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愛上殺豬佬! 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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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百凌走到他身邊,拎著他的衣領把他從座椅上拖起來,按在自己的座位上,自己則坐了他的位置,接過他的黑子,開始應對棋局上的爛攤子。 謝秋石訕笑:“大妹子,我打小是個臭棋簍子……” 祝百凌忽地抄起一旁長槍,朝他屁股上一抽:“你再喊一聲試試?” 謝秋石慘叫一聲,蔫蔫趴回桌前,一邊嘟囔一邊落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輸掉了這局棋。 “喝光?!弊0倭杞o他倒了一杯酒。 “還有罰呢?”謝秋石苦著臉飲盡,這杯中物卻不難喝,甚至頗為香甜,入腹溫暖,他不禁微微一笑,“是好東西?!?/br> “五百年的仙釀,自然很好?!弊0倭璧恍?,將棋子收回簍中,道,“再來一局?!?/br> 謝秋石盯著她的笑,心中一動,問道:“你不懷疑我?食錦蟲之事?!?/br> “隨性所欲,沒頭沒腦?!弊0倭椟c了點棋盤,頭也未抬,“自然不會是你做的?!?/br> “那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謝秋石眉開眼笑,“來來來,慶祝這個好消息,我陪你下一局五子棋?!?/br> 祝百凌忽而凝目看他:“放你回去,找燕赤城么?” 謝秋石一愣,沒想到她有此一問,頓時張口結舌,支吾起來。 “你在他身旁,永遠什么都不會知道?!弊0倭桦S口道,復又落下一子,“雀兒跟我說了一些你的事。你那些東倒西歪的功夫,不是燕赤城教你的吧?” “自然不是?!敝x秋石別開臉,手上堵了祝百凌一條路,“你又怎么知道?” “他總是喜歡替別人自作主張?!弊0倭铔]回答他,只道,“所以你才討厭他,不是么?” “噯……”謝秋石沒說話。 祝百凌倒不再如上一局那般殺氣騰騰,而是棋風一改,開始洋洋灑灑隨性落子:“你知不知道幽冥教為何只收女弟子?” “為什么?”謝秋石不知該說什么,只得順著她問道。 “凡間的男人也喜歡自作主張,總希望女子活在自己的主張中,離了自己便沒了名字、沒了身份,即便叫她們修道,也不知道‘道’是什么,只能匍匐在神佛腳下,替丈夫孩子祈求來年幸??蛋??!弊0倭璧?,“‘情’之一字,與她們而言只是負累。樹天生要往上長,人本能要甩開負重,挺直腰桿,我這一路功夫,她們最適合?!?/br> “你與我說這個做什么?”謝秋石笑道,“你門下個個待男子如牲畜,這便是無情道的精髓?” “是,也不是?!弊0倭枥涞?,“我無情道旨在以萬物蒼生為芻狗而不加矜憫,對讀過圣賢書的武陵高徒而言自然不可理喻,畢竟王公貴胄自幼鐘鳴鼎食,難以想象生為人者怎么能像牛馬一樣過活,故而即便高高在上,也要假作悲仁——可那棄婦寡母、名伶優伎,生來便是牛馬,倒過來驅策他人,又怎會心生憐憫?” 謝秋石一愣,捻著棋子過了片刻才落下:“你們自有你們的道,妄加評議,是我輕慢了。我自罰一杯?!?/br> 祝百凌看著他將杯中酒飲盡,略放緩了聲音:“每每有逃亡女流來我幽冥教尋求幫助,我都會有一個條件:無論是否愿意留下,都需在這百花谷停留三月,習我無情道入門心法?!?/br> 謝秋石笑道:“你說了這么多,不會是要勸我也守了這規矩吧?!?/br> 祝百凌搖了搖頭:“你又不是女人,我哪舍得給你練我們的心法?!?