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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上午有人就在鄭大爺家樓下的垃圾桶里發現了大皇帝五彩斑斕的雞毛,中午時分,據說有濃郁的雞湯香氣從鄭大爺家中逸出,鄰居們此后也再沒聽見大皇帝打鳴的聲音。 胡世奇高興得很,當天就把這一段事跡自己寫了出來,特意強調了用小型飛行器這種高科技手段跟群眾溝通,處理鄰里矛盾這件事兒,稿子發給他在報社工作的弟弟,就在他又一次打算揚名立萬,或者至少當個先進的時候,這一天都沒過去,就在當天下午,山水佳園的物業來報:園區里的狗霸三炮丟了,狗主找鄭大爺家去了要跟他拼命! 片區居民出現重大糾紛,胡世奇三步并作兩步趕著去調節。我正猶豫著要不要去幫忙呢,桌上的座機和手里的電話幾乎同時響了,我手忙腳亂地也先接了單位的座機,聽見電話的另一邊是mama的聲音:“洋洋呀!” 我當時心里面一松,嗨,是我媽,mama這邊從來沒什么急事兒,弄不好又是要給我介紹對象了,馬上敷衍著打發她:“mama,我先不跟你說了,我這邊工作忙呢,還要接一個 電話。您沒事兒別給我打單位的電話,別占著公家的線?!罢f完我就把電話掛斷了。 與此同時我點開了手機,另一端的聲音說:“我是劉天朗的姑姑?!?/br> “啊啊啊,大姐呀?你好你好,您跟劉天朗說了嗎?剛才醫院那邊還給我打電話催我呢,說,嗯,說他爸爸怕是過不了今天了… …” “他不去?!?/br> “您再幫我們做做工作吧。您是不是知道他在哪兒?要不然您告訴我,我去找他也行?!蔽艺f。 “… …”天朗的姑姑在另一端沉默著,我緊張地等待著。 座機又響了,接起來,居然還是我mama,不肯放過我,在里面厲聲大喊:“洋洋!洋洋!你給我聽好了!要不是有急事兒,我才不稀罕打你單位電話呢,是你那個破手機總占線?!?/br> 我也被她催得急眼了,也顧不得身邊還有同事,手機的另一端還有劉天朗的姑姑,拿著座機的話筒對我mama低吼道:“我沒跟你說清楚嗎?我上班呢!你總找我干什么呀?” “你姥姥不行了!你趕緊來二院!我吼你干什么,我告訴你,弄不好這就是你見你姥姥的最后一面!”mama哭了,啪地把電話放下了。 我忽然覺得好像有一箱冰桶在我頭上扣下來,把我的腦袋瓜子,把我的呼吸都給凍住了似的,啊,姥姥,姥姥不行了?我得去見她,我得去見姥姥呀,自從創城開始,我都好幾個月都沒去舅舅家里 看她了,她總是包好了牛rou餡餅,煎好了小黃花魚讓舅媽給我送過來,姥姥怎么能說沒就沒呀?我得去看她,我得去找她,我得跟她說說話,說不定我可能能把她給留下來呢。 劉天朗的姑姑在電話的另一邊說:“我知道他在哪兒,他要走了,剛買了長途客車的票要去北京了,下午兩點鐘的,我不管,你要是非得讓他見他爸你就去找他吧?!彼f完掛機了。 我看看手表,現在是一點半,還有半個小時,我該怎么辦呀? … … 十八歲的劉天朗窩在去北京的長途客車最后一排的角落里,胡亂地翻著手機,一會兒看看抖音,一會兒打開瀏覽器找招工的消息。在更大的城市,打工的機會只能更多,活計不難找,總不會讓人餓肚子,他去了就不回來了,不,也可能會回來一次,要是賺了錢就把姑姑接到北京去。 有人坐到他身邊。是個戴眼鏡的男孩兒,年紀好像跟他差不多大,頭發油膩膩的,穿得也不好,衣服很是破舊,男孩坐在他旁邊的位置上,空間逼仄,兩個人的腿都伸不開。S城跟北京開了新的高鐵,火車最快兩小時四十分鐘就能到達,可是還有人做這種要顛簸七個半小時的大客車,因為便宜。劉天朗覺得戴眼鏡的男孩似乎跟自己有類似的處境,他想跟對方搭一搭話,剛要張嘴,又來了一個人。四五十歲臉色油黑粗糙的漢子 ,手上拿著一個沉甸甸的毛巾,遞給戴眼鏡的男孩,告訴他,擦擦臉,毛巾我都洗干凈了——戴眼鏡的男孩不是一個人,那是他的爸爸,天朗把要打的招呼咽回到嘴巴里。 第八章 (4) 那個爸爸卻注意到天朗了,朝他笑笑,從隨身帶的塑料袋里拿了一個蘋果出來,問天朗,吃不吃? 天朗搖頭不要。 “小孩兒,你也是要去北京嗎?” 天朗點頭。 “去打工的吧?” “嗯?!碧炖收f,“你們也是嗎?” 孩子一直都沒跟天朗說話,擦了臉就把手巾給了他的爸爸,在自己的座位上安然吃蘋果。 “我們不是?!蹦莻€爸爸輕松一笑,用以強調他們的不同,“我是送孩子去北京上學的?!?/br> 天朗的脖子僵硬地擰過去,看向窗外,心里面想:原來是這樣,他還以為男孩年齡跟他相似,就跟他也有相似的處境,其實除了此刻兩個人坐在同一輛車相鄰的位置上這片刻的交集之外,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的相似之處,上車之前的日子或下車以后的生活都不會一樣,歸根結蒂,他的爸爸是不一樣的,這個爸爸也沒有什么錢,但是健康,強壯,帶孩子很細心,他不是一個殺人放火的瘋子。 天朗扭著頭,眉毛皺著,嘴巴緊緊閉著,那樣子讓他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老成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