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嬤嬤低聲囑咐了,瑞珠忙點頭道:“嬤嬤放心?!?/br> 一模一樣的話語,一模一樣的場景。自己當真是重來了一遭。 容宛呆坐半晌,不真實感才漸漸消退,頭疼也緩解了些。 瑞珠正給容宛挑衣裳,一面挑一面回頭問她:“小姐,可要穿黃色?奴婢記得,侯爺喜歡您穿黃色?!?/br> 容宛撥弄著頭釵的手頓了頓。 正因為成遠侯喜歡看她穿黃色,她便經常穿,只為換他一句話:“你穿這身好看?!?/br> “不穿了?!?/br> 在瑞珠驚愕的目光中,容宛走上前,勾唇朝她笑笑:“還是穿碧色罷?!?/br> 瑞珠一時間有些沒回過神來。 姑娘今天是怎么回事? 平日里偷偷出來見成遠侯,她都要穿一身黃色,那身衣裳被她保管得極好,如新的一般,旁人斷是碰都不能碰的。 她驚愕了一瞬,又緩過神來:“好?!?/br> 容宛換好衣裳,一路穿過青林翠竹,隨眾人上了馬車。 坐在身邊的是自己的母親張氏,她今日著一身嵐媛青綠百褶裙,清雅而不失高貴。 張氏將手放在容宛的柔荑上,叮囑她:“到了百花宴,要按禮來,斷不能出了差錯?!?/br> 容宛斂眸,還是微微地點了點頭。 父母雖說待她不錯,但在一些事情上,他們并不會為她著想。 反而,會因為利益而拋棄她。 前世父母明白她與成遠侯私自來往之后,不僅沒有責罵她,還讓她與成遠侯訂婚,成人之美。 可她沒想到,只是因為父母想勾上尊貴的成遠侯府,而成遠侯府也看中了將軍府的兵權,兩家想“互相扶持”罷了。 這不過是一場交易,她還樂在其中。 傻的可憐。 容宛想起舊事,心里一陣陣抽痛。 馬車沒坐太久,在她將要昏睡之際,緩緩地停了下來。 一只柔若無骨的手輕輕巧巧地掀開簾子,瑞珠忙扶她下車:“小姐,到了?!?/br> 入側門,幾人走在宮墻下,一路到了百花宴宴場。 園子里頭各花爭相開放,中央還布置了一個極大的戲臺。好戲未開場,宮女們忙忙碌碌,都是在為晚間的盛宴做準備。 容宛跟在張氏身后,觀察著動向。 她咬了咬發白的唇,這輩子不能嫁給成遠侯,得離他越遠越好! 京城一幫貴女都聚集在此,個個都是皇親國戚,家世顯赫。 幾人待在樹下,無非偷偷談的就是京城的那些公子哥兒。 母親在一旁跟人寒暄,她也不好湊過去。 不擅長交際的她也融不進貴女圈,她便一人獨自飲茶,算著時辰,成遠侯也要來了。 一少女小聲議論:“聽說那成遠侯,生得可是一表人才,年紀輕輕便當任戶部尚書,是良配?!?/br> 只聽有人笑道:“meimei你可是愛慕他了?聽說成遠侯……和將軍府那三姑娘,來往密切?!?/br> 一人驚訝道:“當真如此?” “這將軍府的三姑娘真是不知廉恥?!?/br> “可不是?!?/br> 容宛咬緊了唇。 前世她是怎么做的? 她笨拙地去辯解,結果淪為貴女們的笑料。 成遠侯聽了便替她理論,但這樣,卻更加坐實了她與他“私自來往”的流言。 容宛這輩子便不想去搭理她們。 她記得瑞珠與她說過,有些人,也就只會嘴碎了。 她頓覺無聊,正欲離開,卻聽見熟悉的一句—— “你們在討論什么?” 嗓音低沉,帶著分明的怒意。 貴女們立馬噤了聲,她們慌忙抬眸,看清楚了眼前的男人。 那男人生來就有貴氣,眉眼深邃,英氣逼人。長眉入鬢,端的是俊美無雙。 不少人一見他便紅了臉,磕磕絆絆地行禮:“侯、侯爺?!?/br> 來人正是成遠侯,江弦。 江弦離容宛近了一步,仿佛就要和她站在一起。她嬌小的身軀被他高大偉岸的影子蓋得嚴嚴實實,她抬眸,對上他的深邃的目光,又坦然避開。 她沒有感受到安全感,只覺得一陣惡心。 他似乎注意到了容宛眸中的變化,沉默了一瞬,眸中有疑色閃過。 隨即他開口道:“諸位圍在一起在說什么?在說本侯與將軍府的三小姐?” 貴女們面面相覷,卻又聽江弦沉聲續言道:“今后諸位若是敢再說她一句不是,可別怪本侯找上門來?!?/br> 容宛扯了扯面皮,裝得還挺真。 眾人忙應了聲“是”,正欲低頭離開,卻聽見小姑娘勾了勾唇,溫聲說了一句:“多謝侯爺,但這話就不必說了?!?/br> 日光被云斂去,霎時間天色暗了些。而她指縫間跳躍的陽光,此時也消失不見。 容宛嘴角噙著笑,她還是那個溫柔知禮的她。 江弦卻覺得,她看自己的眼神,好像很陌生。 他疑惑的表情僵了僵,又改為惱怒。 天又沉了些,正如他的臉色。 他抬了抬線條冷硬的下巴,冷冰冰地道:“諸位還在看什么?” 幾人忙不迭作鳥獸散。 容宛也轉身離開,江弦也不顧四周有人,趕上去低聲道:“宛兒,你今天是怎么回事?” 他壓低了聲音,卻擋不住他的慍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