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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背上兩人情深款款,掠影卻不滿林間崎嶇,厚厚的落葉妨礙了它前進的速度,一個勁兒地想往寬敞的官道去。 官道上沒有樹蔭遮擋,日頭正盛,她才剛從不適中緩下來,怕她曬得不舒服,周硯景控著韁繩,不許它去。 掠影哪里知道主人心意,甩頭噴氣,表達不滿。 隨著動作,馬背上也不穩,溫池雨沒有防備,摔進周硯景懷里。 不過身后便是先生寬廣可靠的胸膛,她倒是半點也不害怕,反倒好奇掠影的反應,穩了穩身子,離了周硯景的懷抱,撐著馬鞍,小心翼翼地素白的手伸出去,摸摸掠影銀白的鬃毛:“它怎么了?” “它是千里馬,不滿這速度,在耍性子?!?/br> 掠影脾氣還沒發完,又在甩頭,鬃毛翻飛,周硯景趕緊撈住溫池雨的身子,將她護在懷里。 腿下一夾,掠影瞬間乖順安靜下來。 因著周硯景一直將她護得很好,溫池雨逐漸適應馬背上晃動的感覺,這次仗著有人護著,半點都沒嚇著,反而順勢卸力倚在周硯景身上,攥著他的外袍,回頭看他,紅潤的臉蛋上掛著笑,眼角帶著期翼的光:“那我們快點好不好?” “我一點也不怕曬的?!?/br> 還不忘表決心。 她從前也看過別人在馬上恣意馳騁,衣袂隨風鼓動,實在瀟灑。過了最初上馬的不適,她新鮮得很,也想體驗一番縱馬疾馳的感覺。 掠影好像聽懂了溫池雨的話,也轉頭看周硯景,一人一馬,水潤晶亮的眸子都在看著他,不免失笑,一手摟緊懷中的人兒,將她扣在懷里,一手甩動韁繩。 得了指示,掠影立即撒開蹄子往官道上跑,速度太快,蹄下的落葉被卷起,四處飛濺,不一會就跑到平坦的路上。 速度忽地加快,前進的力氣推著溫池雨的身子,控制不住地緊緊貼在周硯景懷中,胸腔再次隨著馬的飛馳而猛烈跳動,這次卻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興奮。 林間幽暗,突然出來,刺眼的陽光直射,她下意識瞇起眼睛。適應片刻,微微睜眼,風聲呼嘯,路邊花草樹木只剩殘影。 馬背上顛簸其實比馬車更厲害,神奇的是,她竟然一點兒暈眩感覺都沒有。 風裹著烈日,拍打在臉上,頰邊吹得有些疼。 忽然,被風吹得發酸的眼前蒙上暗色,原來是先生用衣袍將她罩住。 馬蹄陣陣,連呼吸間都是先生的氣息,溫池雨只露出一雙眼睛,四處張望,看路邊景色。 寧遠鎮不遠,掠影速度實在快,一會兒便到了鎮上。 鎮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看到身姿矯健的銀白色馬背上有一豐神俊逸的男子,男子懷里還埋著個嬌小的身軀,一看二人就關系匪淺,不免側目。 “都怪你,不肯早些放我下來?!?/br> 感受到路人眼神注目,溫池雨連忙用衣袍遮住眼睛,縮成一團,好似這樣旁人就瞧不見她了。 一葉蔽目的樣子嬌憨可愛。 到了客棧,周硯景要抱她下馬,她還躲著,不肯下去。 “被人瞧見,多不好呀?!?/br> 耳邊都是人聲,不用看就知道,這客棧地段極好,自然,看她的人也不會少。 “抱你去客棧,你一直蒙著頭,別讓人瞧見?!?/br> 溫池雨聽得耳熱,但是比起讓別人看熱鬧,還是應下了:“可是,先生,你……行嗎?抱得動嗎?” 不是她質疑先生體力,而是從下馬到客棧,客房一般都在樓上,她也不是稚童,重量不輕,一路走下來肯定有些費力。平時看先生,總在看書寫字,不想讓他難堪。 男人,聽不得不行。即便是景王這樣的人物,聽了這話也是眉間一跳。 他哪里被人質疑過這個,直接抱著她跳下馬,將她橫抱著進了客棧。 溫池雨哪里有空猜他的心思,壓根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一只手掛在他的脖頸之上,一只手抓緊衣袍兩邊,忙著將自己的臉藏得嚴嚴實實。 別人都是看熱鬧,不知道懷里是誰,白玉卻清清楚楚,不禁感慨姑娘碰上景王膽大嬌氣得緊,連路都不愿意走了。 走上前引著周硯景,到樓上房門口。 溫池雨想下去,卻被周硯景止住,眼神示意白玉開門,氣息平穩、昂首闊步地抱著懷里的人兒走到床榻前,才松手將她放下,隨即離去。 溫池雨一張臉紅得滴血,白玉只當她是大庭廣眾下被抱著害羞,其實不然,只因剛剛先生在她耳邊留了一句:“哪里不行?” 她多活了三年,雖然未經人事,但是在沈府是以婦人的身份生活,知道些葷話,先生話中所指,她隱隱知道,當即口舌發緊,半句話也說不出。 “姑娘,熱不熱?喝杯熱茶潤潤喉?!?/br> 撐著床榻邊起來,剛往前走了一步,就“嘶”地出聲,秀氣的眉也擰起來,又扶著坐了下來。 “怎么了?”白玉忙放下手里的茶壺,跑過來看她。 騎馬是有趣不假,她玩得盡興,可是就這一會兒功夫,竟然磨得有些疼。 在馬上興奮,剛剛又被抱著過來,一直沒有察覺到,沒想到剛剛往前一走,腿上摩擦,疼得厲害,估計是磨破了皮。 白玉幫著她躺下,褪下衣物一看,果真紅了一片,厲害處確實破了皮。 “好在上次徐昂送的藥膏還在,我帶來了,姑娘你等著,我去找找?!?/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