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說我會遇見你 第22節
“只有我爸我媽我爺爺我奶奶我的親人才這么叫我?!绷骤ふf:“別人叫很變扭?!?/br> 張信禮于是點點頭:“好吧?!?/br> “你有小名嗎?”林瑾瑜問。 “沒有,”他說:“只有大名?!?/br> 林瑾瑜正想說怎么可能,那你的童年看起來缺點意思……然而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外頭冷不防響起老大爺洪亮的嗓門:“啷個在屋后頭?” 也許是這家圈的主人聽到屋子后面有人的交談聲,所以出來問問情況。 張信禮張開嘴正準備回話,林瑾瑜眼疾手快一下拽住,拼命:“噓?。?!” 張信禮:“?” 林瑾瑜指了指自己渾身上下的黑泥巴,雙手合十做了一個“求求”的手勢。 老大爺嗓門堪比村里廣播,這要是讓大爺知道了,沒等他們到家“前些日子來張文濤他們家的小孩在豬圈摔了個狗吃屎”的消息估計就傳遍全村了。 林瑾瑜手腳并用,終于讓張信禮看懂了自己的意思。張信禮有點無奈又有點好笑地搖了搖頭,大聲回道:“是我,叔,是我?!?/br> 一腦門锃光瓦亮的大爺搖著扇子從拐角那斜出半個身子,聲若洪鐘:“張文濤他家的???” 張信禮側過身,不動聲色地把林瑾瑜擋在自己后面:“對,是?!?/br> 大爺使勁瞇了瞇眼,嗓門好似打雷:“哦……哦信禮啊,怎么跑這兒來了?” 張信禮:“沒什么,來玩的?!?/br> 大爺:“到這兒……來玩?” 張信禮:“……狗,來找狗的?!?/br> “哦,哦,行,找著了嗎?沒找著要不我這兒來幫你?” “不用不用,”張信禮忙亮了亮手里的鏈子,把在泥漿子里撒歡的狗拎回來展示,道:“已經找著了?!?/br> 大爺又使勁瞇了瞇眼:“哦哦,那行那行,那快回去吧,瞧這狗臟的,快回去洗洗?!?/br> 張信禮嘴上嗯嗯,腳下不動。 大爺一臉莫名其妙地縮回去了。 第32章 洗狗x2 兩人同時松了口氣。 林瑾瑜望著張信禮手腕上被自己抓出的兩個泥印子,開口說:“謝謝?!?/br> “不客氣?!睆埿哦Y道。 在林瑾瑜的執意要求下,張信禮帶著他走山路鉆草叢,兩人借著擦黑的天色做賊一樣回了家。 還好張爸張媽不在,不然就這一身亂七八糟的可解釋不清楚。張信禮開門拴狗開燈一氣呵成,他在鎢絲燈昏黃的燈光下從上到下掃視了林瑾瑜一遍,說:“記得剛那大爺說的什么嗎?” 林瑾瑜:“?”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瞬間炸了,一拳揍過去:“你大爺的!罵個人還拐什么彎抹什么角!” 張信禮閃身躲過了:“別碰我,臟死了?!?/br> 林瑾瑜也嫌棄自己嫌棄得不行,罵罵咧咧了幾句就回房準備拿衣服,抬手開門的動作恰好扯到了被扭到的肩胛骨,瞬間“嘶”了一聲。 張信禮剛準備去廚房生火,聞聲過來問他:“怎么了?” 林瑾瑜捂著自己胳膊呲牙咧嘴道:“疼疼疼……” 他拉起衣服借著昏黃的燈光看了看,似乎稍微有點腫了,但是沒破皮見血。 張信禮問:“扭了?” “不知道,可能吧?!绷骤さ溃骸坝幸稽c點?!?/br> 張信禮把手放到他肩膀上,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林瑾瑜霎時間大叫一聲,疼得一縮。 “骨頭沒事?!睆埿哦Y抽回手,轉身搬了那張小矮凳子到院子里:“你坐著吧?!?/br> 林瑾瑜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坐著了。 張信禮把水壺架到灶上燒水,又壓了一盆子井水上來,找了個保鮮袋裝了一袋子井水,扎緊了按到林瑾瑜肩胛骨上。 那冰冰涼涼的感覺激得林瑾瑜一個激靈,他問:“弄這個干嘛?!?/br> 張信禮一臉看白癡的樣子看他:“扭傷、淤青,48小時內冷敷,48小時后熱敷?!?/br> 林瑾瑜嘴欠道:“想不到你還挺有文化?!?/br> 張信禮沒抬頭,半蹲著給他冷敷了一會兒,道:“沒文化,語文成績差?!?/br> 林瑾瑜道:“上次那巧克力誰給你的啊,我那兒也有?!?/br> 他想說既然上次你給我吃了你的巧克力,那我也給你吃我的,張信禮卻會錯了意:“不是我偷拿的,”他說:“是陳茴給的?!?/br> 林瑾瑜心里有點不是滋味:“喂……我有那么不講道理嗎,誰說你偷拿了……” “痛嗎?”張信禮問。 “也還好,冰冰涼涼的就感覺沒那么痛了?!?