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頁
裴渡正背對著她坐在椅子上,手里拿著茶盞,見她這副模樣,皺了皺眉。 光影很好看,他的影子被投射在屏風上,慵懶而優雅。 他道:“夫人手上的是什么?” 容宛不敢回答他,干咳一聲,聲音如游絲一般:“和、和離書?!?/br> 屏風上的人兒晃了晃。 裴渡放下了茶盞。能聽見茶碗重重放在桌上的聲音,讓容宛心里一緊,更不敢說話了。 他背對著她,臉上看不出喜怒來。 他的聲音很淡:“和離書?夫人要與本督和離?又是為什么?” 容宛的心更虛了,她站在一旁,不敢湊上前來。 絞著雙手,她正想著如何去回復他。 半晌,她低低地說:“現在、現在不想了?!?/br> 她又補充了一句:“是個誤會?!?/br> 裴渡挑了挑眉,撐著頭,看向銅鏡里心虛到發抖的容宛:“誤會?此話怎講?” 容宛干咳一聲,說:“我、我以為你有一個意中人,給她畫像,還給她寫詩。我問你嬌嬌和畫上的人是誰,你騙我,我不就信了?!?/br> 裴渡沉默了一瞬。 她為什么這么說?是覺得膈應?還是吃醋?還是…… 他心里有了一個答案。 她是不是喜歡自己? 裴渡轉過身來,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所以夫人吃醋了?飯也不吃,也不出門,恐怕晚上還沒睡,在床上翻來覆去?!?/br> 容宛不敢說話,只兀自絞著雙手,一張俏臉憋得通紅。 “對啊……”她嘟囔道,“我就是吃醋了,我就是看不得有人在你身邊和你睡一張床,我就是不想要別人喜歡你,我也不希望我是替身。掌印、我我我告訴你……” 說到后半段,她話音顫抖著,有些哽咽。 她的淚水滾滾而落,劃過臉側,有些咸澀。 話到口邊,她又噎住了,只兀自哭著,委屈得很。 眼淚模糊了視線,下一秒她發現自己的手被拉住,指節上被人蜻蜓點水地落下了一個吻。 溫熱,而青澀。 她不可置信地睜大自己的眼睛,看著掌印居然單膝下跪在自己面前,親了她的指節。 窗戶有些漏風,吱呀吱呀地響著。夜風涼了,吹得他披風翻飛,上面的紋案翻涌著。 他微微抬了抬頭,一雙桃花眼里,只有她一個人。唇角微微勾起了笑意,那雙赤誠而熱烈的心只因為她而跳動。 容宛怔了。 他低聲問:“還哭嗎?” 容宛打了個哭嗝,搖了搖頭:“不哭了?!?/br> 他站起身來,將她抵在了墻角,在她耳側說:“你是不是喜歡上本督了?” 喜歡…… 對,喜歡。 不是喜歡,是愛。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忍住讓自己不再抽泣,只說:“掌印,我可以親親你嗎?那些天晚上的事情,我都記起來了?!?/br> 那個生疏的吻,心慌意亂的心跳,還有藏在心底不曾被挖掘的愛意。 那兩次醉酒,還有那兩個吻。 她都記起來了。 原來她是這樣喜歡裴渡,這樣想和他在一起。 裴渡義正言辭道:“你不可以親我?!?/br> 容宛一頭霧水:“???” 男人的聲音很涼,響在她的耳邊,讓她不禁耳朵一麻。 “換我來親你?!?/br> 下一秒,裴渡生疏地去吻她的淚痕,一寸一寸,從額頭吻到她的脖頸。 容宛的臉紅得像是能滴出水來,腳趾因為緊張而蜷縮著。 吻完,她主動踮腳去勾上他的脖子。 裴渡敲了敲她的小腦瓜,很認真道:“你聽好了。嬌嬌,是我給你取的小名。畫冊上的人兒,那些情詩寫的,也是你。我喜歡的一直都是你。從小到大,從一個小奴才到權傾天下的掌印,我一直都喜歡你?!?/br> 容宛怔住了。 原來他一直都喜歡著她。 “那你呢?” 裴渡又喊了她一遍:“嬌嬌?!?/br> “我也愛……” 樓下,倏然響起了響動的聲音! 裴渡低聲道:“我下去看看?!?/br> 容宛扯住了他的衣角,還是驚恐地搖了搖頭。 裴渡皺了皺眉。他輕輕道:“沒什么事,他們在下面談話。若是有事情,早就上來報告本督了?!?/br> 容宛這才放下心來:“那我隨你一起去?!?/br> 她還是一身小太監的裝扮,跟在裴渡身后就像個小尾巴。心里的郁悶也少了些,在床上睡久了,睡得腦袋疼,這回身子舒坦了些。 裴渡一下樓,便有小太監在他耳邊說了什么。 裴渡皺了皺眉,當機立斷道:“小容子,你上去幫本督拿那支筆來?!?/br> 容宛點了點頭,還是上了樓。 昨兒個晚上剛下了一場雨,空氣中還有些潮濕。 自己頭上別了一根普通的玉簪,是自己的。裴渡送給她的簪子太多,全部被她通通給扔了,她此時還有些后悔。 頭上還別了一支小花兒,若不是她面色憔悴,此時定會顯得好看。 她走進裴渡的房間,卻見走廊上有一個太監,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抬眸,發現那個人揭下了人.皮面具,居然是江弦! 他是怎么進來的??? 容宛一連幾天都沒有睡好,她臉色憔悴,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被虐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