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我暗戀你 第25節
他比徐晏馳到得早,都是搞技術的,惺惺相惜,三言兩語就跟對面的人稱兄道弟起來。 正嘮得起興,聽到開門聲,端著酒就喜氣洋洋地過去了:“老徐,你也太墨跡了,都幾點了,人都等你半天……了?!?/br> 瞅見跟在徐晏馳身后的人,他一個字差點在嗓子眼卡住。 谷維幾人忙站起來迎接大金主,雙方客客氣氣地寒暄起來。 梁橙沒想到翟耀也在,微笑跟他打招呼:“翟總?!?/br> 翟耀已經迅速收斂成一樁木頭,神色肅穆端正,硬邦邦地一伸手:“請進?!?/br> 梁橙說:“翟總你先請吧?!?/br> 翟耀腰馬上彎得更狠,畢恭畢敬:“不不不,您先請?!?/br> 梁橙:“……” 這也太客氣了,她只是一個秘書啊。 徐晏馳駕輕就熟地應酬交際,漫不經心回了下眼,翟耀原本站得離梁橙一米遠,嗖地一下拉開到兩米。 谷維來的都是一幫男人,盛來這邊除了徐晏馳跟翟耀,還有幾個項目相關人員、喝酒應酬的好手。 梁橙瞅了一圈,只有她一個女性。 她跟在徐晏馳旁邊,谷維那位半禿的黃姓投資人大約誤會了什么,笑著問:“這位是……” 徐晏馳的介紹言簡意賅:“梁橙?!?/br> “我是徐總的秘書。你們好?!绷撼戎鲃由斐鍪?。 她是有一點社恐,但關鍵時刻并不掉鏈子。 往后太科與這樣的技術團隊說不定也能合作,打好關系總沒錯。 大約因為她態度正式,對方幾個年輕人都很給面子,也做了自我介紹,禮貌地與她握手認識。 盛來集團根系龐大,徐家更是云沂百年名門。 徐晏馳出生在名門望族,既有雄厚家世,更有了不起的才能,到哪里都是眾星捧月的天之驕子。 入座時眾人自然簇擁著他,以他為中心。 徐晏馳跟黃總客套兩句,一個錯眼,梁橙已經特別乖巧懂事識大體地、自己跑去離他遠遠的地方坐著。 翟耀在徐晏馳左右,梁橙依舊沒和他說上話。 想挖走盛來這位寶藏人才的計劃,只能暫時擱淺。 梁橙以為此類場合,徐晏馳帶一個秘書來,免不了要讓她擋酒的。 她提前準備好解酒藥,然而徐晏馳壓根沒叫過她。 他和谷維的人談著事,只偶爾從對面瞥掃她一眼。 每次梁橙都以為他要叫自己過去了,屁股已經準備好離開椅子,包里摸到解酒藥。 每次他都只是平滑地收回視線。 徐晏馳自己喝得也不多,除了對方來敬酒,他會給面子地小酌幾口,其他時間,很少碰杯子。 他不熱衷酒精,在這方面倒是蠻自律。 宴席到后半程,喝多的男人慢慢顯出醉意來。 那位黃總拿著酒繞到這邊,與隔著兩個座位的人說話,不時碰杯,偶爾哈哈大笑。 喝了一陣,不知怎么注意到梁橙,忽然說道:“噯,徐總怎么把美女秘書冷落在這?!?/br> 說著,倒了杯酒傾身放到她跟前:“光吃菜不喝酒有什么意思。來,美女,我陪你喝一杯!” 喝一杯倒是沒什么,不過在酒桌上,一旦開了頭,自然有無數個“再來一杯”等著。 既然不用為徐晏馳擋酒,梁橙就沒有多喝的打算。 委婉拒絕:“謝謝黃總了,不過我待會要給徐總開車?!?/br> “噯~哪有讓女人開車的,待會兒叫個代駕就行了。小事!” 黃總還沒醉透,至少走路穩當,說話也不大舌頭,但呼吸間酒氣噴薄,顯然喝得已不少。 先前說話時喜歡引經據典,言辭間頗為講究,是個文化人?,F下興許酒勁催發了惡劣一面,越過梁橙身邊那人,把杯子往梁橙面前杵得更近。 “這可是我專門帶來的好酒,我朋友在法國自家的酒莊,味道跟商場那些貨可不能比,你嘗嘗,保管讓你喝完一杯,還想再來一杯?!?/br> 梁橙露出一個假笑,正要想辦法糊弄過去。 “梁秘書?!睂γ?,徐晏馳忽然叫她。 