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愛上殺豬佬! 第8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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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說好說?!敝x秋石毫不客氣,“就當是我陪大妹子cao練一夜的報酬?!?/br> 朱眉嫌棄地擰了擰眉尖,顯然極不喜歡這個稱呼,她從懷里掏出昨夜兩人寫就的功法,自己留了前半冊,后半的“誅邪陣”則撕下來,拍回了謝秋石手里。 “世道多變,再見面時,不知是敵是友?!毖嘀烀嫉?,“縱有朝一日真要不死不休,朱眉亦不后悔交過你這個朋友?!?/br> “彼此彼此?!敝x秋石偏偏頭,對她所言似乎不甚在意,他一邊抱著酒壇子跳上小舟,一邊沖燕逍擠著媚眼,“燕郎,儂是隨我走,還是隨儂meimei去???” 燕赤城足尖輕點,便站在他身側,兄妹二人隔舟相望,既沒有揮手道別,也不曾互道“保重”,似乎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燕朱眉沒有目送他們,只如來時一般,駕馬而去,很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船頭小仆搖起櫓來,小舟沿溪而下,他們一個往東,一個往西,隨水隨風,各自遠行。 謝秋石發了一會呆,便躺下身,燕逍跪坐在船尾,他也跟著往后挪了挪,枕著對方的膝頭窩著。 紅葉依舊漫天飛舞,謝仙君黑發披散著,白浪飛葉如同點綴在他身上的珠寶,只是他臉上的笑卻也如枯葉一般消散了:“燕逍?!?/br> 燕赤城垂目看著他。 “酒喝得盡興,架也打得挺開心?!敝x秋石輕聲道,“可我總覺得心里亂得厲害。你知道為什么嗎?” 燕赤城指尖微頓,最后只是順了順他柔順的黑發。 “你知道為什么嗎?”謝秋石固執地重復道。 燕赤城捧住了他的后腦,低頭深深吻上了他的嘴唇,他聽到他沙啞的聲音: “我知道?!?/br> 第130章 劃船的小仆名叫令堅,是桃源村一村女私通鬼族而生,那村女懷胎三月,小腹已大如足月婦人,又過三月,肚皮幾乎撐脹透明,卻仍沒有生產的跡象,最終她不堪受辱,苦苦祈求村口的屠戶將嬰兒活剖而出,失血而亡,這個怪胎也被棄于荒野。 令堅被燕朱眉收養長大,燕朱眉又哪里是個會帶孩子的,他三歲上方會開口說話,五歲仍然靈智未開,駑笨癡傻,唯有一片忠心赤忱討得仙子喜歡,仙子便讓他幫著打理凡間幾所別苑。 如今他被給了謝秋石,自然又一番忠心沖著謝秋石去了,一口一個“少爺試試這個”、“少爺看看那個”,叫得謝秋石心花怒放,當即賞了他不少法器珍寶。 他們沿溪而下,小舟穿過落花雪浪,又進了片蓮塘,令堅雖笨,一雙手卻巧,一路幫謝秋石剝蓮子,一擰一掰脆生生的蓮子便跳出來。 謝仙君摘了一大片荷葉蓋在臉上,翹著腳躺著,他隨手抓起一把,仰頭跟撒豆子似的丟進嘴里,又“呸呸”干嘔起來。 “少爺,不好那么急的?!绷顖悦Φ?,“蓮心不去掉,是要苦的?!?/br> 謝秋石擰著眉,歪頭盯著那蓮子,罵道:“好啊,我說怎么嘗起來跟餿水一般——原來是個有心的?!?/br> 說罷他也不再垂涎令堅手里的吃食,徑自拍開一壇酒,兜頭喝起來。 “你這些日子,喝得有些多了?!毖喑喑呛龅?。 “唔,大約是天氣熱了?!敝x秋石懶洋洋地看了他一眼,撩了撩黏在身上的長發,又一拽前襟,笑道,“我倒是羨慕你,做那檔子事時身上也總是清清涼涼,摸起來怪舒服的?!?/br> 燕赤城挑了挑眉,轉頭沒有多話,謝秋石便提著酒壺,像膏藥一樣貼上去:“怎么?燕郎,我的好燕郎,還羞了不成?” 