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不想重生 第60節
困? 裴湛被面前的偽君子氣急了,他與喬嬌的事,那容得他一個外人指點? “敢問盛大人是由什么身份插手吾與阿嬌的事,莫非……盛大人對你那夢中神女移情別戀,竟然起了奪他人所好的事來?” “盛公子,”喬嬌終于聽不下去了,“我累了,我們快離開此地吧?!?/br> 聽到這句話,盛余容微皺的眉頭松開,贊許地看了她一眼,“吾就擔心你不肯走?!?/br> “為何會有這樣的擔憂?” 被喬嬌一問,盛余容忽然愣住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他前來之前,總是冥冥之中有一種直覺,覺得喬嬌會因為不愿讓他招惹上麻煩,而選擇獨自一人承受。 喬嬌見他發愣,以為他不想說,就識趣地沒有追問。 她徑直越過裴湛,卻在與他擦身而過的瞬間被抓緊了手腕。 裴湛:“你當真要跟盛余容走?” 聲音強硬,可若細聽,卻透露出不易察覺的恐懼。 “殿下,我的事與你無關?!?/br> “喬嬌!” 裴湛看著二人相伴離去的身影,努力遏制住把人再抓回來的沖動。 喬嬌近日身體抱恙,在未能查明原因之前,太醫建議最好能順著病人的心意來。 這幾晚,每一閉眼,裴湛總能想起喬嬌唇瓣含血的模樣,那抹紅刺得他心驚。 他不愿去深思喬嬌口中的“死期”到底是什么意思,只當她生了一場大病,遲早會找到救她的方法。 時隔多日,喬嬌總算見著外頭的天了。 “多謝盛公子,只是連累你被裴湛記恨上了?!?/br> 盛余容笑著搖搖頭:“是我來晚了,加上紅姑,喬姑娘不知幫了我多少次?!?/br> 紅姑這顆暗棋被發現,是盛余容萬萬沒想到的,若不是喬嬌,他恐怕還是要被蒙在鼓里,而裴湛故意放任紅姑留下,只怕是今后給他一記重擊,而如今多虧了喬嬌提前發現。 暴露出一個暗樁自然可惜,但被反將一軍就不僅僅是可惜的事。 只是……盛余容拱手:“還有一事吾想不明白,姑娘是如何得知紅姑的身份?!?/br> “裴湛告訴我的?!眴虌烧f起謊話來,沒有任何的破綻,理直氣壯得很。 盛余容沒說信,也沒說不信。 “對了,”喬嬌忽然仰起頭看他,“我也有一事好奇,可否請盛公子告知?!?/br> 聽著與方才自己說過差不多的話,盛余容不由莞爾,“但說無妨?!?/br> “那我就不客氣了,剛才裴湛說盛大人有一夢中神女……襄王有心神女無夢,只是不知道是誰能夠讓堂堂盛大人如此魂牽夢縈?” 喬嬌努力用好友間玩笑的語氣問出,可臉皮子卻止不住地發燙,似乎要一直燙到胸口處。 聽到問話,盛余容略帶羞澀,若是裴青問他就直說了,畢竟他從不覺得思慕上一個夢中存在的人有什么丟人的,但如果問話的是一個女子……他蹙了蹙眉,還是覺得有傷大雅。 他本想搪塞過去,可一垂眸,就看見喬嬌期待又帶著幾分閃躲的神情。 這種神情他見得不少,一下子就看出背后的含義。 在心底嘆了口氣,“吾夢中的姑娘,是吾愛慕之人?!?/br> 喬嬌張了張嘴巴,臉皮上的熱度一下子冷卻不少,“是什么樣的女子?!?/br> “是獨自無二的女子,雖出身卑賤,卻百折不撓,有松竹之堅韌,又有傲雪寒梅般的剔透玲瓏心……是吾唯一愛人,今生今世,非她不可?!?/br> 八個大字如雷貫耳。 喬嬌臉上的笑已經完全消失不見,心底空蕩蕩地灌著冷風。 “如此這般,就很好?!彼瓜卵垌?,蝶翼般羽睫顫抖著。 喬嬌忽然有了一種釋懷的感覺,果然,盛公子這般風光月霽的人,就該配上那樣的女子。 無論如何……不會是自己。 第64章 入秋后下了幾場雨,喬嬌的臉色隨著轉風蒼白了少許。 一早起來,小英先發現了不對勁,機靈地找來云娘,兩人一塊兒壓著喬嬌休息一天。 “沒必要?!眴虌删芙^,說話間難耐地溢出幾聲輕咳。 小英立馬,怒目相視:“這還不算有事,怎樣才算有事?小姐,你就別逞強了,我去吩咐廚房燉一盅補湯來,你就好好休息一天?!?/br> 喬嬌最后還是坳不過二人,只得放下手中的事務,被趕去花園里面散心。 昨夜剛下過雨,此時枯枝敗葉落了滿地,被腳步踐踏成黏糊的泥狀。 掃灑的下人看著喬嬌踏出步子,被嚇得心里一顫:“小姐,哪兒臟,會污了你的腳?!?/br> 喬嬌聞言,身體轉了個方向,下人原先松了一口氣的表情立馬變得緊張兮兮。 幾次下來,喬嬌知道,自己大概就是個礙事精,只好往來時的路走回。 背后傳來松了一口氣的聲音。 喬嬌回房的時候,補湯還沒燉好,但桌子上卻多了幾道冒著熱氣的糕點,黃澄澄的軟糕散發著酥香,喬嬌嗅了嗅鼻子,多看了它幾眼。 小英發現了,臉上帶著笑容:“這是后廚師傅剛作弄出來的菊花糕,里頭加了菊花瓣和蜜糖,如今恰好應景?!?