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說我會遇見你 第74節
他說:“不——” 話音剛落,張信禮就直沖腰去又給了他一爪子:“說什么?沒聽清?!?/br> 林瑾瑜半側過去,捂著腰眼悶了好一會兒,轉過臉來,沒發出聲音,只很小幅度地做了個“ge”的口型。 這種敷衍的態度顯然不能令張信禮滿意,張信禮微微往下傾了點,說:“出聲?!?/br> 林瑾瑜被他堵在沙發角落里,頭頂著扶手,掙扎不能。他張了張嘴,還是沒發出聲音,只比了個口型。 張信禮不自覺地又往下俯了點,手放在他腰上,說:“快點?!?/br> 林瑾瑜內心糾結了半秒,道:“我只叫很小一聲?!?/br> 張信禮道:“也行?!?/br> 林瑾瑜做欲言又止狀,示意他過來點。張信禮信了他,面朝著他,慢慢湊過去……就在林瑾瑜預判張信禮已經到了有效動作范圍的一剎那,他伸出雙手,裝作摟他脖子的樣子,實則半道招式一變,反手從他下顎處繞過去,手肘就像個夾子一樣死死鉗住張信禮脖子,同時兩腿順勢而上夾住他腰,做了一個十分標準的正面裸絞動作。 這是個無解的柔術絞殺技,張信禮沒想到他還會這出,林瑾瑜鎖他時他身體下意思地作出了反應,手臂往下顎處貼,試圖不讓這個動作成形,可還是在他的偷襲下慢了一拍。 林瑾瑜挺腰用力,就像給頸動脈夾上了個超大號止血鉗,血氧剎時間就供不上去了。 裸絞一旦成型基本是無法解開的,張信禮憋著一口氣做了最后的掙扎,他手往沙發扶手上一撐,強行帶著林瑾瑜一起猛地直起身來轉了個向,試圖借位置變換引起的重力改變讓林瑾瑜自己支撐不住松開手。 但林瑾瑜雙腳死死夾住他的腰,手上也沒有松勁,生生挺住了。他無暇他顧,感覺到自己的脊背貼上了冰冷的墻壁,正好抵在沙發靠背上方。 這番掙扎消耗了張信禮本就不多的氧氣儲備,裸絞導致血液不能向腦部流通,短短十數秒就有可能導致眩暈休克,他一連輕拍了林瑾瑜后背四五下,林瑾瑜稍稍松了點勁。張信禮借這個空隙緩了一口氣,干凈利落地說:“認輸了?!?/br> 哈哈哈哈哈沒想到你也有服輸的時候!林瑾瑜樂了,他完全松了手,順勢坐在了靠背上,張信禮胸口微微起伏著,跪在他身前。 張信禮抬頭看著他,手支在他膝蓋上,無奈地說:“很危險的……容易死人?!?/br> “哈哈哈,趙叔以前教我的,”林瑾瑜說:“他告訴過我很危險,這我都知道,所以你拍我我就松開了?!彼麘蛑o道:“我就會這一招,你是第一個中招的?!?/br> “那是因為沒人會給你這么好的機會?!睆埿哦Y拍了拍他的腿,道:“還不錯,動作標準,力氣也夠?!?/br> 林瑾瑜得了表揚,尾巴又開始翹了,他往下俯視著張信禮,對他道:“乖,爸爸終歸是爸爸?!?/br> 張信禮難得夸他兩句,這會兒看他這副得意樣子,便把手從他身上移開,撐著沙發靠背站了起來。他背著燈,寬闊的影子投射在坐著的林瑾瑜身上,幾乎把他整個籠罩起來,一下就扭轉了這種心理上的上下關系。 他躬身對著林瑾瑜道:“是嗎?” 他湊得很近,身上那種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間的氣息混合著淡薄的雨水味環繞著林瑾瑜。林瑾瑜的腿還半夾不夾著他腰,大腿內側隔著棉質睡褲輕輕擦著他的腰線,很癢也很舒服。 空調暖風吹得人有些熱,林瑾瑜“……”了一會兒,不知為什么有點臉紅和難為情。