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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眷柔柔笑著接過,擦了擦額。 她擦額的樣子,也像容宛。 她們都會害羞。 江弦心煩意亂,遏制住自己不再想這些。 東西已經收拾好,仆從忙搬下船。踏過府門,便要去大堂拜見父母。 府里頭丫鬟們見了江弦忙恭敬道:“見過侯爺?!?/br> 江弦頷首,介紹唐眷:“這是唐姑娘,是本侯的表妹。今兒個來了這里,便是這府里的客。你們待她萬不能出了差錯,可記得了?” 丫鬟婆子們有些驚愕,忙點頭。這表姑娘居然被找回來了? 真是稀奇。 誰人不知自家侯爺與表姑娘青梅竹馬,對她有心意?只可惜這表姑娘是遠房,門第也遠不及成遠侯府,或許只能做個貴妾。 江弦帶著唐眷一路來到大堂,只見老侯爺坐在堂中,老夫人則坐在老侯爺身邊,二人似乎在說著什么。 遠遠地便聽到他們在議論:“你說弦兒這次提早回來,婚事也要不要提早?讓人家姑娘等太久不好?!?/br> “也是。今兒個弦兒回來,便跟他說好,讓他早些把將軍府那三小姐娶了,日后結了親,也好摸摸將軍府對侯府的態度?!?/br> 江弦一聽,心里有些不快。 身邊的唐眷聞言臉色霎時間變得極為難看,她咬緊了唇,顯然有些茫然無措:“侯、侯爺……” 江弦停下腳步,低聲勸慰道:“莫怕?!?/br> 唐眷咬緊了蒼白的下唇,柔怯地點了點頭。她的手向江弦那邊靠了靠,像是想牽江弦的手。 江弦沒有注意到她的手,猛然被她的手貼住,她卻又很快松開。 江弦吃了一驚,心里卻想到—— 有次容宛也這樣做過。 他收回莫名其妙的思緒,見唐眷臉色緩和了些,江弦又帶著她邁入了大堂。 甫一入大堂,老侯爺與老夫人皆是吃了一驚,忙站起身來,睜大眼:“這是……眷兒?” 唐眷柔柔一拜,舉手投足間,在江弦眼里都是風情萬種:“眷兒見過舅舅舅母?!?/br> 他們沒想到唐眷居然會被找回來。自家兒子對唐眷的感情他們也是知道的。成親之際她又突然被找回來,對這門親事更是不利。 老侯爺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與她假惺惺地寒暄關心一陣,又道:“眷兒,我們這里最近cao辦婚事也不便常住,不如你先回家里去,有事情再來找舅舅舅母,如何?” 空氣似乎凝固住,唐眷垂了垂眼簾,沒有說話,眼圈卻紅了。 老夫人看她要哭,頗有些無奈。這孩子是太過于嬌弱,也是江弦所喜歡的。但江弦絕不能娶她為妻!且不說江弦已經與容宛訂婚,這唐眷的門第與成遠侯府也差的遠。 江弦驟然道:“爹,眷兒她無人照拂,留在府里也不是不可以。她是我表妹,不是他人?!?/br> 唐眷低著頭,眼淚大滴大滴地掉下來,肩膀也一抽一抽,惹人愛憐。 老侯爺面色有些難堪,低聲呵斥:“你馬上就要娶容姑娘了,再準備幾日,你二人就得成婚。就算眷兒是你的表妹,留在府里也不合適!” 江弦當機立斷地反駁:“眷兒她父母不在身邊,恐怕要兩月后才能回來。不如將婚期推遲兩月……” 他是怎么敢的? 為了一個表姑娘,婚事都不要了? 老侯爺猛然睜大了眼:“你!你說,容家那三小姐你還娶不娶?婚事你還要不要?” 江弦愣住了。 娶不娶。 他想娶容宛嗎? 江弦鬼使神差地回答:“娶,自然是娶的?!?/br> 他說出這句話的那一瞬間,唐眷有些驚愕地睜大了眼。隨即她垂下了沾了些許淚珠的鴉睫,低著頭一言不發。 江弦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暗暗瞥了她一眼,心中愈加難受,仿佛一根針扎在心尖。 她明明這樣柔弱,連父母也不在身邊。自己一定要護好她。 容宛那邊…… 他有些迷茫。他也不想放棄容宛。 只見唐眷站起身來,微微一拜:“眷兒不好打攪舅舅舅母與侯爺,便先行告退?!?/br> 江弦吃了一驚,看著她福一福身,向外走去。她聲音還帶了哭腔,這柔柔弱弱的模樣,讓他心里一疼。 “等等!” 他喊住了她:“眷兒,這府里是本侯說了算。本侯讓你住下,你就住下!” 老侯爺與老夫人深深嘆了一口氣,面面相覷。 自家兒子一意孤行,這該如何是好? 唐眷沒有回應他的話,匆匆離開了大堂。她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暮色里,與燈光融在一起。 唐眷最終還是在府里住了下來。 老侯爺與老夫人拗不過江弦,沒再將婚期提前,并且告訴他唐眷在婚前必須走。 江弦不耐地應了,懷揣著心事回了自己的房。 — 是夜,將軍府。 容宛正準備熄了燈睡覺,卻見瑞珠掀了簾進來,報道:“那邊傳來消息,說是唐眷姑娘已經跟侯爺回京了?!?/br> 容宛彎了彎唇,眸光透亮:“當真?” 瑞珠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簾:“但,侯爺好像沒有說要娶唐眷姑娘的意思……那邊也沒什么動靜。等第二日再看看罷?!?/br> 容宛的笑容漸漸變淡,最終消失不見。 她輕聲“哦”了一聲,嘆口氣道:“希望他能快些娶了唐眷。好不容易派人將她找回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