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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想起了小時候的一個小仆人。他經常吃不飽飯,吃東西便很快,若是吃食讓他拿到了,不過一會兒就能被他吃完。 裴渡小時候……會不會也這樣呢? 心里又涌上一陣心疼。 在宦海深宮中沉浮,能爬上這么高的位置,定少不了苦頭。 他這么怕疼,應該是被人打多了,受到疼痛,恐怕就會想到小時候被打的時候。 裴渡以前是什么人呢? 誰也不知道,誰也不敢問。 容宛穿完衣裳,別好一支最別致的簪子,出了門。 一出門便碰上了裴渡。 容宛問她:“沒有案子要處理嗎?” 裴渡道:“文武百官最近都聽話得很,沒有尾巴讓本督捉?!?/br> 當真還是一副飛揚跋扈不可一世的模樣。 容宛看見他的臉色,像是有些不大高興。 她疑惑問:“怎么了?” 裴渡臉色有些沉:“陛下又讓你給他作畫,還是當面作畫?!?/br> 原來是因為這件事情。 她更是不明所以:“這件事怎么了嗎?” “本督不想讓你接觸到他,”裴渡說得很干脆,“伴君如伴虎,一不小心腦袋就沒了?!?/br> 裴渡能這樣受寵,卻也會說出這樣的話。 的確,伴君如伴虎。 雖然他是高高在上的司禮監掌印太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他的權力是皇帝給的?;实勰芴幩浪?,他也不得不從。 歷來權宦,都沒有什么好下場。 她害怕那一天,她希望那一天可以永遠都不要到來。 伴君如伴虎,裴渡都這么說,何況她呢? 容宛笑笑:“放心?!?/br> 聽她這么一說,裴渡還是有些不愿。他皺了皺眉,淡聲道:“本督和陛下說了,和你一起去?!?/br> 容宛呼出一口氣。去給皇帝當場作畫,她還是有些怕。 不知道怎么回事,掌印陪在她身邊,她就不怕了。 — 二人一路到了宮中。 走在宮道上,二人一人一件披風??煲攵?,風寒得有些刺骨,嗚嗚地嗚咽著,似乎在嚎叫。 容宛卻不覺得冷。她遏制住自己不讓自己慌。雖然這不是第一次見皇帝,但她還是有些擔憂害怕。 如果畫不好怎么辦?如果皇帝發怒怎么辦? 她更怕的是—— 既然皇權至高無上,如果有一天皇帝要處死裴渡怎么辦? 不會的,不會的。 出來的時候,容宛的頭還有些昏沉。 因為緊張,她畫畫的時候不小心落錯了一筆。 皇帝有些不悅:“見到朕這樣緊張?” 還好最后氣氛又緩和了一些,除了那處敗筆,皇帝還是很滿意,準備差人裱起來。 容宛不敢說話,心里只想著裴渡。 既然皇帝這么難相處,他又是怎么跟皇帝相處的呢? 她按了按太陽xue,發現裴渡正等候在外面。他的披風被風一吹,獵獵作響,身影在寒風中顯得有些單薄。 他居然在外面等了這么久。 容宛出來,他朝她使了個眼色,又踏步進了殿。 容宛看著他的背影,倏然有些心酸。 他明白皇帝不高興,得多哄哄。 不知等了多久,她腳都站麻了,從來沒有發現時間居然這樣難捱。 裴渡就這么進去了,皇帝不會發怒罷? 他出來的時候,臉色有些蒼白,示意容宛跟他走。 容宛跟在他后面,見四周無人,忙問:“掌印,怎么樣?” 裴渡用眼神示意她哄好了。 容宛這才松了口氣。不知他是怎么哄皇帝的,居然三下兩下就哄好了。 只有裴渡知道,今日的皇帝,好像不怎么高興。 因為那一筆,壞的不是地方,不吉利。 他故意騙她。但就算皇帝多不喜,天大的災禍,他也能給她擔下來。 皇帝就算讓她死,他也能帶著她逃到天涯海角。 走到半路,容宛憋得不行,抓著一個宮女就讓她帶自己上茅房,裴渡便站在一旁等候著。 風有些涼了,等容宛走回來的時候,她居然看見一個女官,一頭撞在裴渡的懷里。 軟玉溫香,裴渡被她一撞,往后退了一步。 她的眸子很清澈,有些慌亂地站起身來,忙給他行禮。那女官長得很嬌媚,身段窈窕,摔在他懷里的時候可以明白她腰肢很柔軟。 裴渡背對著她,她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 容宛霎時間拉下了臉,咬了咬下唇。 她不愿看見有人離掌印太近,何況是撞在他懷里。她一想到這里,心里就像是被打翻了一壇醋一般酸。 她看不得女官如此,也看不得有人一頭撞到裴渡懷里! 怎么回事呢?她也不知道。但她就是看不得有人這樣。 容宛渾身不舒坦。 四周是沒有什么人的,看女官的姿勢,她估計是故意的。 還撞得這樣準。 容宛冷笑一聲,徑自走上前來,朝女官抬了抬下巴:“你是?” 那女官低著頭,聲音柔媚地發話:“奴婢是宮里的女官,叫春柔?!?/br> 容宛醋得發瘋。 “好啊,”她冷笑一聲,“路都看不清,還怎么在宮里頭做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