/br> “哎,怎么這么小氣?!敝x秋石佯怒。 “但你武陵先人留下一本秘籍,卻留在我這邊?!弊0倭韬鰪男渲腥〕鲆痪肀?,丟給謝秋石,“你練它?!?/br> 謝秋石忙接過,低頭一看,只見簿冊沒有封皮,也沒有裝訂,只是一卷卷起的錦帛,第一列寫著一行歪歪斜斜的字:正明年八月十五,于朱眉處飲酒,微醺,清風明月得我心,飛瓊瀑布合我意,怡然自得,創此扇法,恐醒時遺忘,聊以記載。 “這是什么?”謝秋石好奇道,瞧著那行莫名熟悉的字跡,有些手癢,恨不得即刻打開看了。 “供你打發無聊用的,我施了咒,只有在百花谷中,你才能打開它?!弊0倭杵鹕砼?,嘴唇微揚,“免得你急著回武陵?!?/br> “多謝?!敝x秋石笑道,“想不到仙子這般挽留我,我受寵若驚?!?/br> “有一句話你說得沒錯?!弊0倭杼針屝兄灵T口,回頭道,“我們都討厭燕赤城,我非要給他找點不痛快?!闭f罷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謝秋石給她逗得直笑,問走進門的孔雀:“你們仙子是不是把我當成寡母棄婦了?” 孔雀“唉唷”一聲:“改天我去問問是不是燕仙君要另娶十八房啦?!?/br> “才沒人看得上他?!敝x秋石哼笑一聲,幫著她將自己落下的白子一顆顆收盡簍中,“嗯?” 孔雀道:“怎么了?” “我說你家仙君最后一局怎么盡讓著我,”謝秋石看著祝百凌洋洋灑灑鋪在棋盤上的黑子,層次清晰,生動有致,“飛龍貫三界,通徹天人鬼……好一副江山社稷圖?!?/br> 作者有話說: 晚上估計還有,下一章燕哥就回來啦~ 第50章 款款武陵仙(一) 祝百凌走后,時間已到了深夜,各樓熄了燈火,啞仆僮侍也開始打點休息。 謝秋石趕在燭火覆滅前飛快地翻了翻祝百凌留下的功法,如題頭所說,這是一套扇法,乃著書人酒醉時寫下,字句潦草,不成章體,旁人看來大抵和天書無異。 謝秋石卻讀得頗有滋味,粗粗從頭到尾掃一遍,只覺氣息圓融,周體舒泰,上至靈臺,下至涌泉,無一處不爽。 他以手做扇略比劃幾下,心道這功法比武陵入門的“折花十九著”還要好學些,忍不住大笑幾聲,自夸一句“天生我材必有用”,便臥在榻上,闔目而眠。 幾乎只一瞬,他就入了夢。 此番他總算沒有再夢到燕赤城,而是夢到自己輕飄飄走在云端之上,身上穿著一件染滿鮮血的白衣,緩步走進一間大殿。 殿中正設宴,席間的歡聲慶賀在他出現的那一刻戛然而止,一時靜得落針可聞。 謝秋石環顧四周,但見周圍仙云繚繞,鶴舞龍盤,眾賓俱著無縫天衣,佩仙器靈玉,心中恍然:這些都是仙人。 他聽到自己笑道:“怎么了?見到我都這么客氣?” 主坐垂簾后一男子道:“秋石來了,賜坐?!?/br> “謝陛下?!敝x秋石毫不客氣,在那位“陛下”左手落座,也不知禮數,“咯噔”一聲懶洋洋往椅背上一靠,翹著腿掃視眾人,道,“拘束什么?該吃吃,該喝喝,當我不在就行。我身上只沾了點血,又沒沾煞,一個個嚇得跟鵪鶉似的,像什么樣子?!?/br> 群仙仍噤若寒蟬。 謝秋石只覺沒趣,忽從懷中掏出折扇,在指間輕巧一轉,倒轉扇柄,對著眾賓一個個點了一遍,每點上一人,那人便一陣瑟縮,把他逗得大笑,笑畢意味深長道:“也不怪你們,孽煞自在人心?!?/br> “秋石?!碧斓酆龅?,“別鬧了,有樣東西要賞給你?!?/br> “可別?!敝x秋石忙道,“您每次賞我東西,都是有更臟的活要我去做?!?/br> 天帝哪理會他,轉頭便吩咐人把東西抬上來。 謝秋石吊兒郎當坐著,直到鼻端聞到那濃郁的桃花香時,才緩緩直起腰桿,抬目往前看去…… “謝掌門!” “謝掌門!醒醒!” “哎……” 謝秋石揉著眼睛從榻上坐起來,看了看半黑的天色,剛要發作,就瞧見床頭趴著兩個垂髫女童,一模一樣的長相,一個綁著紅頭繩,一個綁著綠頭繩。 