這一聲在熱鬧的包廂里尤為鮮明,喧吵聲微微一停。 徐晏馳看著這邊,黃總勸酒的動作隨之停下。 梁橙從善如流起身,繞了半圈,走到徐晏馳身旁。 他將搭在椅背的外套遞過來:“幫我拿著?!?/br> 梁橙看了看包廂入門處、離他只有幾米之遠的衣架。 心說,我是你的秘書,又不是你的保姆。 “那我幫你掛起來?!彼舆^衣服。 她站著,徐晏馳坐著,即便此刻矮了她一截,矜貴的姿態卻一點不打折扣,掀起眼皮說:“不用,我待會可能會冷,還要穿。你坐這,要穿的時候我會叫你?!?/br> 梁橙:“……” 原來帶她來,是讓她拿衣服的。 資本家的派頭,就是大。 沒辦法,誰讓她現在是個秘書。 梁橙只好幫他拿著衣服,老實巴交坐在他旁邊,等著他在五月份最高溫度三十三度的天氣里,什么時候冷了,想穿外套。 徐晏馳身邊仿佛有什么禁制,挨著他,黃總再沒來請她喝酒了。 梁橙等了一個多小時,衣服也沒派上用場。 席上其余人在喝酒,她低頭吃菜。 有時徐晏馳和谷維的聊起合作細節,她就豎起耳朵仔細聽。 這家餐廳主打淮揚菜,也有一些融合菜,冰鎮醉蟹是這家的招牌,梁橙不大喜歡生冷的東西,只嘗了兩口。 那道酸湯黃骨魚很合她胃口。 正吃著,徐晏馳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幫我夾一塊?!?/br> 梁橙扭頭看他一眼。 拿衣服還不夠,現在還要我給你夾菜了是嗎。 她把醉蟹夾給徐晏馳盤子里。 徐晏馳強調:“我要的是魚?!?/br> 梁橙又伸筷子。 給他夾了兩顆她覺得不好吃的黑蒜牛仔粒。 徐晏馳垂眼看看那兩粒牛rou,又抬眸睇她,鼻腔里發出一聲很低的輕笑。 梁橙耳朵莫名一熱。 心想,愛吃不吃。 徐晏馳卻沒再說什么,執起筷,將她夾來的東西吃掉。 許是因為吃了些生冷的,后來梁橙腸胃有點不舒服,結束前去了一趟洗手間,等她回來,包廂已經人去房空。 谷維和盛來的那些人全都不見了,熱鬧過后,留下一室殘羹冷炙,和凄清悄寂。 只剩一個人,徐晏馳站在拱形門前,在等她。 拱形門里是鑲嵌燈帶的沉船木展架,琳琳瑯瑯擺放著一些雅致古玩。 他正拈起一只紫砂壺把玩,聽到聲音回頭。 “他們都走了嗎?”梁橙問。 “嗯?!毙礻恬Y放下那只石瓢壺,撤回手說:“走吧?!?/br> 梁橙跟隨他一路出去包廂,穿過一道回廊。 她左看右看,怎么看怎么覺得經過的風景是第一次見,進來時走的好像不是這條路。 越來越陌生的環境讓她心里涼涼的,夜晚漆黑,沿路配合餐廳格調而設置的燈都昏黃不清。 她看著前方那道背影——高高的,窄腰長腿,是會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的程度。 她往前跟得緊了一點點,正想出聲叫他一下,徐晏馳身影驀然停住,站在一處水景前,不動了。 梁橙腳步跟著一收。 不明白吃完飯不回家,為什么走到這里來。 徐晏馳這時回過頭,梁橙戰戰兢兢的心口莫名一松,舒了口氣。 徐晏馳看到,眉梢一動,眼睛掠過四周,又回到她臉上:“怕黑?” “怎么可能?!绷撼葥纹饒詮姷姆雷o層。 休想知道她的弱點。 徐晏馳說:“那過來看看?!?/br> “看什么?” 梁橙奇怪地走上前,伸頭往底部鋪滿鵝卵石的池中看。 幾尾金色小魚在清澈的水中搖頭擺尾,自在來回。 周圍確實有點黑,她站得離徐晏馳比較近,他聲音就在她耳邊不遠處,慢慢悠悠地。 “梁秘書好像不認識魚長什么樣,帶你見識一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