他和張信禮對視了三秒,偏過臉去打了個哈哈,說:“啊哈哈哈,開個玩笑?!闭f著還用膝蓋踢了下張信禮的腿,催他:“洗碗去?!?/br> 張信禮看著他側過臉時露出的、頸骨分明的脖頸,問:“你怎么不去?” “我……”林瑾瑜開始耍無賴:“不想去?!彼_始推搡張信禮肩膀,把他推開一些,讓他轉身朝向餐廳,趕牛一樣道:“快去,快去?!?/br> “懶死你算了?!睆埿哦Y被他推著踩下沙發,接受指令去廚房洗碗。 林瑾瑜靠在沙發上,松了口氣,爬過去找到遙控器開了電視,一邊跳來跳去地亂調頻道一邊等他洗碗。 少頃,張信禮洗完了碗,把它們放到柜子里烘干消毒后直接鉆進房里,拿衣服出來洗澡。他本來就一身雨水,又在水里淌過,渾身不舒服,為了早點給林瑾瑜做飯才只脫了舊衣服草草擦了一下,這會兒一忙完立刻就進去沖澡了。 林瑾瑜斜靠在兩人剛剛折騰過的沙發角落里,聽著衛生間里傳來的流水聲,覺得這感覺很新奇。 那是屬于第二個人的聲音,他知道這個聲音的主人待會兒會出來,會和他說話,和他交談,和他靠在一起。雖然他們時不時相互欺負,可沒人會真的生氣。 第99章 反應? 上海的夜晚總是明亮的。 林瑾瑜跟張信禮一起靠在沙發上看了會兒電視便關了大空調各自回房了。如今他們在這里都有自己的房間,不必再和在涼山時一樣,擠在狹小逼仄的老房間里。 林瑾瑜把書包拿了進來,卻不想動筆,反正明天放假,今天放松一下也沒什么。 他坐上床,懶得關窗戶,便沒開空調,只裹著被子靠在那兒戴著耳機聽歌玩手機。玩著玩著時間就過去了,林瑾瑜還不覺得什么,再從屏幕里抬起頭回過神時,才發現這就已經十點多,到了該睡覺的時間了。 上課的時候怎么就沒覺得時間過得這么快過……林瑾瑜默默吐槽了一句,扯下耳機出去刷牙洗臉。 他擦著臉上的水回來時,看見張信禮的房間半掩著,門縫里透出臺燈柔和的燈光。 林瑾瑜腳步慢了下來,偷摸著往里看了一眼。只見張信禮坐在桌前,被燈光拉長的影子映在棕色的實木地板上。 這么晚了還在寫……林瑾瑜看了他一會兒,靠在門框上敲了敲門。 張信禮頭也不回,道:“這是你們家,直接進來就行了?!?/br> 林瑾瑜便推開門走了進去,說:“可這是你的房間?!彼麊枺骸澳阍趯懯裁??” 張信禮筆沒停,說:“默英語?!?/br> 他房間里同樣沒開空調,有點冷颼颼的。林瑾瑜走到他身邊,看見本來就已經密密麻麻的草稿紙上,藍色的英語字跡疊了一層又一層,可以逼死密集恐懼癥。 林瑾瑜曲著手肘搭在他肩頭,說:“你干嘛這么……節約,一張草稿紙而已,幾毛錢,不至于吧?!彼溃骸澳阋部梢杂梦业陌?,我本子一大堆?!?/br> 張信禮的視線在題目上滑動,筆尖沙沙寫著,說:“習慣了?!?/br> “你以前一直都這么用草稿紙???” “嗯,”張信禮回答:“能節約一點是一點吧,要用錢的地方很多?!?/br> 林瑾瑜透過他手肘間的縫隙往下看,那“層巒疊嶂”,黑黑藍藍的一片看起來幾乎令人心生畏懼。 張信禮一邊寫一邊問他:“你怎么不在房間寫作業?現在多寫一點,明天就能少寫一點?!?/br> 上了一周的課,明天好不容易放個假,這時候放松放松不天經地義的么,還學什么習呀……林瑾瑜心里這么想,卻不愿意讓他看出來自己懶,便說:“你看看都幾點了,這么晚都該睡覺了,還學什么習呀?!闭f著把自己腕上的手表伸到張信禮眼皮子底下,以證明自己并沒有說謊。 