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姨娘也意外。雖說對方是凌九郎身邊的大丫鬟，這出手也太大方了吧。

    她沉吟了一下，問：“對方可有說什么？”

    “只說點心好吃，還想吃?！绷旨卫蠈嵒卮?。

    杜姨娘這下倒是放下心來，因她對自己做點心這門手藝實在很有信心，笑道：“既然如此，倒也不用慌，再給她做便是?！?/br>
    大人說能留下，林嘉心里就踏實了，道：“今天就做！我來動手，姨母指點我！”

    杜姨娘失笑：“你真的很喜歡四房的人呀?！?/br>
    林嘉只眉眼彎彎地笑，不說話。

    桃子這樣的大丫鬟，自始至終都稱呼她“林姑娘”，不像旁的丫鬟婢女，張口便叫她“小林”。

    南燭這樣的小少年，也是張口“姑娘”閉口“姑娘”的，不像凌十二身邊的僮兒，張口就是“林jiejie”。

    凌九郎身邊的人始終視她為凌府的客人，不像許多旁的人，將她與奴婢仆役等同視之。

    這微妙的差異，只有她自己知道。

    只這不能告訴姨母，姨母若知道了，定會難過。

    妾的孩子不能管自己的生母叫娘，妾的親戚也不算是親戚。

    便是說妾室也是半個主子，可終究……還是低人一等。

    ☆、第 9 章

    第9章

    南燭替桃子送了回禮，桃子說：“她可算來了？你有沒有跟她說再給我們做些？”

    “哪能說得這樣白?！蹦蠣T道，“我就說jiejie給的回禮是因為她的點心好吃?！?/br>
    桃子啐道：“把我描成了個吃貨！”

    又道：“她若機靈……你明天記得過去瞧一眼?！?/br>
    因他們若不過去，林嘉也是不會往梅林北邊去的。

    南燭第二日果然又往南邊溜達一趟，果不其然林嘉給了他一個匣子：“給桃子jiejie?！?/br>
    南燭掂了掂匣子的分量，這次肯定有他的份了，高興地向林嘉道謝。

    林嘉忙擺手：“可別。跟桃子姐說，真不值擔當什么，莫要再回禮了?！?/br>
    南燭嘻嘻笑：“那就偏了姑娘的東西了?！?/br>
    林中空地上，凌昭擦了汗，端起茶盞啜了口茶便看到放在湖石上的匣子。

    “……是什么？”

    南燭忙答道：“林姑娘給桃子姐的點心?！?/br>
    凌昭點點頭。

    正餐前吃點心是不好的，不養生。

    兩杯茶下肚，饑餓感升起……凌昭想起了前幾天吃的那幾塊點心，的確，比陳記的更合他的口味。

    嘴巴里莫名便分泌出了唾液。

    南燭于是又一次眼睜睜看著他家公子在湖石上坐下，神色自然地打開了那個匣子。

    上次帕子包了四塊，這一次給的多，匣子里裝了十塊。

    這些天實在是口中寡淡，凌昭取了一塊填進嘴巴里，與上次吃的是不一樣的，但舌尖和味蕾都瞬間愉悅了起來。

    南燭眼看著匣子里的點心一塊一塊地減少……好在凌昭只吃了四塊便停了下來。拍拍手上的點心屑起身：“回去?！?/br>
    真好，還給他們留了六塊！

    南燭歡歡喜喜帶著六塊點心去給桃子獻寶：“這次公子只吃了四塊，咱們還有六塊?！?/br>
    桃子驚訝：“吃了四塊？”

    南燭道：“可不是嘛。這點心是不是特好吃？快讓我嘗一塊……哎喲！小氣！”

    桃子拍開南燭的手，打開匣子看了看，果然只剩下六塊。

    她拈了一塊給南燭，自己也拈了一塊放進嘴巴里。兩個人一品，都詫異，竟真的比陳記的還好吃！

    怪不得公子能一口氣吃掉四塊。

    南燭吃了還想再吃，桃子只肯再給他一塊，剩下的收起來：“我的！”

    很快便到了正午時分，午飯是精致的素齋。

    凌昭用得肯定比早飯要多些，但也有限。與他該有的食量比，到底還是差了些的。所以書上記載的孝子，說是為父守孝，茹素三年，都面有菜色了。

    沒rou吃，能沒菜色嘛。

    凌昭在水榭里歇了個午覺，醒過來便覺得腹中又有了饑餓感。

    婢女們奉了茶上來，又上了點心攢盒。戧金紅漆的六邊形攢盒打開，里面分了六個格子，擺著六種點心。

    桃子小心地說：“公子午食用得少，怕您餓了，特意準備的?！?/br>
    凌昭點點頭。

    放下茶盞，拈起一塊咬了一口，頓了頓，把手中這塊吃完了。卻沒有在桃子殷切的目光中拿第二塊，反而在帕子上蹭蹭手指，翻起書來。

    桃子不免失望。

    過了一會兒，凌昭又啜了一口茶，放下茶盞，目光再次落在了點心攢盒上。

    他又拈起了另一種點心，慢條斯理地吃完，擦擦手指問：“咱們府里自己做的點心吧？”

    “是?！碧易哟鸬?，“是大廚房的盧旺家的做的?！?/br>
    “盧旺家的還在廚房？”凌昭道，“我記得祖母是很愛吃她做的點心的?！?/br>
    “她是咱們灶上的點心娘子，府里的點心都出自她的手?！碧易有Φ?，“我嘗過了，還是從前那個味?！?/br>
    對味道凌昭不置可否，他的視線只落在書頁上。卻沒有再吃第三塊。

    書房里安靜了許久，只有翻書頁的聲音。書桌旁便放著冰盆，絲絲的涼意特別舒服。

    安靜中忽然響起了凌昭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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