/br> 喬嬌嘗了一塊,不甜不膩,但也只是淺嘗兩口,就放在哪里了。 這幾日喬嬌的胃口的確不是很好。 也許是因為變天了,又或者……她一直試圖避開那日的場景,可每每空閑下來的時候,盛余容疏離的神情回現在腦海中,如一根刺扎得她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再等等,喬嬌告訴自己,只要再過些時日,她就能真正放下。 喬嬌一整日神情懨懨的,小英在一旁看得心急,只可惜不知道癥結所在,束手無策。 下午,喝了小半碗補湯過后,喬嬌仿佛有了些精神。 此時后院的枯枝也已經清掃完畢,喬嬌振作起精神,“桂枝,我們去喂魚?!?/br> 沒有人回應。 喬嬌后知后覺,改口:“阿滿,跟上?!?/br> “遵命,小姐?!?/br> 桂枝,不,阿滿也被喬嬌安排到了身邊,只是不知為何小英總看她不順眼,覺得她畏畏縮縮,既做不好一個機靈的奴才,嘴巴也不夠討人喜歡,真不知小姐看上她什么。 可任憑小英再不滿,阿滿也被喬嬌調到身邊,成為和她平起平坐的貼身侍女。 “小姐,外頭有人送來這個?!?/br> 就在喬嬌出門的時候,小英步履匆匆,來到喬嬌面前,遞上一份請帖。 “這是什么?!眴虌山舆^,粗略掃過內容。 “不知,是儀貴妃娘娘差人送來的,她還說,若小姐今日有空,可以來宮中敘敘舊?!?/br> 喬嬌一目十行地看完內容,把請柬合上,問,小英:“娘娘可有留人下來等候?” 小英如實回答,“他們說外頭隨時備著馬車,恭迎小姐隨時改變主意?!?/br> 喬嬌理了理裙擺,鼻尖溢出一聲清嘲:“都在家門口等著了,我還有拒絕的余地嗎?” 小英聽了面上不顯,但其實心里也氣得牙癢癢了。她不比云娘顧忌得多,只知道小姐不喜歡五殿下,那如今五殿下那邊的人像狗皮膏藥一樣貼過來,可不惹人厭嗎? 阿滿是新來的,不懂喬嬌與宮里頭的關系如何復雜,但這幾日在小英的調//教下也學會了看人臉色,敏銳地察覺到喬嬌心里不虞,小心翼翼地詢問:“小姐,一定非去不可嗎?” 罕見地,喬嬌沉默了半晌,“其實也并非非去不可?!?/br> 還未等兩個婢女開心起來,喬嬌接著道:“只是這次……是我單純地想去,去探探……真假?!?/br> 宮中,儀貴妃優雅地伸出手,讓侍奉的宮女拿過沾水的錦帕給她搽拭指尖。 她笑道:“本宮還以為你不會來?!?/br> “娘娘既然送上如此大禮,民女又怎么會如此不識趣,不當面道謝呢?!?/br> 喬嬌從袖子中拿出那份紅底鑲嵌鎏金的請柬,“敢問娘娘這是何意?” 儀貴妃沒想到喬嬌開門見山,一點客套話也不說,眼底染上幾分薄怒:抬手把一旁的宮女揮退:“裴湛真的是給了你膽子,竟敢這樣對本宮說話,你可知,皇宮里頭像你這樣的人早就尸骨無存了?!?/br> “娘娘,你說錯了一點,民女的膽子不是裴湛給的,而是民女自己掙來的?!?/br> 儀貴妃像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何意?” “因為民女并不怕死?!眴虌烧Z氣平靜,“能多活數年自然是好,不能也無妨?!?/br> “況且,娘娘還是擔心裴湛攔著不讓我去死,他才是該讓你等投鼠忌器的壞東西?!?/br> 儀貴妃額角青筋直跳,自從她當上了貴妃的份位之后,就鮮少有人能讓她受氣至此了,沒想到時隔多年的頭一遭,居然會是裴湛。 喬嬌說的的確沒錯,若不是受制于裴湛,害怕他在喬嬌死后發起瘋來,她早就讓這個女子死上千八百回。 她嗤笑一聲:“你說得倒是沒錯,裴湛的確是個眼瞎的?!?/br> 竟然看不出喬嬌對他不但沒有半分情誼,還一頭用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儀貴妃從來沒有放棄過把裴湛扳回來的打算,既然來硬的不行,那就來軟的。 “喬姑娘這次前來,想必不是來同本宮聊聊本宮那個不爭氣的逆子吧?!?/br> “當然不是?!?/br> 喬嬌回答得爽快,儀貴妃聽得刺耳無比,任憑心中再氣裴湛,那也不允許有人踐踏分毫,否則那和直接把巴掌扇她臉上何異? 但如今,也只能忍下怒氣,“若你是問那請柬的事,莫非上頭寫得還不夠清楚,還是喬姑娘不識字了?” 喬嬌懶得理會儀貴妃棉里夾針的話,“若我的沒記錯,請柬上頭的‘煙雨小樓詩會’不該是我一介商賈之女可以進去的地方吧?!?/br> 聽到有一個關鍵被喬嬌刻意忽略,儀貴妃像是突然肯定了什么,緩緩揚起一抹笑:“喬姑娘又何須不好意思,煙雨小樓詩會乃是當朝官員子女,名門望族年年舉辦的詩會,其目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