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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元清首先察覺不對,皺著鼻子嗅嗅:“就這會兒,珍珠你偷偷抹了什么香粉,怎地這么好聞,清香淡雅,滿屋芬芳?!遍]上眼,深深嗅聞一番,“不對,這香氣有些熟悉,我似乎在皇宮處嗅到過?!?/br> “元清姑娘你別猜了,是這信箋上傳來的香氣?!闭渲榘研艔纳砗竽玫綔爻赜昝媲?,“實在是太珍貴了,我生怕錯漏,不敢讓人代為送去王府,只能鎖在匣子里,等著姑娘回來看看?!?/br> 兩只手捧著信封,上面熠熠發光,差點閃了屋內眾人的眼睛。 不怪珍珠如此鄭重,這鑲滿了各色寶石的信封流光溢彩,饒是溫池雨和王元清這種在釵環佩玉堆里長大的人看了也倒吸口涼氣。 “這……是信?”王元清呆愣了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溫菀瑤也太招搖了,這么厚一疊,比書冊子還寬些,運氣也真夠好的,一路上這么遠都沒丟了?!?/br> “丟不了的,這信不是沈府的信使送來的,是新小姐特地雇了一幫鏢師,賞銀萬兩一路護送而來的?!?/br> 聽了珍珠的解釋,王元清更懵了,瞠目結舌地看著信上寶石:“啊……”竟然還能有這種做法。 “我來瞧瞧?!卑子褚脖惑@到,想仔細瞧瞧上面的寶石。日光斜著照進來,灑在寶石之上,色彩瑰麗、絢麗奪目,白玉怔怔地瞇了瞇眼,喃喃道,“姑娘……好漂亮呀?!?/br> 王元清也突然醒悟過來,湊到信封上嗅了嗅:“就是個香氣!許久之前我在太皇太后殿中聞過,香氣清爽甚得我心,問了我娘才知道,這是東海里一神魚之骨煉制而成的香,有它作引,不僅制出的香味道獨特,還能經久不散,長久留香。只是兩三年才能制出一錢,大多數貢給了皇宮貴族,溫菀瑤究竟是何方神圣,不過送封信而已,竟然這般大手筆!” “等她從北邊回來,池雨,你可得記得幫我引薦引薦,我也想同她結為閨中密友?!?/br> 溫池雨初初看到這花里胡哨的信封時著實吃了一驚,不過轉念想起溫菀瑤臨走時留下的話,知道她的用意,但還是忍不住扶額嘆氣。 就算想揮霍銀錢,也不是這么個耗法…… 起身接過沉甸甸的寶石信箋,溫池雨讓王元清她們稍等她片刻,去了之前住的屋子里。 關上門,坐在床榻邊上,將這價值不知幾何的信封攤在大紅的棉被上,小心翼翼地打開,抽出其中的信紙。 “呼?!?/br> 看到內里是普通的信紙,不由地松了口氣,若信紙也是跟那信封似的,她都不知道是該看信上的字還是該研究寶石了。 緩緩展開信紙,細細地看了一遍。 薄薄兩三張信紙上,不過幾百個字,竟然這么大陣仗送來。 還好溫菀瑤信上提了,說這次派來的護鏢隊伍是她在北邊新置辦的產業,看著走這一趟耗了不少銀兩,其實是為了名正言順地將沈崢的銀錢轉到自己的口袋里。 溫池雨長嘆一聲,心安了些許,如果只為了給她送信就浪費了這么多銀錢,她夜里該睡不著覺了。 信里還稍稍提了溫菀瑤在北邊的生活,她說在那兒過得挺滋潤的。沈崢一直在軍營里練兵,壓根不回來,她樂得自在,每日都要宴請和各家夫人小姐,飲酒作樂。 皇城里許多人瞧不上她的舉止和學識,可是到了那邊,個個都捧著她,信口胡謅一首詩也能被傳誦許久,她都有些飄飄然不想回來了。還遇上個時運不濟的縣令,是個被排擠的新科進士,愣頭青一樣,不過借著他的名頭,置辦產業倒容易許多。 洋洋灑灑寫了一堆,都在說北邊的生活如何豐富多彩。 關于那些璀璨剔透的寶石,她也在信尾處有了交代:“出來前就聽你定了婚期,但愿這信能及時到,信封上的石頭是贈你新婚的賀禮。不過你也別當我多大方啊,只是看著亮眼,用來唬人還行,其實不值什么錢。你也知道的,我窮苦慣了,可別指望我能送你什么好東西?!?/br> 最后不忘囑咐一句:“記得回信,不然我當你私吞了我的家財,連夜趕回皇城找你算賬,堂堂景王妃就要丟臉了?!?/br> 溫池雨唇邊的笑意漸濃,她這信寫得實在有趣,活靈活現的,正如最后一次見面的時候一般靈動。 從前一起在溫國公府的日子,當真是錮住了她的天性,也不知祖母她們可曾真正了解過瑤瑤…… 花開花謝,時間流轉,元清和珍珠相繼出嫁,溫池雨在景王府的生活日益安穩。 景王府里有一處蓮池,蓮花已經開敗,蓮葉倒還青翠。 溫池雨斜著身子,半伏在亭邊的圍欄上,眉間略帶愁色,托腮看著池中幾尾紅鯉。 前段時間在長公主的幫助下,在王府辦了一次宴席,算是她成為景王妃后,第一次正式在世家大族前露面。大抵是看在景王和長公主的面子上,宴席很是順利。 她還結識了幾個同她一般的新婦人,閑來飲茶賞景,聊得頗為投機。 只是近些天,這幾位新夫人都閉門不出,對外稱身體有恙,恐過了病氣。 她信以為真,著實擔心,派人送了滋補的藥材去各位夫人府上,只是好些天過去了,也不見她們轉好,實在有些擔憂。 “王妃,白玉姑娘來了?!弊现檎f。 成親后,先生在府中陪了她十日,幫著她一起挑了許多新仆人。何嬤嬤認真教了她們許久的規矩,已經功成身退,帶著當初太皇太后指來的宮女們回宮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