑾瑜心里打鼓一樣,他不知道張信禮想干什么,具體要做到哪一步,只是本能地害怕。 從他從林燁那里獲取的知識來看,他們做那事兒是不能直接……而且這進展是不是太快了,他根本沒做好心理準備。 上海的平均結婚年齡是34歲左右,四川則約為29歲,這個數字具體到涼山則更小,在上海均婚年齡逐年上升的時候,涼山有些地方還要村干部挨家挨戶宣傳婚姻法規定男性結婚不得早于22歲,女性不得早于20歲,彝族也不得早于20和18歲。 這意味著張信禮的性觀念實際上有可能比他更開放,在他周圍,19、20歲上下的同齡人訂婚、出嫁或者發生關系,都不罕見。 林瑾瑜并不知道他對這方面有沒有概念,就算有概念……男人有時候荷爾蒙上頭就什么也管不了了。 “張信禮,”林瑾瑜叫他:“你別……不可以!” 張信禮一手伸到前面,虎口張開掐著他的下巴,貼到他耳邊,道:“你以為我要干什么?” 你要……林瑾瑜其實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大概是帶顏色的場面已經在他的臆想和夢里出現過太多次了,所以當有一天他倆真的發生某些親密接觸的時候,林瑾瑜很容易就會想到些七七八八的地方去。 張信禮道:“你是個男人……我也是,你知不知道?!?/br> 這句話有那么一點耳熟,像是他曾經對張信禮說過的……就好像打開了記憶之門的鑰匙,林瑾瑜心里驀然一動,忽然道:“你……那天晚上其實你記得,對不對?” 這次張信禮沒有否認,他說:“林瑾瑜,你真的確定自己愛我嗎?愛一個男人?還是把我當成女孩,或者一個可以被替代的陪伴品?!?/br> 什么女孩……陪伴品,林瑾瑜不否認曾經思考過這個問題,但那種感覺是不一樣的:“我沒有,”他說:“……完全不一樣?!?/br> “是嗎?”張信禮虎口依然抵著他的喉嚨:“那你能接受嗎,和男人做這種事?!?/br> 這種事,哪種事……林瑾瑜想和他牽手、擁抱、親吻,除此之外別的呢,他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比如…… 張信禮見他久久沒有回話,失去了耐心,抵著他脖子的手離開了……林瑾瑜只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 張信禮就這樣從背后壓著他,貼在他身后。 這個動作是強勢而不容拒絕的,張信禮其實未必真的想做什么,只是讓他認清楚,愛并不是那么簡單的東西,它不僅僅是感情上的聯系,有時也和生理上的性牽扯在一起。 但是林瑾瑜無從得知他的確切想法,這種即將發生點什么的感覺讓他恐慌,他不想做到那一步……起碼現在他還遠遠沒有準備好。 他開始抗拒和掙扎,但張信禮從背后制住了他:“你能接受嗎?” “放開……”林瑾瑜沒法轉過身去,只能被按在窗臺邊上竭力轉過頭去想阻止:“放開!” 他的聲音里帶著隱約的怒意,他是喜歡張信禮,但這不代表對方可以肆意強迫和羞辱他。 那聲“放開”的尾音消散在巷子里兩三秒后,林瑾瑜感覺到那股觸感消失了,再兩三秒后,張信禮放開了他。 先前的掙扎十分消耗體力,林瑾瑜喘著氣,轉過去,張信禮站在黑暗里看著他:“瑾瑜,”他說:“你沒法接受,別把這種感覺當愛,這只是個陰差陽錯下的錯覺?!?/br> 林瑾瑜心說放你媽的屁,我不接受是因為我沒有做好準備而且你在強迫我。 他說:“滾蛋,就算是個女的,也不會接受現在就和你做那事的,這他媽和愛不愛有關系嗎?” “有關的,”張信禮低聲說:“你問問自己,你在意的真的是‘現在’還是‘做’,你不能接受和男人發生這種事?!?/br> …… 林瑾瑜還真的沒有想過到那一步,不管現在還是待會兒,就算立刻給他個席夢思,他都不想和張信禮做到那一步。 但就算是gay,也不是每一對都會做到那一步的,有一部分情侶間不會采取10的生活方式。 他說:“你一定要這么牽強嗎?我不是排斥和你……我只是……只是暫時沒有準備好,而且……”而且除了這種方式,他不排斥和張信禮發生別的形式的接觸。 