說著他伸手去掛燕赤城的面頰,觸感果然冰涼玉潤,他“嘿嘿”一笑,又扯了扯燕逍嚴絲密扣的領口。 “你倒是出息?!毖喑喑堑吐暢獾?,“如今腦子里除了喝酒,便是那檔子事了?!?/br> 謝秋石眉眼彎彎,氣鼓鼓地道:“秦靈徹讓我下凡尋歡作樂尋花問柳,你又是個壞的,不讓我去那花樓里做那檔事……” “少爺,到底什么是那檔子事呀?”一旁令堅忽然好奇地插話。 兩人:“……” 謝秋石忽然扮了個鬼臉,將腰間的系帶扯下來,燕赤城臉色一變,當即抬袖遮住了他的身子。 謝仙君手一揮,將那腰帶甩在小仆臉上,吩咐道:“把眼睛蒙起來?!?/br> 令堅不明所以地照做,又茫然問道:“少爺,為什么呀?” “因為你少爺我,”謝秋石慢條斯理地把垂落的發絲豎起來,低下頭,拿額頭輕輕蹭著燕赤城的頸側,吹了口氣,聲音愈發輕細起來,“要干那檔子事了唄?!?/br> 接連幾日,一直到夜夢別苑,兩人身上的衣服都沒怎么好好穿上過。 謝秋石如同一塊暖玉般偎在燕逍懷里,除了偶爾喝幾口酒以外什么也沒吃,連路過的品香苑都未曾引起他的注目,他往常最喜歡的藕餅甜湯、松鼠鯉魚,好似也再入不了他的眼了。 他到底不是個愛喝酒的,咕嘟咕嘟灌幾口后就嗆得埋在燕逍胸口咳嗽,咳完委屈巴巴地紅著眼睛,扒拉著燕逍的手指又要跟他做“那檔子事”。 “累了便歇息了?!毖噱虚L嘆一聲,“既然不想做,干什么勉強自己?!?/br> “我就是想和你靠得再近些,”謝秋石呆呆看著他,低聲說,“你不依我么?” 燕逍輕嘆一聲,認真道:“我就在這兒,不會離開?!?/br> “我曉得的?!敝x秋石輕聲道,“但我這兩日總莫名覺得身子乏重,七月流火,我反倒越覺暑熱,心里虛燥得慌——只有喝醉時才會感覺好些……你抱著我時,大概也會感覺好些?!?/br> 說完他面色略粉,在一大片荷葉中比那清水芙蕖更為明艷,燕赤城凝視他良久,終是抬手把他抱在懷里。 他二人皆未著內衫,罩在燕赤城寬大的外袍中,赤身相貼。 “像這樣么?”燕赤城低聲問。 “嗯?!敝x仙君悶悶地點頭,“再抱緊些?!?/br> 燕赤城收緊攏著他的雙臂,十指幾乎陷進他單薄的腰際:“這樣么?” “再抱緊些?!敝x秋石喃喃道,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竟擦下一層薄汗。 仙人體潔、頑石自然也是天然不染污穢,如何會生汗? 燕赤城眉頭一皺,扣著他的手下意識猛一用力。 謝秋石蒼白如玉的身體上留下幾個深紅的指印,他心知這力道失了分寸,正準備松手,便聽謝仙君忽然開口:“這就對了?!?/br> 謝秋石像只被他抓在手里的小鳥,咕嚕著喉嚨蹭著他,眼眶還有點紅紅的:“這么緊就對了?!?/br> 行至鈞天道時,正是鬼道數年一度的“螣蛇節”。 大小妖魔八抬大轎抬著螣蛇像,左右轎桿均攀著兩條灰鱗大蛇,蛇尾伸出兩雙玄青羽翅,翅膀一張,碧綠的鱗粉噴飛而出。據說鬼族一碰到這鱗粉,便能白得百年修為,而凡人一碰到,則可實現一個俗愿。 謝秋石興致缺缺地看著,他自知在鬼界臭名昭著,便纏著燕逍扮作一對凡人夫妻混在人群中,本想來湊個熱鬧,卻不想除了酷熱外,一無所覺。 他越想越覺得奇怪,便輕拍了拍前頭少年的肩膀,捏尖了嗓子問:“這位小哥,這都快秋天了,鈞天道怎么還是這么熱呢?” 那少年轉過頭來,謝秋石一愣——這少年并非鬼族,正是前幾日桃源村挑擔少年中的一人。 “這兩個月確實熱得要命,”少年扒拉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天公不作美!俺家田里的苗都枯死了!” 說完他便不再理會謝秋石,又扭過頭,跟一眾哥們伸長了手臂去夠螣蛇轎。 謝秋石摸了摸下巴,問一旁的燕逍:“快到秋收的時候旱災頻發,這是哪位神仙管的事情?” 燕赤城蹙眉道:“若他們未曾造孽,不該有如此孽報?!?