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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人斜躺在一把寬大的太師椅上,翹著腿,腦袋向后仰著,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桀驁。這人穿著的鐵甲上有著大大小小的磨損,臉上蓋著半遮面的面具,聽到聲音隨意地撇過來,身上的肅殺之氣令人心驚。 馮澤沒有等到回答,也不敢起來,縮了縮脖子心里更慌了。 “呵,我有沒有你說過,最近軒轅氏有異動。讓你……”她稍稍頓了一下,扯著嘴角笑了,慢條斯理地將自己的面具摘下,“多、加、小、心?!?/br> “五姐,我錯了??!我以為……”馮澤瞬間就慫了,差點嚇成鵪鶉,舉著的紅纓槍也不敢放下,顫顫巍巍地解釋道。 “你以為。你以為什么?”她似乎被逗笑了,噗嗤一聲笑出來,突然放下身,身體前傾,聲音驟然冷下來,“你那顆腦袋如果沒有用,建議割下來喂狗?!?/br> 馮澤被訓得不敢抬頭,苦著臉等著。 她看著自家弟弟沒出息的樣子,心頭的火騰的一下就燒起來了,將帶著的手套不緊不慢地摘了。她越生氣,眼神越是冷靜:“你想過沒有……母親和七妹如果真的殞命于此,你便是當場死了,也換不回他們。蠢貨!” 沒有人看到她是怎么出手的,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帶著凌厲之勢襲來,擦著馮澤的腿刺進旁邊地上。 茶館的包廂地上鋪的整塊的大理石,而那把匕首卻像是切豆腐一樣給破開了,連刀柄都刺進了大理石中。 冰涼的匕首劃破了他膝蓋處的布料,卻沒有傷到一點他的皮膚。 馮澤只覺得渾身的汗毛都炸起來了,回過神來都覺得出了一身冷汗,后背一陣發涼。他忐忑之余,卻又忍不住贊嘆五姐的武藝又精進了。 五姐看著自家蠢弟弟倒吸一口冷氣的樣子,只覺得頭疼。她心道是嚇得差不多了,應該夠他長記性了,語氣便放緩了一些:“回去收拾一下,準備去黑騎營里訓練一個月吧?!?/br> “五姐!”馮澤嚇得瞪圓了眼睛,磕磕巴巴地試圖掙扎,“可是最近,我……那什么……” “嗯?”五姐微微皺眉,視線掃過來,語氣隨意,“不想去?” “不!明天太晚了,我已經迫不及待了,我準備今天晚上就去!”馮澤一聽jiejie這‘不去,就把你頭擰下來’的氣勢,瞬間改口,胸脯一挺,說得信誓旦旦。 “不過,七妹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性子夠野!對我的胃口?!蔽褰闾裘夹ζ饋?,眼睛微微瞇起,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馮澤只覺得自己逃過一劫,整個人放松了不少,聽到她說的話有些疑惑,“七妹身子弱,性格最是靦腆正溫柔了?!?/br> “馮澤?!蔽褰愫鋈缓八?,語氣認真,“你那倆窟窿眼是用來漏腦子里的水嗎?” 她橫了馮澤一眼,隨手將那桿紅纓槍接過來丟給手下,邁步從屋中出去:“走吧,去見見七妹?!?/br> 第26章 【奴隸】喜鵲,還是鷹? 馮澤趕緊跟上, 起身后偷偷錘了錘跪麻的腿,抬手擦掉額頭上的冷汗。 “馮澤?!蔽褰阃蝗换仡^,喊了他一聲。 “是!”馮澤刷的一下就站直了, 下意識回答。 五姐掃了他一眼,撇了撇嘴, 懶得再和他說,隨手將自己的隨身玉牌扔到他身上。 馮澤手忙腳亂地接住, 看看玉牌又有點茫然,神色透出疑惑來:“五姐?你把你的牌子給我干嘛?我去黑騎營不用這個呀……” “你就算是塊廢物點心, 腦子里也應該裝點豆沙餡吧?”五姐沒忍住, 回手用金屬的面具在他的額頭上敲了一下, “這里面難道是空的嗎?” “五姐……”馮澤被敲疼了,可也不敢反抗,委屈地縮了縮脖子。 “你不是一直發愁這件事嘛。怎么?半月后契蟾國來京比武,是準備讓舅舅去,還是讓姥爺去呢?”五姐扯出一個笑,一字一頓地問道,“又或者?你這塊點心準備自己上蒸鍋?” “五姐!”馮澤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眼睛都是一亮,一把抓住jiejie的袖子,感動得差點熱烈盈眶。他還沒有來及說話, 又想到什么, 瞬間苦了臉,糾結地小聲道,“可是五姐你會不會為難呀, 畢竟……” “滾, 蛋?!蔽褰闶樟诵? 抬手指著門口,冷著臉一字一頓。 馮澤一見jiejie要生氣,一個箭步竄了出去,邊跑邊喊了一句:“那我真的填名單了呀!要是反悔了,你再和我說!” 旁邊的杜參軍沒壓住笑,見旁邊的上峰看過來,趕緊揉了揉鼻子,裝作若無其事。 五姐冷了他一眼,抬手將面具扣在臉上,邁步出了茶館。 而在另外一邊,馮瑤已經回府多時了。母親怕她嚇到了,和她說了好一會兒。后來實在是精神不濟,才被父親勸著去休息了。 等馮瑤回到自己院子的時候,小閆宸正垂著眸子站在桌前練字。 “你的手受傷了,怎么還這個時間練字呀?”馮瑤幾步走過去,看著他右胳膊上纏著的紗布,語氣間帶了憂慮。 小閆宸的動作頓了一下,筆上有一滴墨正好落到紙上,砸出一個墨點。他抬頭看向馮瑤,努力露出一個笑:“沒事的,一點都不疼?!?/br> “要不要吃點東西?”馮瑤看出他笑得勉強,便開口提議道。 小閆宸低下頭,扣了扣手指,小聲開口:“我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