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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云樓內,喚意瞅著手上的紙,陷入了沉默。 上面赫然寫著,“同你家主人說,裴大姑娘記賬?!?/br> 紅云樓概不賒賬啊喂??! 不過當她把紙拿給自己主子看時,卻見自家主子笑著說算了,全然沒有往日旁人欠了一文錢就陰森著臉說,都是老子的錢,一文錢也不能少了! 怪哉怪哉。 喚意搖了搖頭,眼底滿是疑惑之色,罷了,主子都不在意了,她個做手下的自然無所謂,左右不是花的她的錢。 另一邊,雕花欄桿之后,紅柱擋住了兩人的身影。 “主子,我們也該走了?”容一小心提醒道。 也不知道怎么了,主子突然變了氣勢。 容景湛頷首,深邃的眸自那空位上收回來,已經有小廝在收拾飯桌了,那盤芙蓉糕不知何時不知所蹤。 “看裴大姑娘對那姑娘不錯,屬下還需要.....”容一瞥過去一眼,又收回視線,欲言又止。 話音落下,容景湛腳步微頓,腦海中不自覺閃過那嬌小的身影撲到那同樣纖細的身軀上,肩膀微微顫抖的畫面,那個時候.....她應該在哭吧。 “嗯?!?/br> 容一:“............” 他就不是很懂,明明那姑娘之前那眼神恨不能殺了主子..... - 夜色漸深,滿城寂靜之時,裴府后院。 邵昱珩一把抓住那踉蹌著腳步從后門進來的老嬤嬤,面無表情的奪過那準備燒掉的罪證,“給我過來!” 李嬤嬤大驚,老臉抖得厲害,“邵侍衛,您這是做什么?!?/br> 她眼珠子轉了轉,哆哆嗦嗦的從袖子里掏出一袋子銀子試圖塞到邵昱珩身上,壓低了聲音開口,“邵侍衛,大家出來過活都不容易,您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假裝沒瞧見,日后自然有您的好處?!?/br> “呵?!?/br> 邵昱珩冷笑一聲,沒管那銀子落在衣袖里,手下用了力道,將人拖進院子。 月色朦朧,院子里原昏暗一片,卻在兩人進入院中之時亮起了光。 有提著油燈的丫鬟拉上另外的丫鬟站在一側,空曠的院子里站滿了人,烏壓壓的填在一邊,有人打著哈欠往里頭看,手剛剛捂上嘴就被旁邊的丫鬟打掉了,壓得只剩兩人能夠聽見的聲音竊語道,“可別,小心撞槍口上去?!?/br> 眾人抬眼看去,院子里鋪了石磚,中間設著供主人家小憩的石桌。 唯見那院子中央,淺青色衣裙包裹著的纖細身軀正襟危坐著,墨發鉛直般垂在身后,有人把油燈往前遞了遞,卻看不清女子神色。 小聲的議論聲漸起,“大姑娘大晚上的喚我們大伙兒過來作甚?” “聽說今兒大姑娘罰了四姑娘院里頭的教養嬤嬤,說是苛待了四姑娘,可拿不出證據來,大姑娘還是聽信了明聞那丫頭的話呢?!?/br> “大姑娘這也頗不講理了些,那李嬤嬤可是府里的老人了,再者,四姑娘頑劣可是在府里傳遍了的?!?/br> 不知誰說了這么一句。 裴晏如耳朵微動,側過眸,人群頓時噤若寒蟬。 邵昱珩把人抓過來,猛地甩開手,李嬤嬤“哎喲”一聲,身子隨著慣性往前重重一撲,稱得上壯實的身子壓在那受傷的手上,頓時疼的齜牙咧嘴,心底恨意更深。 不過就是個沒了爹娘的破落府姑娘,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這般想著,感受到從四面八方投過來各種異樣的目光,李嬤嬤臉都扭曲了,她何時受過這般的委屈! 怒氣上頭,她想也不想破口怒斥,“大姑娘,老奴敬您是府里的嫡姑娘,您做的決定老奴從不敢反駁,但如今您不辨是非,肆意欺奴,這還是我們將軍府的嫡姑娘么!” 將軍府同其他官宦家唯一不同的是,出自將門,哪怕是奴才,那也要有血性。 話音落下,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只聽得那淺淡的嗓音緩緩響起,聽不出話音里的情緒,“將軍府,原來李嬤嬤還記得自己出自將軍府呀?!?/br> 裴晏如沒給其他人說話的機會,目光落在那因為疼痛使得臉色有些扭曲的老婦人,嘖了聲,“那可否請嬤嬤告訴大家,今晚是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她說這話時,情緒并沒有什么變化,像只是隨口一問。 卻讓李嬤嬤變了臉色,大姑娘這般興師動眾,可是發現了什么? 她目光急切的搜索著剛剛被邵侍衛奪走的信件,想起來他似乎是當作沒用的紙扔掉了,心下暗喜,眼珠子轉了圈,見那東西就在自己眼前,眼睛一瞪,掙扎著爬起來要去拿,就在她即將夠到那信件之時—— 背上一疼。 裴晏如彎身,將信件當著人的面撿起來,垂下的眉眼掠過一抹冷意,待抬眼時卻是風輕云淡的模樣,紅唇微啟,“嬤嬤可是在找這個?” 邵昱珩面無表情的收回腳,視線掃過那被自己故意扔在那的信件,默不作聲的垂下眸,右手按上了劍鞘,嚴正以待。 “大姑娘還給我,那是.....那是老奴的孫子給老奴寫的家書!老奴這回出門便是去取的!” 李嬤嬤急了,也顧不上什么禮儀了,忍著疼朝著裴晏如撲去。 “大姑娘!”圍觀群眾里,明惜臉色刷的變了,沖出來。 “??!” 李嬤嬤嘭的一聲跪在裴晏如跟前,膝蓋結結實實磕在石磚上,疼的幾欲裂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