/br> 謝秋石“唔”了聲,想來想去也想不出這一村村民做過什么孽,他干脆不想了,又拽著燕赤城,要回別苑去休息。 燕赤城一看他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顧路人目光,干脆把人打橫抱起來,兩人消失在眾目睽睽之下,下一瞬又出現在夜夢別苑的小木榻前。 小木榻“嘎吱”一響,令堅便把雙眼一閉,心道:“又開始了?!?/br> 燕赤城單膝抵在床緣,骨節分明的手掌按著謝仙君的脖頸,像剖一條砧板上的魚似的,緩慢而有力的沿著他光裸的頸線游下去。 “要我用力一點摸你,是不是?”他聲音沙沙地問。 謝秋石眉開眼笑地點了點頭,抬起腳趾去解燕赤城的腰帶,笨拙地解不開,只好勾著那腰封硬拽。 燕赤城指尖一點,便把腰帶解了,謝秋石把他拉上床。 兩人面對面跪坐著,謝仙君眼角殷紅一片,嘴唇漿果似的濕著,他用氣音對燕逍說:“你跨上來?!?/br> 燕逍沒動,只是用手背一下下擦拭著謝秋石的額頭。 “我出很多汗?”謝秋石茫然地問道。 燕逍也不回答,只低頭去吻他的眉心,額角,最后停留在他花瓣似的眼眶前。 那里一直是濕的。 一場酣事結束,謝秋石喘著氣躺著,燕逍摟著他給他順氣,他不服地抱怨:“我好好一個神武仙君,現在卻是連凡人都不如了?!?/br> 燕逍彈了彈他的額頭,溫聲道:“你有些盜汗,待此間事了,叫秦靈徹請個仙醫給你看看?!?/br> 謝秋石默然不言,只是背靠著墻,自顧自玩起了手指。 “謝秋石?!毖喑喑呛八?。 “怎么了?”他抬起頭。 “沒什么事,”燕赤城道,“只是想喊你?!?/br> 謝秋石哼哼笑了,卻很快又開始出神。 “謝秋石?!毖噱杏趾八?。 “好了好了,別喊了?!敝x秋石無奈笑道,“說到秦靈徹,我想起了這玩意?!闭f著他從袖子里掏出秦靈徹上回送給他的《八荒獨尊法》,道:“前些日子和朱眉一起鉆研術法時,把這玩意兒也拿出來看了看——奇了怪了,我倆都是天縱奇才,卻怎么也弄不明白?!?/br> 說著他把這簿冊攤在兩人面前,一邊翻一邊道:“你看著前頭半本,都是武陵山那群小傻瓜都能學會的氣功,縱使融會貫通,也只能上街頭斗斗蟋蟀;而這后半本,卻和鬼畫符一般,每個字眼都認識,連起來卻仿佛不是人話?!?/br> 燕赤城低頭凝目看了,動作一頓。 謝秋石自顧自道:“我和朱眉鉆研了許久,想看看這里頭是不是有什么謎語密碼,又拿本子去浸了水泡了酒,最后仍是一無所獲?!?/br> “你練不了這個?!毖喑喑呛龅?,他粗略地將那功法翻了一遍,道,“秦靈徹是三界之主,這部功法,便是三界送他的一個例外?!?/br> 謝秋石訝然:“例外?” “他雖貴為帝君,卻依舊是個仙人,只要是仙人,便會受天劫孽煞之苦?!毖喑喑堑?,“以他手下的殺孽,恐怕早該魂飛魄散多回了?!?/br> 謝仙君若有所思:“他能下凡歷劫消煞,便是因為這本《八荒獨尊法》?” 燕赤城微微點頭,面色略沉:“尋常仙人一旦沾染孽煞,縱使下劫火臺,入輪回,孽煞也會相伴其身,終有一日會重新找到他。而這獨尊術能先破后立……叫染了孽煞的軀殼隨著劫火死去,重塑仙身建功立業,以新身之功德,抵舊體之業障——此法雖名曰獨尊,實則以李代桃僵之法欺騙天道,亦可以說,是天道對秦靈徹的容情?!?/br> 謝秋石愣愣聽了,隔了半晌才“唔”了聲,他抓了抓頭發,又道:“所以我看不懂它,是因為它對我沒用?” 燕赤城默認。 “對你呢?”謝秋石眨了眨眼睛,“你和秦靈徹都是一道之主,對你可有什么用?” 燕赤城搖頭笑道:“我本來便不會沾染孽煞,對我自然也是沒用的?!?/br> 謝秋石罵道:“好一個小氣鬼秦靈徹!我還道他給了我什么寶貝,原來是這等沒用的東西,他自個懶得扔,得要我幫他燒了!” 說著他賭氣將那簿冊卷起來,扔進香爐,不料那簿冊竟火燒不壞,他撇了撇嘴,再懶得去管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