張信禮瞟了一眼,說:“說得好像不到這個點你就會去學習一樣?!?/br> …… 林瑾瑜心說:您真了解我。 他悻悻道:“哦,你不困嗎?!?/br> 張信禮說:“寫完這些吧,你困了就先睡,門關著燈照不到你那兒,”他說:“我不吵你?!?/br> 話是這么說,理也是這個理,可林瑾瑜不愿意就這樣回到黑漆漆的房間里,一個人孤零零地睡覺。 他其實想找人說會兒話,隨便聊聊,什么話題都好,可他又不好意思說。更何況人家在這兒學習呢,林瑾瑜想起小時候,他幾歲,剛會到處跑的時候,喜歡纏著叔伯家的哥哥jiejie玩,長輩也樂得小輩玩在一起增進感情,可只要堂表兄、姐一說要去看書或者寫作業了,爸媽和叔伯親戚就會一邊喜上眉梢一邊如臨大敵,馬上把林瑾瑜抱開,并告訴他哥哥jiejie要去學習了,小瑜不可以去打擾他們。 因此他走又不想走,吵吵又不好意思吵吵,最后只能湊到張信禮身邊,跟他一塊去看卷面上的題目。 林瑾瑜掃了幾眼,看著看著不自覺看進去了,覺得部分地方有些不對。他說:“你這里……” 張信禮說:“什么?” “閱讀理解這部分,為什么……你會選這個?!” 張信禮回過頭去重新看了一遍,道:“我覺得就選這個?!?/br> 這是一道全文主旨題,張信禮選的那個答案非常詭異,他選的居然是‘經過漫長的交流與對峙后,老人給了年輕人一根拐杖?!?/br> 林瑾瑜用屁股想都覺得全文主旨不可能是這玩樣,他從張信禮的胳膊肘底下把試卷抽出來,花了好幾分鐘通讀了一遍原文……然后以一種脖子年久失修沒打潤滑油一樣的姿勢扭頭看向張信禮:“……你是不是因為看見原文后半部分里有一句差不多的,而且同樣出現了‘拐杖’這個單詞,所以選了這個……” 張信禮說:“是的?!?/br> 林瑾瑜“……”了三秒,突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道:“我跟你說……原文里‘老人給了年輕人一拐杖’那個句子的意思是打了他一頓,雖然可以翻譯成那樣,但是‘給了他一拐杖’不是真的‘給了他一根拐杖’,那是兩個動詞詞組!雖然原文和選項都有拐杖這個單詞,但是它不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媽?!?/br> 張信禮看他笑得開心,說:“有那么好笑嗎……” 林瑾瑜笑起來止不住,扶著張信禮的肩膀一顫一顫地,他道:“哈哈哈哈哈其實也不是很……就是有一點好笑,一點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張信禮道:“那你教我?!?/br> 他睡的這個房間床離書桌很近,林瑾瑜笑夠了,退回床上坐著,說:“好啊,叫聲爸爸來聽聽?!?/br> 張信禮扭頭看著他那張得意忘形的笑臉,一邊慢慢推開桌子站起來,一邊慢條斯理地說:“好啊?!?/br> ? 林瑾瑜正意外這次這家伙怎么這么聽話,忽地冷不防就被張信禮箍住了脖子。就那種“哥倆好”的箍法,可夾得他喘不過氣來。 張信禮一使力令林瑾瑜身不由己地半躺在他身上,道:“怎么樣,叫得夠不夠有誠意?” 林瑾瑜脖子被他卡著,也體驗了一把窒息的感覺,他從嗓子眼里擠出幾個字:“夠了夠了……錯了錯了……” 張信禮松開了他,林瑾瑜順勢倒在他腿上,直喘氣:“我說你可……真夠陰的?!?