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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被收回,容宛發現煎餅已經不知不覺被自己吃了一半,不禁有些尷尬:“掌印要走了?” 裴渡頷首:“不錯。容姑娘記得畫畫,本督挑時間會來看?!?/br> 容宛手里還拿著煎餅,忙點了點頭:“小女定會用心畫,掌印放心?!?/br> 裴渡頷首示意,對一旁的來順道:“走?!?/br> 臨走的時候,他卻皺了皺眉。 容宛摸不清他的意思,只愣愣地看著裴渡:“掌印,怎么了?” 裴渡道:“嘴巴?!?/br> 容宛:“?” 裴渡笑了一聲:“嘴邊有餅渣,容姑娘當真是餓急了?!?/br> 容宛“哦哦”兩聲,忙掏出帕子來擦了嘴,發現餅渣還不少,想必自己在掌印面前出大糗了,不禁有些尷尬。 裴渡靜靜看著她擦完嘴角,才朝來順道:“走罷?!?/br> 他這一走,屋子里清凈了許多。容宛這才開始動筆畫,畫得很認真。她心里已經有了思路,準備畫大齊的春日山色圖。 下的每一筆,皆是通過了深思熟慮。 有時候,她會想到裴渡。 想到那昏黃的燈下,他的溫聲細語,像是在哄她。 — “人還沒有找到嗎?” 將軍府大廳里氣氛凝滯,老將軍這一發話,張氏也不敢說話。 老侯爺有些不耐,老夫人也顯然有些坐不住。 老侯爺沉聲發話:“容姑娘怎的已經找了半月也找不到?若是找不到,婚約該怎么辦?” 老將軍表面沉靜,心里卻急如火上澆油:“再等等,大力搜索,總能找到的?!?/br> 一旁的江弦煩躁更甚,這女人居然敢忤逆他? 不過是一個女人,有什么好稀罕的? 這婚約,不要也罷! 她沒了容宛,還有唐眷。 這樣,他便可以娶唐眷為正妻了。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容宛這么一走,這婚事便被攪得稀爛。 一片沉寂中,江弦倏然發話:“既然容姑娘已經出走,那婚約也不好做效。就解除罷?!?/br> 幾人都睜大眼看著江弦。 解、解除? 江弦甫一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 江弦都這么一說,事實又擺在這里,兩家也不想就這樣廢了婚約,只好約定好:若是容宛在三月內被找回來,婚事便做效。若是沒找到,江弦便另娶其他人。同時加大搜捕力度,貼上尋人令。 是夜,江弦回府,心中說不出的郁悶。 他又安慰自己,走了便走了,他還有唐眷。 他點了盞燈,開始處理公文。 處理了一陣,心里又覺得不舒坦,突然想喝酒。 風吹過長廊,風鈴被吹得作響。盛夏的燥熱一陣陣傳來,吹得他心里愈加煩悶。 思緒飄遠,他想到了他幼時。父親一向對他嚴厲,母親為了讓自己這個兒子出人頭地,掐著他的手說,弦兒,你爭氣一點,父親就會多喜歡你一些,娘就能斗得過府里那些姨娘。 他懵懵懂懂地點頭,后來他也出人頭地了,姨娘們也被斗死了。 他日夜讀書,母親給他不斷的壓力,讓他喘不過氣來。 “弦兒,你爭氣一點,才能討你父親的喜歡,娘才好斗得過她們?!?/br> 但是這些日子給他的不安全感與壓抑感依舊消退不了,他漸漸開始變得爭強好勝、有占有欲,眼里容不得一點沙子。 這段日子里,遠房表姑娘唐眷出現了。 青梅竹馬,她對他溫柔,溫柔得挑不出一點錯處,每當他發怒,他看見溫柔的唐眷,心里便舒服了。 想起舊事,他皺了皺眉頭,繼續翻閱公文。 “侯爺?!?/br> 有女子柔怯地喚他。 江弦抬眸,看見唐眷走進門來,端著一壺酒,擔憂道:“侯爺,可是心里不舒坦?” 江弦搖了搖頭:“沒有,眷兒多慮了?!?/br> 唐眷在他面前坐下來,給他倒了一杯酒:“借酒澆愁,侯爺若是心里不舒服,就喝了罷?!?/br> 江弦笑笑,拂過她的一絲亂發:“多謝眷兒。眷兒,前幾日是我不對,莫怕,我會娶你為正妻?!?/br> 唐眷紅了臉低下頭:“有侯爺這句話,比什么都好?!?/br> 江弦將酒一口喝下,繼續批閱公文。唐眷給他又點了盞燈:“侯爺,晚上燈光暗,莫傷了眼睛?!?/br> 她真的很溫柔,很值得。 江弦逼自己這樣想,娶了她罷,后半生有個這樣的賢妻,也無悔了。容宛最終還是個養不熟的東西,又怎能入他的眼? 這樣想著,他不禁又多喝了幾口,昏昏欲睡之際,唐眷忙道:“侯爺,您醉了,眷兒扶您上床?!?/br> 江弦搖了搖頭,扣住了唐眷的頭。 眼前的是誰? 是容宛嗎? 容宛…… 小姑娘會害羞地低下頭,緊張的時候會結巴,在外也是溫婉的模樣,氣急了會掉眼淚。她的臉頰是紅的,三千青絲綰起,發是烏黑的。 他不顧一切地吻上去,唐眷被他一吻,不禁驚慌地想要推開他,卻被他扣得更緊。 吻畢,他將她攬入懷中:“本侯這一生,沒了你不行啊?!?/br> 他是真的喜歡唐眷嗎? 喜歡的或許只是她那一瞬的溫柔而已,她只不過是自己孩童時的倚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