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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渡瞥了他一眼,不知是不是容宛看錯了,她看見裴渡神情有些得意:“不必,本督自己把它放床上?!?/br> 來順:“……” 兩只老虎并排躺在司禮監掌印太監的床上,誰見了都不得不道一聲驚奇。 “掌印,明天是中秋,”容宛絞著雙手道,“府里也會辦中秋宴。掌印,你明天有空嗎?” 她想—— 讓裴渡多陪陪她,和她多說說話。 雖然有紅珠和瑞珠兩個丫鬟,她也還是覺得自己心里空落落的。 像是缺了一塊?,F在裴渡來了,她又高興起來,像是一個小孩子得到了自己最喜歡的玩具一般。 裴渡搖了搖頭。 “沒空?!?/br> 他看見容宛臉上的表情被失望所占據,不禁心中一疼,一時間有些慌亂。 容宛低著頭,低聲說:“沒空就算了。掌印,你外出注意,莫被人所刺傷,外頭危險得很?!?/br> “若是、若是有解不出來的案子,”容宛又顫顫巍巍地抬起頭,裴渡看見她臉上失落之色盡顯,“能不能捎上我?” 她很想與自己過中秋嗎? 裴渡頓了頓,扯了扯唇角,心中一酸。他還是做出一副笑盈盈的模樣來:“騙你的。明日我有空。案子你若是能解,下次便到本督身邊,給你安排個位置坐,和本督一起查?!?/br> 容宛臉上的失落之情迅速消散,眸中又清明起來。她喜道:“真的嗎?” 裴渡又在逗她! 雖然是熟了,逗一逗也沒什么大不了,但她還是覺得惱。 裴渡抱著那只小布老虎,和他的一身蟒袍格格不入。 “明日,大抵會有人來給本督送中秋禮,”裴渡淡聲說,“也是些不怕死的?!?/br> 容宛問:“那掌印,您收不收?” “他們想求本督,”裴渡笑吟吟道,“禮,本督自然是收的;但忙,本督自然不會幫?!?/br> 容宛不禁失笑,掌印還真是飛揚跋扈。 不過這也沒什么不好。 這群人想走后門,本來圖的心思就不純正。裴渡這是要耍一耍他們。 — 中秋宴當晚,府里將圓桌搬到院子里,太監們圍在一起,丫鬟們聚在一起,今日掌印不管他們,個個都喝得爛醉如泥。 太監早早便凈身,丫鬟們也是從小被賣,大多都記不住自己父母是什么樣子了。 生活在府里,提督府就像是他們的家。 算來算去,掌印也未曾虧待過他們。錢,比別的府要多;事情沒辦好,也只是罰了,斷不會要了性命去。 只有犯了什么讓他不高興的事情,他才會除掉他們。 還有一些,是掌印莫名其妙處死的,府里人都猜測,估計是貴妃送到府里頭的jian細。 盡管這樣,誰也不敢去接觸掌印。 裴渡一個人坐在搖搖椅上,慢條斯理地喝著一口茶。 讓容宛覺得好笑的是,掌印他手里還抱著一只布老虎。 看樣子他是喜歡得緊了,下次多給他買幾個。 ——“掌印,戶部王大人求見!” ——“掌印,禮部陳大人求見!” ——“掌印……兵部唐大人求見!” 外邊烏泱泱圍了一群人,都是來給裴渡送禮的。 裴渡勾了勾唇:“叫他們進來?!?/br> 兵部唐大人……可不就是唐眷的父親嗎? 真有趣。 容宛在一旁吃著月餅,覺得困了,便道:“掌印,我先回去睡啦?!?/br> 紅珠和瑞珠還在一旁玩鬧,瑞珠像是喜歡上了一個長得俊秀的太監,眼光不住地往那邊瞟。 今晚玩得太開心,她和裴渡還有幾個太監丫鬟一起玩兒行酒令,沒想到裴渡挺會玩兒,酒量也大。 離開的時候,她唇角還噙著笑。 她先是去沐浴,拿好衣服掛在屏風上,便探了探水溫下水。身子浸泡在水中,洗去了一身的疲憊,容宛不禁長長呼出一口氣。 真舒服,在提督府比在將軍府舒服多了。 外頭的風言風語她也不是沒聽過。所有人都覺得她可憐,甚至還有人覺得她放.蕩,甘愿嫁給一個太監。有女子說,若是換做她們,早一墻撞死了。 所有人都說她放.蕩,去嫁給一個太監,自甘墮落,墜入地獄。但他們都不知道—— 這才是真正的極樂。 — 眾人都送完禮散去后,還有兩個人杵在原地不動。 裴渡也覺得困了,正準備收拾回房,卻發現那兵部的唐大人和一個姑娘正等候在外頭。 涼風習習,將燈籠一吹,帶來些許秋意。 一輪明月高懸空中,像是白玉盤。 唐眷等在寒風中,腦袋昏昏沉沉的,有些難受。 她今日一搏,為的就是自己的前途。 江弦不喜歡她,她也要為自己,搏出一條生路。 不知等了多久,腿都有些酥軟了,唐眷才聽見堂內傳來一聲低低的笑。 他戲謔道:“呦,唐大人和唐姑娘在外頭等了這么久了?也不進來?” 唐眷的父親叫唐淵。 唐淵站在外頭,聽見裴渡這一聲喊,才進來了。 一進屋,唐眷傻了眼。 裴渡撐著頭歪在椅子上,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挑著。唇瓣很薄,皮膚冷白,似笑非笑地看著二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