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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渡沉默半晌,開口:“今后你會還的?!?/br> 容宛摸不清他是什么意思,一回過神來,卻覺得他話里有話。 果然他是在利用她。今天幫她解了圍,明日就讓她把人情還了。 但自己又有什么好利用的? 圖她美貌?不可能。 她有些后怕,生怕眼前這廠督把自己啃得連渣都不剩。 她大著膽子問了一句:“小女、小女愚鈍,不知掌印方才的話是什么意思,還請掌印解惑?!?/br> 她膽子倒是大。 裴渡笑了:“放心,不會對你做什么?!?/br> 她更是摸不清頭腦。 瑞珠躲在她身后,嚇得瑟瑟發抖,害怕這掌印對自家姑娘做什么。 裴渡倏然問:“你回不去了?” 他一下子轉移了話題,容宛如釋重負,連連頷首:“嗯、嗯?!?/br> 裴渡將右手中的傘遞給她:“拿著這個回去?!?/br> 他左手受傷,不便行動。 容宛愣了。 他這是在干什么?送自己一把傘? 她不敢推脫,接過那把傘。她的手觸碰到他冰涼的手,不禁一縮,那傘猛然掉在地上,沾了些泥,弄臟了傘面。 容宛心里咯噔一下,腦海里蹦出兩個字——完了。 她居然不小心弄臟了掌印送給她的傘! 瑞珠嚇得面色蒼白,正等待著狂風驟雨來臨之際,裴渡卻又深深彎下腰,掏出帕子將傘擦干凈了,再遞給她:“別丟了?!?/br> 那傘很舊了,是很久之前的樣式,看起來卻有些熟悉。 容宛緊緊抱著傘,連連點頭:“小女、小女謹記?!?/br> 權傾天下的掌印,不僅給她撿了玉佩,還給她拾起了傘。 或許……掌印沒有那樣可怕? 一聽到“謹記”二字,裴渡微微皺眉。 容宛見他皺眉又抖了抖,只聽裴渡淡聲道:“時候不早了,快些回去罷?!?/br> 容宛抱著傘,連連頷首:“小女告辭?!?/br> 裴渡勾了勾唇角,站在屋檐下目送她遠去。 她走得很慢,碧色的身影很快融進瓢潑大雨里。 — 容宛回到將軍府,不免又遭了一頓罵。 張氏跟她苦口婆心跟她說了許多話,讓她早日原諒江弦和他成親,容宛卻聽不進去。 她滿腦子都是瓢潑大雨和那把傘。 男人的手很涼,碰到她的時候,她猛然觸電一般瑟縮了一下。 那傘她鬼使神差地托瑞珠收進了箱匣里,不知為何,她覺得這把傘對她很重要。 她想著既然軟磨硬泡,這江弦卻依然對她不放手,估計是因為心愛的唐眷還沒有找到。若是找到了她…… 說不定他就主動把婚退了。 她還有些懊惱,怎么現在她才想到?若是早些想到,她便不需要吃那么多苦頭。 容宛心想著,唇角又勾起了笑容:“瑞珠,幫我差人辦件事情?!?/br> 瑞珠聞言湊過來,有些好奇:“小姐,什么事情?” 她記得唐眷是在蘇州的山和畫坊里找到的。 若是能找到唐眷…… 那她便不必嫁江弦,江弦自會娶唐眷。 她翹了翹唇角:“瑞珠,差人幫我下蘇州畫坊找一個叫唐眷的姑娘?!?/br> 瑞珠有些驚愕:“唐眷?” 容宛將江弦所戴之物與喊出唐眷名字的事情與她一一說明白,又道:“若是江弦找到唐眷,便不用再娶我?!?/br> 瑞珠先前猜中了一二,沒想到自家小姐居然只是個替身。 她怒道:“怎么會這樣……我先前還以為侯爺一心待小姐好!” 容宛眸中含著笑意,想著若是退了婚,她便得以自由。 從此她不必在成遠侯府的桎梏下,度過這漫長一生。 瑞珠也跟著她一塊兒笑,喜道:“那便恭喜小姐!” 容宛笑得很甜,臉頰上綻出兩個淺淺的梨渦,嬌柔可人。自那個夢以來,瑞珠第一次見到她那樣開心。 算著日子,江弦也要下江南。想必他再回來的時候,定會帶著唐眷。 — 一月后,江南。 此時淺淺入了夏,天氣有些悶熱。江弦不住地擦著汗,在書房里與人交談著。 “侯爺,這是這段日子江南的一些錢糧事務,還請侯爺過目。侯爺此次巡查江南辛苦了?!?/br> 江弦草草看完,點了點頭:“有勞?!?/br> 蘇州知府道:“既然侯爺的事情都提早完成,可是要回京城?” 他的任務提前完成,也是時候回京城。 江弦頷了頷首:“正是。一會兒本侯便動身?!?/br> 待蘇州知府告辭離開,正準備動身回去的時候,他心中還有些煩躁。 他經常想到容宛,想到他與這個小姑娘的糾葛,心中越覺煩悶。 她怎么敢反抗他?她不過是一個玩物,也敢和他作對? 正心煩意燥地思索著,倏然有人敲門。 “咚咚咚——” 聲音如雨點般急切,像是有急事。 江弦不禁皺了皺眉,喊了一句:“誰?不知道里面的是本侯嗎?” 他有預感,來的人不會是別人。 開門的那一瞬間,他瞳仁縮了縮。 她背著光朝他笑著,一雙素手背在身后,鬢邊別著幾朵粉色的小花兒,嬌嬌柔柔地朝他笑:“侯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