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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嫐】第三部 艷陽高照 第一章 夜色

    第三部·艷陽高照·第1章·夜色

    2020年6月2日

    梧桐樹漸漸擴展起來,葉大枝茂,雨滴打在上面,霎時間飛濺起無數更小的

    水珠,像極了奏響的樂章.白熾燈管的光線實在不敢恭維,外面亮它也亮,外面

    暗它比外面還暗,而且跳泡還不時刺啦刺啦地響,這無疑是枯燥課堂上所沒有的

    樂趣.望著窗外,書香有時也遲疑地愣那么一會兒,他會盯著搖擺的梧桐葉子,

    也會把目光駐留在龍爪槐上,煙雨蒙蒙的天氣總會讓人不禁想到一些想得到想不

    到的東西.有時書香也會跟同學一起暢所欲言,瞅一瞅女生們手里傳閱的瓊瑤、

    嚴沁、羅蘭、席慕蓉所寫的.當然,他這多半是被幾個女同學強行簇擁過去

    的.彼時她們會說:「讓楊哥給看看寫得咋樣?」

    看著她們在便簽上寫上「你愛我我愛你」

    之類的東西,書香一揚嘴角,往桌子后面一倚,幾乎四仰八叉躺下來:「先

    給我把耳朵掏掏吧.」

    而后一只眼睜著,一只眼閉著,看起卡片上無比幼稚的玩意,「不錯不錯,

    寫得都很好嘛.」

    耳朵是掏完了,眾人卻把他按住不放:「楊哥是騙子.」

    還說「楊哥煳弄人」、「沒給好好看」.「才子佳人向來就是騙人眼淚滴.」

    以微笑姿態挨個在她們臉上尋唆一遍,「哥要是什都知道,也不坐這了.」

    勐地坐正了身子,揚起手來就近在某某某的屁股上拍了一把.「很有彈性.」

    他一臉帶笑,「發育得不錯嘛!」

    難免惹來女生一通圍剿,要他給個說法.「我就在這,不用堵了.」

    也不跑,書香就一臉頗不嚴肅地告訴她們:「占我便宜還想吃我豆腐?」

    這說詞女生們壓根就不懂,明明是楊哥在動手在先,偏給他說得如此大義凜

    然?一個個的就大眼瞪小眼,盯住了楊書香.「我媽就經常給我掏耳朵,你們說

    ,不是占我便宜是啥?不是吃我豆腐是啥?」

    說得眾人一愣一愣的,不知楊哥這腦瓜子里都怎么琢磨出來的.而男生們多

    半還是以武俠世界為主,像金庸、梁羽生、古龍自然必不可少,他們也會模彷那

    些個武術動作,相互傳閱相互印證.這里也有尼采和弗洛伊德這樣的冷門書,大

    凡是看到標記著女人大腿或者是性這樣足以刺激腎上腺素的字眼時,一個個的瞳

    孔放大,卡巴襠里的jiba自不必說,都早就不由自主噘了起來.雨下了一天兩宿

    ,截止到周六早上才算消停.洇濕的地面泥濘不堪,刷牙時,書香看著偶爾滴答

    的水珠掉落在三角坑里,雖毫不起眼,然而平靜而又清澈的水面卻被打破了,微

    微蕩漾起一圈圈波紋.「晌午直接去我那.」

    柴靈秀提著刷牙的茶缸出來時,叮囑著兒子.書香就點點頭.起身回去時,

    西屋仍舊掛著那塊無比熟悉的藍邊窗簾,剎那間藍天白云都濃縮進這方寸之間,

    除了凈還是凈,他就笑起來了——他希望她能靜下來睡個安穩覺,不被打擾.從

    泰南到長安的路程有個一百多公里,十人轎順著高速一路行駛,一個多小時就到

    達了目的地的首站——萬里長城.下午爬城,人不見少.盡管來過這里,楊書香

    的臉上仍舊難掩一股興奮之色——瞪大了眼睛,連眼仁兒都锃亮起來.不到長城

    非好漢嘛,然而是不是好漢他卻已經并不在乎了.「走吧.」

    從柴靈秀的手里搶過背包,背在肩上他就抓住了她的手,一股急切的心情油

    然而生:「還等啥?」

