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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少小販挑個扁擔來墨客街賣紙糊的紅燈籠還有精巧的窗花,連路邊賣字畫的孤傲書生都開始順著人心畫些吉祥的畫兒出來賣。 這是她們在小院過的第一個歲旦,白玉尤為在意,一早上就拉著珍珠出門置辦年貨了。 溫池雨腳上的傷已經好了,不過她要抓緊將吳管事給她的古籍謄下來,便沒有跟著一起出去。 她也不能出去,這些天王元清天天來她這小院報道,她怕她也出去了,王元清到時候找不到人。 果然,將將抄完三頁紙,就傳來敲門聲,還伴著王元清的聲音:“池雨快開門呀!” 門外的王元清和她的貼身丫鬟胭脂都捧著一堆紅紙,臉都被擋了大半。 王元清努力地伸頭看溫池雨,驕傲地把懷里的紙往前一伸:“池雨,咱們寫點春聯出去賣吧!今兒個早上我家門口好多來求我爹墨寶的,按說我們的字寫得也不賴嘛,肯定能賺不少銀子?!?/br> 溫池雨看她拿不穩,趕緊從她懷里抱了一半紅紙,使勁憋住臉上的笑意,佯裝一本正經地說:“你先去瞧瞧,看看街邊鋪子里的對聯有多少人買?!?/br> 她爹是狀元出身的大學士,很受文人墨客的追崇,豈是她們可隨意比擬的。 聽了溫池雨的話,王元清讓胭脂把紅紙放下,去外面看看。 胭脂是個機靈的,沒在外面傻等著,直接去問了附近幾個把對聯掛出來賣的鋪子管事,快過節了,各個管事的都好說話得緊,如實告訴胭脂,這些幾天都賣不出去一對。 將這些管事的所說的話一五一十告訴王元清后,她一張明艷俏臉瞬間垮下來,幽怨地看向溫池雨,言語中有控訴之意:“你明明早就知道?!?/br> “好啦,不管賣不賣得出去,都得將這些紅紙用掉呀?!边@幾天她忙著準備開鋪子的事,元清每日來幫了不少忙,溫池雨不舍得看她失落,想了個主意:“城東百姓多,有些人家不舍得花錢買對聯,都自己拿張紙胡寫一通,不然我們去走一圈,送些過去,日行一善,如何?” “好吧?!蓖踉宀磺樵傅仄仓?。 溫池雨好笑地點點她氣鼓鼓的臉頰:“你呀,都快掉進錢眼里去了,不知道的還以為缺錢花的是你呢!” “怎么,你又不肯要我給你的銀票,我怎么想辦法幫你賺呀?!?/br> 提起這個王元清就生氣,她送了些銀票過來,可是池雨怎么都不肯收,說什么往后的日子要靠自己,不能養成依賴旁人的習慣。 說得是不錯,可是她是旁人嗎!旁人能和她相提并論嗎? 王元清還在郁悶,溫池雨讓胭脂先將紅紙裁剪下來,先去屋內準備筆墨。 洋洋灑灑寫了十幾副,看王元清還坐在外面生悶氣,故意揚聲道:“再不來個人幫我,我的手可要累折啰?!?/br> 認識了這么些年,王元清那點小性子她清清楚楚。 王元清早就等著臺階下了,聞言小跑到溫池雨身邊,研著磨說:“你寫完這一副就去歇著,我來寫幾副?!?/br> 珍珠和白玉出去一趟,滿載而歸。雞鴨魚rou一應俱全,瓜子花生一個不落。 趁著胭脂也在,白玉拉著她去廚房幫著一起準備午膳。 無他,她二人的廚藝毫無長進,偏巧胭脂擅長下廚,過去這幾日,她們的膳食都是靠著胭脂指點著烹出來的。 有了胭脂的協助,飯菜很快就好,珍珠叫她們用膳。 溫池雨看桌上堆著不少對聯,便讓王元清停筆,準備吃完午膳再一起去城東。 皇城里城東城西兩極分化,城西住著不少皇親貴胄和世家大族,稍有些門路的人家都打破頭皮要往城西搬,久而久之留在城東的大多是無權無勢平民百姓,生活比之城西拮據不少。 溫池雨一行人坐在王元清的馬車上,很快就到了城東。 隨便找了處遮風的地界,鋪一張布在地上,將在家中寫的對聯都整齊擺放在布上。 不少人路過,只好奇地盯著五個姿容俏麗的姑娘看上一眼,沒做停留就走了。 “不行啊姑娘,我們這樣與那些擺攤賣對聯的沒兩樣?!闭渲橹钢贿h處在賣對聯的小販,“不然我們喊一聲?不然沒人知道咱這對聯是不花錢的?!?/br> 王元清看著膽大,但到了這時候臉皮薄得很,不肯開口。 溫池雨想著自己是要做買賣的人,少不得與人吆喝生意,努力掩住心中羞澀,拼盡力氣喊了一聲:“送對聯?!?/br> 實則聲音比蚊子還小,路過的人自然沒有聽見。 白玉和胭脂都是膽大的,看主子都不好意思,代她們叫出來: “送對聯咧,不要錢直接拿!” “免費的對聯快來取啊,晚了就沒有啦!” 路上的人聽到,半信半疑地看過來,但是遲遲沒人上前。 半晌,有個頭發花白的老嫗過來問:“真的不要錢嗎?” “您放心,不要錢,都是這兩位姑娘早上剛寫好的,要給城東的百姓送新春祝福?!彪僦淖旎罘旱煤?,“您看看您要哪副,隨便您挑!”。 “真是菩薩心腸啊,老婆子不識字,能不能請姑娘幫我一副?” 溫池雨看老太太岣嶁著身子,忽然懷念起溫老夫人,心頭一熱,上前幫老太太一副一副地念對聯上的字。 “那我能挑這個福氣臨門的嗎?”老太太小心翼翼地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