/br> 張信禮面不改色地說:“跟你學的,不及你百分之一?!?/br> 林瑾瑜從下往上抬頭仰視著他,道:“這么說你還不夠陰啊,還沒出師呢?!彼溃骸氨热绗F在這個姿勢,你就給了我一個很好的機會?!?/br> 張信禮:“?” 說時遲那時快,林瑾瑜作勢從他腿上起來的同時,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他襠下拍了一把……這一下是實打實的,不是什么隔靴搔癢的擦邊球。 男生之間總是盛行這種打擊重要部位的游戲,張信禮“嘶”了一聲,反手去抓他。林瑾瑜本來的算盤是偷襲了這一把之后立刻溜之大吉,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他從張信禮身上起來的時候因為太得意忘形,踢到凳子腿打了個趔趄,摔倒是沒摔著,卻錯過了只有零點幾秒的逃生機會,被張信禮抓了個正著。 該死,那把凳子還是他挑的款式。 林瑾瑜只覺得跟有條鏈子拴住了自己一樣,再怎么掙扎都跑不出這個半徑。 張信禮往后一拉,林瑾瑜便避無可避、躲無可躲地往后摔進了他懷里。他坐在床上,兩手制著林瑾瑜,說風涼話道:“跑得還挺快?!?/br> 林瑾瑜開始不由自主地罵臟話:“我cao,你哪來這么長的胳膊!” 張信禮一手橫在他胸前,把他兩只手全箍得只能老老實實貼在身體兩側,另一手筆直往下伸去:“你怎么老喜歡用同一招?!?/br> 林瑾瑜上半身能動的唯有一個肘關節,他一邊連扭帶踢地躲張信禮的右手,一邊曲起手肘去掰張信禮箍住他的左手,同時嘴硬道:“招……不在新……有用……就行……” “哦……”張信禮說:“受教了?!彼沂滞?,掰開林瑾瑜亂夾亂踢的腿,伸到中間不輕不重但是絕對讓人痛地捏了一下。 那一瞬間,林瑾瑜的狼嚎涌出嗓子眼直接在房間里炸開:“你大爺的!我cao你……” 張信禮語氣平靜中帶點戲謔,讓人覺得他簡直一萬個欠揍,他道:“感覺如何,有用嗎?” 林瑾瑜怒發沖冠,捂著緩了兩秒之后使出全身力氣一通掙扎,強行轉過身去,由背朝著改為了面對著張信禮。 他跪立著直起身,一下就比坐著的張信禮高出很多,手往下伸,要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張信禮忙試圖抓他的手制止他,兩人推推搡搡你來我往,短短幾秒就是好幾個回合的較量。 張信禮比他多吃了一年的飯,這點飯也不是白吃的,拼絕對力量林瑾瑜不是他的對手,可他的小聰明不少,林瑾瑜直跪著,比坐著的張信禮好發力得多,他利用這點高度差距一邊較量一邊往前擠,張信禮站不起來,又不能往后退保持平衡,數十秒之后終于重心不穩,被林瑾瑜搡著倒在床單上。 林瑾瑜大功告成詭計得逞,干脆翻身騎上去,想兩腳跪坐在他膝關節處壓著他,可張信禮料到局面不利,先一步把膝蓋曲起來了,沒讓他得逞。林瑾瑜便只得退而求其次,順勢騎在他腰上,得意道:“小伙子,沒想到吧?” 一百多斤騎上去也挺重的,張信禮道:“你別亂來?!?/br> 林瑾瑜笑道:“我亂來什么呀,別怕嘛小姑娘,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彼肿ブ鴱埿哦Y的手,兩人較著勁,誰也不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