/br> 兩人一來一回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了幾句,水很快開了。這邊用的還是n年前林瑾瑜已經過世的姥姥家那種耳背老人專用燒水壺,個子不大嗓門不小,水開之后水蒸氣從壺上的哨子里噴涌而出,發出的怪聲響徹廚房。 張信禮聽見聲音,把井水袋子遞給林瑾瑜,示意他像自己剛才那樣按住,道:“乖乖坐著別動?!?/br> 接著他站起來,回身進廚房把水壺拿了,又提了個涼水桶,倒了小半桶開水進去。 林瑾瑜好奇他要干嘛,手里拿著水袋按著自己肩膀,坐在凳子上往里探頭探腦。 不一會兒張信禮就提著桶熱水出來了。他回房間取了林瑾瑜的毛巾,浸到桶里打濕了,道:“脫衣服?!?/br> 林瑾瑜一臉驚慌:“干嘛?” 張信禮無語道:“你不洗澡了?” 林瑾瑜別扭了一會兒,最后實在受不了自己一身的泥巴,他左手抬不大起來,于是左腳踢右腳把鞋襪一蹬,脫了上衣道:“洗?!?/br> 張信禮給林瑾瑜拿了雙拖鞋,自己也換了雙人字拖,另外抽了張小馬扎過來,拿著熱氣騰騰的濕毛巾坐到林瑾瑜身后。 他坐著也比林瑾瑜高出不少,肩膀寬闊,背挺得筆直,拿毛巾彎腰浸水時帶起大片的水幕澆在林瑾瑜光潔的少年脊背上。 他大開大闔地擦洗那些黑色的淤泥污漬,動作麻利,力度不大不小剛剛好,讓林瑾瑜覺得十分舒適。 “哎,”林瑾瑜手肘往后戳了戳張信禮:“你以前在澡堂打過工?” 張信禮一毛巾熱水澆在他背上,手上力道重了些:“你才在澡堂打工?!?/br> 林瑾瑜一本正經道:“我這是在夸你技術好?!?/br> 張信禮連擦帶搓,把他背上上下下洗了個干凈,轉而開始擼他后脖頸子:“我上學?!?/br> “你在哪上學啊,”林瑾瑜問:“跟木色他們一個學校么?還是……跟陳茴一個學校?!?/br> 張信禮給他脖子、上胳膊、耳朵后面搓了個遍,看臟東西基本搓干凈了,提起剩下的半桶水嘩啦啦往林瑾瑜背上沖:“他們都在一個學校,我不在?!?/br> 林瑾瑜看著奔騰的水流帶著熱氣從自己肩膀兩邊流過,問:“都一個學校?這也太巧了吧?” 張信禮把桶放下來,擰干毛巾給他擦水:“我們這里附近只有一所中學?!?/br> 那怪不得呢……上海那邊的學制和這邊不太一樣,學校也多,光林瑾瑜住的那個區就有好幾所中學,很多朋友畢業就分開,再也沒了成為同學的機會。 也挺好的,林瑾瑜想:大家從小到大都在一塊上學讀書,可以當一輩子同學。 “那你在哪讀書?”他問。 “市里?!睆埿哦Y說。 “不常待在家么,難怪你沒他們黑?!?/br> 張信禮的膚色確實只比林瑾瑜深一點點,是那種很健康的微小麥色,與拉龍幾人不可同日而語。 他幫林瑾瑜把背上的水擦干了,把毛巾遞給他,說:“剩下的自己洗?!?/br> 林瑾瑜閉嘴了,他拿水嘩啦嘩啦沖干凈自己的腿和腳,趿拉著一雙滿是水的拖鞋進屋去換衣服褲子。 他從箱子里找了件涼快的寬松大t恤套上,又換了個大褲衩,出來時看到張信禮脫了衣服,正用毛巾沾著林瑾瑜剩下的水擦胸口被狗甩上的泥點子。 張信禮腹部肌rou線條分明,隨著他的呼吸收緊又舒展。 嘖嘖嘖,林瑾瑜想:我怎么就沒這樣的肌rou? 反正也無事可做,他索性湊過去,對張信禮道:“喂?!?/br> 張信禮道:“怎么?” “你真的只比我大一歲多點兒嗎?” “我看起來很老?” “不是……”林瑾瑜心說我和這人腦電波就對不到一個點上:“我是想說……你這怎么練的?!?/br> “練什么?” “跟我裝什么傻呀,”林瑾瑜用眼睛上下掃了掃他的腹?。骸斑??!?/br> 狗甩泥巴的時候林瑾瑜離得最近,成了重災區,張信禮胸口只被濺到了一點,他很快擦干凈了,把毛巾搭在肩上站了起來:“體育課?!?/br> “怎么可能,你蒙誰呢,”林瑾瑜說:“學校就那幾節體育課,體育老師還動不動‘被感冒’、‘被有事’、‘被請假’什么的,怎么可能練成這樣?!?/br> 張信禮提著桶走到栓狗的地方,把桶斜過來,用手對著狗潑水洗狗:“沒練過?!?/br> 林瑾瑜叫:“喂喂喂,那是我的洗澡水!你怎么能用不干凈的水洗狗!” “我不也是用的這個水嗎?!睆埿哦Y直起身來看著他:“我只燒了一壺水?!?/br> 林瑾瑜嘴快道:“你又不是狗?!?/br> 張信禮反擊:“我不是,你是?!?/br> “你家難道就一壺……” 張信禮打斷了他:“我家就一個燒水壺?!?/br> 得,好吧。林瑾瑜就這個問題再一次閉上了嘴。 他說:“你……真沒練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