林瑾瑜靠在窗臺上,他苦惱于進行這種沒有意義的辯論,言辭也越發粗魯起來:“你一定要用這種方式論證我對你的感覺是不是愛,那你呢?說明你愛我?” “……”張信禮說:“不……” “這不是你的邏輯嗎?”林瑾瑜語速飛快:“如果這個邏輯是成立的,只能得出‘我不愛你,你愛我’,不成立就只能得出‘我愛你,我分得清什么是愛’,總不能一套邏輯我適用你不適用吧?你能自圓其說嗎?” 張信禮吵不贏他,道:“好了,我不想和你討論這個問題,我……” “所以我愛你,你聽清楚了嗎?”林瑾瑜說:“粉飾太平沒有用,認清現實?!?/br> 事到如今他真的什么也不怕了,分離已經注定,還有什么可怕的呢? 張信禮顯得煩躁而無奈,他說:“……瑾瑜,你以后還會遇見很多人,你會明白短暫的心動不是愛的?!?/br> 林瑾瑜真的服了他的固執,他覺得自己快瘋了……雙方都沉默著,過了片刻,林瑾瑜忽地上前,在張信禮面前半跪下來,快速伸手去解他的褲子:“你一定要我這樣才敢面對現實是不是……你一定要我這樣……” 他動作很快,快且粗魯、瘋狂,張信禮去攔他:“別這樣……你起來……”他說:“起來!” …… 林瑾瑜揮開他的手,把最后一層內褲拉下來一點,眼睛向上看著他。 明明是一件無限色氣的事,可林瑾瑜的眼神兇狠而堅毅……張信禮呼吸一窒,結束了這場鬧劇。 他同樣在林瑾瑜面前半跪下來,抱著他,在他頸窩處說:“我不能……”張信禮的聲音蘊含著無限痛苦:“我真的不能……我不能對不起你爺爺,不能對不起你爸爸?!?/br> “這和我爺爺爸爸有什么關系?” “他們不會想看到這種事的,”張信禮說:“是他們幫我家里,幫我爸爸……還送我來這里上學,叔叔他……” 叔叔?叔叔……林瑾瑜覺得悲哀和好笑,他想起林懷南說過的話:“別人怎么樣都無所謂,也不歧視,可你不一樣,你是我的小孩?!?/br> 家人本該是世界上最愛他的人之一,但似乎往往也是家人,最難以接受他真實的樣子。 林瑾瑜說:“別叔叔叔叔的,你知道你到底為什么會轉學嗎?”他懷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心態,道:“因為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你的學籍他不是弄不來,而是他就是想把你送走,就是耍你,就是要你竹籃打水一場空,要你什么都重新開始!你明白嗎?” 張信禮低垂著眼簾,片刻后,道:“這樣啊……”他說:“原來是這樣?!?/br> “你恨他吧,”林瑾瑜對他說:“你可以恨他?!?/br> 然而短暫的沉默過后,張信禮說:“你是他兒子,叔叔這樣選……也沒什么不對的?!?/br> 沒有抱怨也沒有咬牙切齒,他就這么輕描淡寫地說“沒什么不對的”,仿佛知道要轉學的那天晚上緊緊抱著林瑾瑜,像個孩子一樣依偎在他懷里人并不是自己。 林瑾瑜討厭他什么也不說的樣子,高興也不說、不高興也不說,失落、傷心、是愛是恨,他都不說。 “放什么狗屁,”林瑾瑜忽地忿忿地看著張信禮,說:“如果你難過,就說出來??!” 張信禮仍然低垂著眼簾,將自己的表情藏在心里。林瑾瑜紅了眼眶,他抬起手回抱住了他,說:“我知道你難過……可你為什么總是不說?!?/br> “挺好的……”張信禮機械般喃喃地說:“我原本的生活軌跡就該是那樣的,還回去了而已,沒什么不合理的?!?/br> 他好似沒有做任何掙扎就接受了真相……盡管人微小的掙扎在命運面前原本就是不值一提的。 張信禮說:“好好聽你爸爸的話……忘了我吧,你以后的路還很長?!?/br> 忘了?怎么可能忘了,那是一生里最好年紀里愛過的那個人,誰能忘記呢? 林瑾瑜深知自己的無能為力,但還是不甘心,人們常說遇到一個愛自己的人不容易,可其實,遇見一個能讓你交付所有去愛的人,同樣是我們一生里難以重來的奇跡。 他在張信禮耳邊問了最后一個問題,他說:“你愛過我嗎?” 第144章 他不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