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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多年之前,自己回到上古之時,見識到北方巫王弄出來得一種又一種惡心的東西,什么毒人,喪尸,毒尸,怪物,等等等等。再看看徐夢兒的尸身,曲寧萱的語氣有了那么幾分遲疑:“巫術都是這樣的……么?” “不不不,這些都是無能之輩弄出來的?!庇袂逦⑦€沒說話,葉希晨反倒先開了口,“真正的天才,只會拿自己來做實驗,在修行的過程中,找到不足之處,改進并完善功法,畢竟對咱們修行者來說,對別人身體的探索,永遠多不過對自己身體的掌握。唯有那些沒什么本事的庸人,才會拿大量的人來做實驗,比對細微的變化,記錄再改進。說不定,折損了那么多人的性命,卻依舊走入了錯誤的通道,完全實驗錯了方向,就比如說彌衡這個傻瓜一樣。將死去的身體作為容器,無論怎么樣,也不可能勝過活著的身體,這該是常識吧?真不知他怎么想的?!?/br> 聽見葉希晨毫無顧忌地抨擊自己門派的長老,彌安真人不由輕輕嘆息,善法長老肅衡死死地盯著徐夢兒的尸體,過了許久,方一字一句道:“彌衡是老夫救回來的,希恪亦是老夫關照的,倘若他們真的有問題,老夫簡直……無地自容……” “救回來?”玉清微沉默片刻,方問,“可是在北方邊境?” 肅衡點了點頭,時至今日,他也不再隱瞞:“老夫見他滿身狼狽,卻掙扎著想要活下來,那份堅定,實在無法不令人動容。所以,明知他可能是……老夫卻依舊救了他,并依了他的意思,令他道號如我一般,亦為‘衡’字,還在檢測出他的才華非道法,而在丹藥一途上之后,將他推薦給了肅明師兄……” 這段往事,彌安真人與諸位長老還是第一次聽說,不由心思各異。葉希晨笑了笑,滿不在乎地說:“凝仙宗善法長老一生光明磊落,不知救了多少人,這些大家都知道。人有好有壞,自然也不排除被長老所救的人中,有渣滓的可能,你也無需自責?!?/br> 玉清微沉默片刻,亦道:“當年的我,心性偏激,屠門滅族,險些走入魔道,若長老救下得是一個心志堅毅,苦心修煉,獨獨找我報仇之人,也就罷了。我報仇,好歹是冤有頭,債有主,何況圣氏一脈傷天害理,死不足惜。他為了報仇,卻戕害了這么多人,果真是圣家嫡系子弟的作風……此番因果,還是我去了結的好?!毖韵轮?,竟已斷定凝仙宗蘊丹長老彌衡乃是圣氏一門的遺孤,以及害得徐夢兒如此之慘的人了。 盡管他們拿出得證據看似十分確鑿,無可挑剔,但彌衡好歹是自己門派的長老,又是自己名義上的師弟,彌安真人還想努力一把,便道:“圣王陛下……” 他話還沒說完,玉清微便道:“倘若真冤枉了他,我自會給予他和凝仙宗補償,如何?” 彌安真人輕嘆一聲,說:“彌衡正在閉關煉丹,他丹室的鑰匙,以及結界的開啟之法,唯有他自己與我有……諸位請隨我來吧!” 諸人連著轉換了好幾次傳送陣,才來到蘊丹閣之中,彌安真人單手捏了幾個法訣,破除第一道封印。隨后,他又取出一枚玉制半圓,嵌到解開封印之后,方顯露出來的一個凹槽之中,大門便緩緩開啟。 眾人魚貫而入,來到丹室,只見巨大丹鼎之下,三味真火熊熊燃燒,四周卻空無一人。 彌安真人見狀,僅剩的僥幸之心也消失無蹤,肅衡長老的神色更是無比黯然。葉希晨的目光落在丹鼎下方的火焰之處,露出一絲諷刺的笑容,便懶懶地倚在柱子旁,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說:“對北方的機關,我不甚精通,還請圣王陛下找到密室的所在吧!” 對于葉希晨明明看出密室如何開啟,卻什么都不說的態度,曲寧萱很是疑惑。玉清微卻沒說什么,只是輕輕一拂衣袖,霎時間,整間丹室的地板,悉數化為粉末,而丹室中的所有東西,卻被一股力量固定,高高懸在“半空中”,紋絲不動。 如此精準的力量控制,實在令人目瞪口呆! 葉希晨攤了攤手,對曲寧萱說:“看見了吧?我出手的話,頂多找到密道的入口,開啟密道,而圣王陛下一出手……同樣都是打草驚蛇,為何不用動靜大一些,也更加安全的方式呢?” 曲寧萱沒空吐槽葉希晨的話,她不過隨意瞟了因為失去房頂,而在一定區域內一覽無余的密室一眼,就覺得胃好似在翻涌,有種想要嘔吐的沖動。 明明在戰場上,也曾見過無數殘肢斷臂,照理說,無論多凄慘的景象,應該都不足以讓人動容??蓮浐饷苁抑械木跋?,卻還是挑戰了她承受能力的極限。畢竟,戰場、刑求與研究,看似殊途同歸,實則是完全不一樣的概念,而且,一個比一個令人難以接受。 如今正魔已不再開戰,以凝仙宗的地位,也不可能有傻瓜去公然挑釁他們,彌安真人與諸位長老,又怎有機會見識到這唯有魔道之中,才會出現的扭曲場景?肅衡長老氣得渾身發抖,看他的樣子,估計隨時會眼前一黑,到底不起;彌安真人連連搖頭,面帶愧色,口中念念有詞,似是在向先輩告罪,其余這位長老,亦是面色發白,怒不可遏。 “原來是圣王大駕光臨,真是……有失遠迎??!”彌衡緩緩從一間石室中走出來,原本素白的衣服好似在鮮血中泡過一般,泛著濃烈的腥味不說,還往下滴著鮮血。他的神色還是一如既往的陰沉,眼光還是一如既往的銳利,只是這一次,沒有人會覺得,他是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