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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池雨知道怎么哄她,無辜地眨眨眼:“別嘛,先生要走我總不能不跟著吧,不然我留在皇城叫先生自己去吧?!?/br> 果然,王元清立馬變了臉色:“那怎么行!你不跟著他跟別人跑了怎么辦,我娘說了男人靠管的,你可別嫌苦不肯去北邊啊?!?/br> “六月的天,元清的臉?!睖爻赜昕粗查g變換的臉色,笑著打趣。 “好啊,我舍不得你,你還在這里笑嘻嘻的?!?/br> 她只是舍不得溫池雨突然去那么遠,抱怨了幾句氣也消了一半。 接下來的日子,溫池雨在眾人的協助下打點好去北栗的一切。 慈安堂的事交由長公主管著,安御醫也答應會在珍珠生產時幫忙。 錢伯年歲大了,正好發財也留在王府,就不跟著他們奔波去北栗了。 他留在皇城打理王府,派了白玉跟著他們,說她已經出師可以妥善打理好府中雜事了,讓她去做北栗王府的總管事。 北栗沒有錢伯天天管著,白玉自然高興,早早地就收拾好行囊,掰著手指數離開的日子。 秋未盡,冬初臨,溫池雨隨著周硯景北去。 車輪滾滾,馬車里果香濃郁,早早地熏好了解暈眩的香。 溫池雨嗅嗅鼻子,元清和珍珠哽咽道別的聲音猶在耳邊,她難受得緊,悶悶地窩在周硯景懷里不說話。 最難消離愁別緒,她心思細膩,周硯景一下下輕撫著她的脊背,無聲地安慰她。 孫靈月難得走出壽康宮,登上高高的宮墻,朝著城門處遠眺。 溫池雨走前又來過壽康宮幾次,她都是不冷不熱的。 昨日太皇太后籌辦了家宴,為景王夫婦餞別,她也稱病沒去。 不知什么時候起,景王已經不再是心里的執念,她甚至會因為顧慮溫池雨而想避開他。 現在他們走了,她到底在掛念誰,誰也說不清楚。 秋風起,樹梢上幾片黃葉瑟瑟,垂眸遮住眼底幾分落寞。 第92章 景王就藩,現下最無措的要數溫國公溫明華。 原先朝中兩股勢力,恩國公與景王。 雖然景王好似從未將恩國公放在眼里,但恩國公到底是唯一敢于景王抗衡之人。 早前溫明華表面中立,其實暗中花了不少心思。 景王不好靠近,他拐了道彎,將大女兒嫁到恩國公有些關系的龐御史府中。 后面溫池雨嫁入王府,他兩面不得罪,占盡好處。 可是從龐軒開始,恩國公似乎將他們劃入了景王一派。 那也罷了,背靠景王,看起來比恩國公更穩妥些。 可是景王突然離開權力中心,去了錦州那么遠的地方,朝中直接變天,恩國公振奮起來,大肆打壓非他一派的官員。 溫明華里外不是人,本來就為局勢焦頭爛額了,偏偏溫旭楚又出了事。 溫旭楚在順州的官司了結了,原來那人死于“馬上風”,他只不過是被人陷害,溫明華去后三兩下解決后將人綁了回來。 溫明華沒有把他回來的消息散出去,一直把他關在府里。 一是為了讓他好好反省,二是為了保全溫國公府的臉面。 外人都知道他是去書院求學,這不年不節的,他突然回皇城,實在不合常理。 溫明華心里有算盤,再過幾個月就要歲旦了,讓他悶頭讀幾天書也不算虛度時光,等歲旦放他出來,外人也不會起疑心。 到底是國公府的大公子日后要繼承大業,不好叫下人看了笑話,溫明華只派了幾個護衛守著他的院子。 可昨日發現,他人竟然消失了。 溫明華立即遣人暗中搜尋皇城中的花樓酒肆,卻怎么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他怎么也想不到,遍尋不到的兒子,此刻正快馬加鞭嘗試跟上景王北去的隊伍。 此番路遠,衣料器皿和藥材之類的行李已經提前裝車,白玉和徐立帶著一路人馬先行出發,提早到北栗王府中打點瑣事。 景王攜王妃遠行,隨行護衛的都是省刑司里百里挑一的高手,溫旭楚剛靠近他們五里范圍就被盯上了。 負責殿后的守衛看他忽慢忽快、忽遠忽近的鬼鬼祟祟模樣,干凈利落地將人捆了,堵了嘴將人押送到徐昂面前。 溫旭楚之前和溫菀瑤一道去過墨客街,徐昂在錢公公身后見過,雖然他衣裳狼狽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王妃的假兄長,他可不敢擅自行動,當即讓人松了綁,將人帶到后面空著的馬車里好吃好喝地供著,自己則抓緊去主子那邊通報此事。 王府的馬車寬敞,一道紗簾隔著,紗簾后面有軟塌,還有蓬松軟和的錦被供人小憩。前面四方的紅木小桌上,精致小巧的銅爐里裊裊燃著青煙,是安御醫特地準備的帶有瓜果橙香的熏香。 時值深秋,越往北邊走越寒,馬車里烘著暖爐,溫池雨脫了厚重的外袍,換了件夏日穿的輕薄紗衣,一點兒也不覺得冷。 她手肘撐著桌面,托著腮,百無聊賴地翻著元清贈的讓她路上解悶的話本子。 桌案上堆了許多公文,借著翻書的時候悄摸看一眼身旁的先生。 只消一眼,便移不開。 平時一絲不茍束起的發絲現在只用一根青玉簪子隨性地挽著,鬢邊幾縷青絲垂落在耳側,周身環繞著慵懶的氣息。 如蒼翠墨竹般分明的指搭在公文上,眼簾低低地垂著,高挺的鼻梁下淡色的唇輕輕抿著,下顎處的線條恰到好處,其下微微滑動的喉結看得溫池雨不自覺舔了下發干的唇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