謝掌門頓時沒了脾氣,蔫巴巴地問:“天還沒亮呢,什么事兒啊?!?/br> “有人來找你哩?!奔t頭繩笑道。 “不辭千里,連夜奔波來找你哩?!本G頭繩也笑。 謝秋石驀地從床上蹦起來,要往門外跑,又縮了腳步,回頭問:“是什么人?” 兩小童七嘴八舌道: “男的!” “英??!” “黑衣服!” “拿著一桿很長的兵刃?!?/br> 謝秋石“啊”了一聲,只覺得心口亂跳,一邊喃喃“該來的總會來”,一邊想著“能躲一陣是一陣”,披了衣服要往外走,就撞上了那黑衣來客。 謝秋石訥訥抬頭,瞧見來人時頓時傻了眼,半晌才道:“……是你啊?!?/br> 來人訝異:“謝掌門認識我?” 謝秋石瞅著那人上下打量,只見此人身長八尺,面目俊挺,一身黑色僧袍,手持一桿烏金禪杖,長相陌生,看打扮約莫是個迦葉寺弟子。 他心道:認不認識有什么打緊,誰又在乎你是誰。 這般想著,心里憋著的一股氣頓時卸了,謝掌門腿下一松,軟軟沿著墻根滑到地上坐了,道:“不認識,你是誰?” 那人哭笑不得:“在下迦葉寺俗家弟子李望塵。幾日前,方丈自武陵歸來,擔憂謝掌門因妄持仙劍而沾上孽煞,就命我來尋你,每日為你誦上一篇‘靜心咒’,興許能消減幾分不適?!?/br> 謝秋石:“哦?!卑肷斡值溃骸澳强烧嬷x謝你們?!?/br> 李望塵只覺這謝掌門似是有些鬧脾氣,但又不知哪兒得罪了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倒是幾個幽冥弟子仿佛知根知底,嘻嘻哈哈地幫著他焚香端茶,叫他趕緊開始誦經。 謝秋石仍舊像塊木頭似的橫在地上,兩眼巴巴望著天花板,一行行“靜心咒”飄入耳中而不聞,隔了許久才道:“沒煞呢,我好得很,別念了,回家去吧?!?/br> 李望塵誦念的動作一頓,試探問道:“謝掌門可是有何不適?” 謝秋石懶洋洋打了個哈欠,幽幽應道:“沒事,你不遠萬里趕來,我十分感激,這個東西送給你,就當白跑一趟的跑腿費,去吧?!?/br> 說著他拋出一個物件,李望塵抬手一接,低頭一看,是一枚翡翠佛珠。 一旁侍立的啞仆臉色一變,往懷中一陣摸,摸了個空,當即惡狠狠地瞪向謝秋石。 謝秋石沖他做了個鬼臉。 啞仆面容扭曲,彎腰把手伸到身后,給他比了個“吃屁”的動作。 謝秋石“呸”了一聲。 李望塵沒瞧見他二人的無聲對罵,只掂量著珠子,狐疑道:“這不會是那日燕仙君送的……” “不是不是?!敝x秋石忙搖頭,“哪來的什么燕仙君,我叫岑蹊河找來的假貨。你好好收著,回去和妙印大和尚交差去,我還想再多睡會?!?/br> “此禮貴重,恕望塵不敢收受?!崩钔麎m說著便要將東西遞回去。 謝秋石忙一把推開:“這是佛珠,講求因緣,老子我這輩子最愛喝酒吃rou嫖娼賭博,沒有佛緣,你拿去,拿去,拿到天涯海角才好呢?!?/br> 李望塵又推脫數次,謝掌門態度果決,他只得將珠子收入袖中:“既如此,我便多為謝掌門誦幾日經書,望謝掌門莫再推拒?!?/br> 謝秋石“唔唔”兩聲,胡亂點了頭,便把人趕出了小樓。 李望塵走后,啞仆沖他比了個小指,也跟著摔門而去,樓中復又只剩他一人。 謝秋石仰頭躺著,將錦冊蓋在臉上,閉上眼睛,想續一續昨夜那個夢,看看天帝陛下到底送了什么,只是睡意已經退去,任他跟煎魚似的翻來覆去,卻再也睡不著了。 他百無聊賴,下意識去摸懷里的玉珠,才想起玉珠剛被自己送了人,心中便一陣煩悶,小聲嘟囔:“石大仙啊石大仙,你到底想要什么?” 想著想著他干脆干嚎著唱起了歌,不成曲調,聲音嘶啞,直難聽得那啞仆在外隔間用力踹門,窗外一樹飛鳥亦被驚起,撲棱撲棱叫著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