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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是一場夢,她夢到了前世。 容宛看著裴渡的臉。那張臉和蒼白的臉重合在一起,血污與昏黃的燈光在她的腦海中反復閃現,方才的噩夢讓她許久都緩不過來。 半晌,她猛然將手從裴渡手中抽出來。裴渡以為她不高興了,眸中閃過一絲慌亂。 但下一秒,她緊緊地抱住了他。 淚水打濕了他的肩頭,容宛不住地哽咽著,哭道:“掌印……” 裴渡一瞬間慌了神,有些笨拙地拍了拍她的背。第一次被心愛的姑娘這樣抱,裴渡一瞬間還有些僵硬。 他低聲說:“沒事了?!?/br> 容宛想到萬箭穿心,眼淚止不住地流。她又哽咽轉為嚎啕大哭,像是要把所有的難過都發泄出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抓著裴渡不放,口齒不清地哭道:“掌印,你別死?!?/br> 她覺得自己神志不清了。 你別死。 這一句話像是讓她心中的防線決堤,萬箭穿心的畫面讓她不住地瑟縮著,仿佛抓住了裴渡,他就不會死了。 裴渡怔了怔。 他……別死? 她夢到了什么?自己死了? 裴渡失笑,拍了拍她的肩:“本督沒死,本督好著呢?!?/br> 容宛聽到這句話,哭得更兇了。 她一邊哭,一邊又想:為什么呢?她為什么會為裴渡這么傷心呢?明明是這樣可怕的一個人,為什么不希望他死呢? 或許是和他相處太久了,如果有一天他消失,還死得這樣慘,自己不難過才怪。 她意識到自己失態,把眼淚都蹭到了裴渡的衣服上,慌忙起來道:“掌印,對、對不起?!?/br> 裴渡皺了皺眉:“夫人為何向本督賠罪?” 容宛像是哭傻了,傻乎乎地說:“掌印這衣服多少錢,我賠?!?/br> 裴渡失笑:“不值錢,衣服多的很,賠作甚?!?/br> 他心里揪著疼,他看不得她哭。她一哭,感覺整個天都要塌了。 他很慌。 容宛松開他,又恢復到尋常的模樣,往床里頭挪了挪,盡量不讓自己接觸到裴渡。 好、好羞……她居然只穿著睡袍抱住掌印還哭得這樣傷心,太丟人了。 裴渡見容宛往里頭挪了挪,以為是小姑娘要和他一起睡,便脫下外衣,準備上床。 容宛:“?” 她如臨大敵:“掌印要做什么?” 裴渡:“?” 他眉心蹙得更深,疑惑道:“不是夫人示意讓本督上床睡覺的么?” 第30章 三十、睡一起 容宛條件反射一般身子顫了顫, 脖子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掌印、掌印要和她一起睡覺?! 應該是怕自己又夢魘,想憐惜憐惜自己,安慰她一二罷。畢竟也是夫妻了, 一起睡覺也沒什么奇怪的。 應該就是、就是字面意義上的睡覺。 看見她本能地往后縮了縮,裴渡的眸光黯了下去。 他本想說“罷了”,但這句話哽在喉頭,怎么也說不出來。 燭光照著容宛顫抖的嬌軀, 她肩頭的衣料不知怎的滑下去, 露出膚白勝雪的肩頸來。 被裴渡所看到, 他卻面不改色, 仿佛跟沒看見一般,也不提醒她。 容宛意識到自己肩上一涼, 脖子紅得更厲害了。她忙用被子遮住, 心想如果自己拒絕掌印, 他一定會很尷尬的罷? 不就是睡一覺, 有什么大不了的。 裴渡思索片刻,準備把“若是夫人不愿,就罷了”一句話說出去,卻聽下一秒,容宛又往里頭挪了挪:“掌印,睡罷?!?/br> 裴渡以為自己聽茬了。 他頓了頓, 眸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與慌亂。 隨即, 他緩慢地脫掉外袍, 掛在床頭, 又慢悠悠地脫掉自己的靴子。 一套動作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自然得讓容宛都瞠目結舌。 她沒有發現裴渡的緊張, 也沒有發現他脫靴子的時候手抖了一下。 床晃了晃, 裴渡上了床,只身著雪白的中衣,鎖骨若隱若現。 他的半邊臉沐浴在燈光之下,輪廓很柔和。一雙桃花眼半闔了,唇瓣很薄,她聽瑞珠說過—— 唇瓣薄的人,很好親。 她被自己的胡思亂想所驚愕住,又很快收回紛亂的思緒,不看去直視裴渡。裴渡散了發,烏發如瀑布一般傾瀉下來,俊美中添了妖冶。 就像是妖孽降世一般,風華絕代。 容宛看呆了,一雙杏眼好奇地盯著他。 像是察覺到了小姑娘的目光,他失笑道:“夫人怎么了?盯著本督看了這么久?!?/br> 好尷尬…… 容宛脖頸已經是深紅一片,她忙去用被子遮,卻掩不住她越來越紅的臉。 裴渡似乎沒看見一般,慢條斯理地挑滅了床邊的燈率先躺下去:“夜深了,夫人早些歇息罷?!?/br> 容宛低低地“嗯”了一聲,也小心翼翼躺下去,卻覺得被子動了動。 她如臨大敵,猛然睜開眼睛。 卻發現,只是裴渡掖了掖被角。 像是察覺到她的緊張,裴渡又失笑道:“別緊張?!?/br> 容宛覺得自己真是沒用,看見裴渡上個床都會紅臉。 她又安慰自己,這是她第一次和男子睡覺,緊張也是難免的。 容宛又低低地“嗯”了一聲,身子往外側。裴渡愣了愣,也身子往外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