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頁
“成婚可是大事,一輩子就這一次。在錢伯面前就別害羞了,有不喜歡的盡管說?!卞X伯活了大半輩子,哪里看不出來她這是害羞了。暗嘆池雨可憐,婚姻大事沒個家里人把控。 溫池雨實在說不上來,忽然瞥見檐下掛著的蓮花兔子燈,靈光一現,笑眼彎彎:“那錢伯去問先生吧,先生知我喜好,一切由他定奪?!睂⒁磺型平o了周硯景。 錢公公沒有久留,說要忙大婚的事,一會兒便走了。 溫池雨獨坐在院中,柳樹青綠,柳條隨風搖擺。 將圣旨打開,平鋪在石桌之上,指尖一一拂過上面的字,眸光柔柔,清澈似水。 怪不得先生忙著回宮,原來是為這事。 口中喃喃:“天作之合……” 她與先生,從此相偕伴余生。 周硯景離開幾天,朝中事務堆積如山。 若按照往常,錢公公肯定不會上去煩他。但是現在不一樣,小主子要成婚,在他眼里,什么事也大不過這個。 關鍵是池雨說了,一切由小主子定奪,小主子一旦不樂意,便拿出池雨的話作擋箭牌,一說,小主子便耐著性子,等他一個個地問題,細細地想池雨的喜好,耐心作答。 看小主子被池雨吃得死死的,錢公公默默偷笑。一直在周硯景跟前轉來轉去,手里拿著小冊子,問一句,便提筆記下來。 他這樣來回轉,又一直在說成婚事宜,周硯景無法靜心,索性丟了手里的折子,垂頭看盤在他腿上打盹的發財,捏了捏它沒收好的貓爪子。 只聽它“喵嗚”一聲,眼睛微瞇著看了一眼,伸了個懶腰,蹭蹭周硯景的腿,直接翻了個身,四仰八叉,將雪白的肚皮露出來,小爪子覆在眼上,擋住外面的光,又睡過去了。 輕輕揉它的肚皮,睡夢中還不忘“呼嚕?!钡厝鰦?。 養出來的貓也這樣不設防,就這樣全身心地交付于他。 錢公公想到一處問一處,小冊子上記得滿滿當當的,才收筆:“先這樣,后面漏了什么再來過問小主子?!?/br> 大婚要忙的事多了,剛問的這些,他得些安排下去。 周硯景扶額,目送他出去。 誰知他走了沒兩步,又折回來,揚了揚手中的筆,花白的壽眉一抖一抖,語氣里帶著炫耀:“池雨去江南帶的,這筆真好,含墨多、易開合,寫起來均勻流暢,池雨送了一盒子,要不要分小主子幾支?!?/br> 等了幾息,都沒等到回應,錢公公聳聳肩,毫不在意,笑容燦爛地走了。 發財睡得正香,忽然耳朵被揪了兩下,警惕地睜眼,對上周硯景幽深的眸子。 “小沒良心?!?/br> 給小姐妹贈禮就算了,連徐昂都分得了一把匕首。路上聽她說,還給吳管事他們都帶了東西。 他等了幾天,也沒見她贈他東西。 現在連錢公公都上前炫耀了…… 抬頭看,夕陽西下,天邊一片紅霞。 猛地捏著發財的后頸站起來:“徐昂,去墨客街?!?/br> 賜婚一事,幾個時辰不到就傳得沸沸揚揚,墨客街上更是熱鬧。 之前景王要娶妻一事傳得有板有眼,連一心只讀圣賢書的書生都在猜景王妃是誰家千金小姐,可是這一個月里完全沒了聲音,他們還以為是哪里出了岔子,傳了假消息出來。 沒想到,兜兜轉轉,景王妃竟在眼前。 有家書鋪里,一波一波地來人,先前來的還都是在墨客街里常住的人,或是鋪子里的???,后面連外面的人都涌進來了,都是聽到消息,想來一睹景王妃真容。 溫池雨哪里敢出去,一直留在后院,聽鋪子里嘈雜的聲音,隱隱擔心珍珠她們應付不過來。 好在,隨著太陽下山,人聲漸漸小了,估計是等不到她,回家了。 溫池雨才剛舒了口氣,便聽后門處傳來“篤篤”的敲門聲,心一下子又懸起來,怕是有人等得不耐煩,找到后面,想闖進來。 “誰、誰???” 嗓音柔柔顫顫,周硯景還沒反應,懷里的發財聽到熟悉的聲音,掙扎著想跳下來,卻被按住。 “是我?!?/br> 清泠的聲音一聽便是先生,溫池雨欣喜開門。 一眼便瞧見懷里的發財,更是開心,迫不及待伸手,想接過來抱著,周硯景卻側身躲開,直接進了門。 看她愣愣的模樣,到底狠不下心:“拿東西來換?!?/br> 溫池雨一時反應不過來。 “從江南帶回來的東西?!笨此荒樸露臉幼?,周硯景提醒。 “什么東西?”她還是沒明白。 發財回了熟悉的地方,不愿意窩在周硯景懷里,已經瞪著腿磨牙齒了,卻還是被死死制?。骸八麄兌加?,怎地不給我?!?/br> 終于明白他話里意思,眉梢眼角都是笑意,直直地看向周硯景,緩緩像他走去:“我以為,先生有我就夠了?!?/br> 感覺到頸上力氣一松,發財立即跳下去,一下就跑得沒影了。 溫池雨被一把拉入他懷中,仰頭看他,佯裝無辜:“不夠嗎,先生還要什么?” 懷中契合,周硯景點點她的俏鼻:“你是故意的?!?/br> 怪不得錢公公那般姿態,這兩人明明是商量好的,拙劣得很,他卻失了智般上鉤了。 “罰你瞞我,看你以后還敢不敢?!?/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