    「等你二大爺?。?/br>
    柴靈秀拖了兩步,朝后面看了下.她穿了身兒粉色運動衣,腳下踩了雙和兒

    子一模一樣的運動鞋.「等他干啥?」

    書香嘀咕著,眼睛也掃了掃不遠處的丁孝昆.頗為熟稔的一行人,書香總覺

    得他們故意拖延時間,心里難免有些不痛快,「咱玩咱的,兩不相干.」

    去大姑那不也是說走就走嗎,也沒見等著誰.「越來越獨了.」

    乍聞這話時,書香偷偷掃了一眼mama,見她嘴角輕揚立時也跟著揚起了嘴角

    ,「咱到好漢坡等他們不就得了?」

    一行人爬上長城,透過墻垛子書香舉目四望.四方磚堆葺的城墻牢不可破,

    龍一樣盤踞在我大好河山之上,他心想,這里不知抵御過多少外悔.「萬里長城

    永不倒」

    彼時大爺就曾說過這話.上周六晚,二哥的同學在議論「越過長城,走向世

    界」,說得好像是四月份的事兒,還說了一些什么因特之類讓人聽不懂的東西,

    說得時候唾沫橫飛,幾乎叫你沒法插言.昨兒兒吃晚飯時大爺又念叨出另外一句

    「家和萬事興」,還說「這一覺可睡足實了,都不知電啥時斷的.」

    看他氣色確實不錯,書香

    就問:「睡到幾點這是?」

    「上午九點.」

    「那我大這覺是真補足了.」

    昨兒晚走的時候細雨蒙蒙,可還不到九點半呢.「內賊可真會挑日子,專趕

    下雨天偷變壓器……」

    奶奶嘴里突然冒出這么一句,話題就扯開了,書香聽著他們議論著,又聽說

    多虧了下雨,這都哪跟哪嘛!「忙叨叨好幾天,云麗是真累壞了.」

    奶奶把熱好的疙瘩湯端上來.「我讓她多躺躺.」

    掃了一眼大爺,書香覺得昨兒應該勸他倆少喝,但那場合......「不

    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咋沒電死呢?」

    大爺不說還好,這時,書香發現外面又揚起了雨,似乎很密,而且很急.收

    回目光,書香覺得再不說話自己真就有些啞巴了,便嘟噥了一句:「我娘娘生病

    了?」

    「小感冒,昨兒洗澡水不太熱.」

    他就沒來由哆嗦一下.昨兒抽煙時mama正好回來,煙沒抽成不說,睡覺時滾

    滾雷聲難以入眠,心口跟壓了個秤砣似的.光禿禿的山半是青色半是灰色,此時

    風光正好,書香就沖著柴靈秀揚起手來:「媽,咱從這照張相吧.」

    或許是覺得站在一旁太普通了,站前邊又矮了mama一頭,他便把腦袋搭在柴

    靈秀的肩上,「走你.」

    沖著丁孝昆一舉手,示意的同時,一手舉V,另一只手順勢摟在了柴靈秀的

    肚子上.「也大了.」

    兒子越來越愛粘人,柴靈秀不知這是好是壞.有時也突發奇想,假若自己身

    邊沒了兒子,或者是兒子身邊沒了媽,會是個啥樣子呢?她說不清:「人家煥章

    獨立了都.」

    「煥章是煥章,我是我,能一樣嗎?」

    書香撇起嘴來,「再說......我是你兒子.」

    再說這事兒根本沒法明著說出來.「就是這腦瓜子太活奔了.」

    戳了兒子一下,柴靈秀便避開那道直射過來的目光.她把頭揚了起來,閉上

    眼睛做著深呼吸,像是要領略一番家以外的世界有啥區分,片刻后,她又做了個

    深呼吸,隨即伸手一指不遠處的陡壁:「媽就再爬一次.」

    書香記得姥爺曾帶媽來過這邊,不過內時可沒有他,彼時mama也才十五六,

    相片里韶華當年,青澀懵懂,還是個姑娘.學府路并不寬,新鋪出來的柏油路看

    起來光鮮無比.下午五點,由五風口到紅旗鎮,再右拐時大學便出現在眾人

    的視線里.南門人流涌動,書卷之外還洋溢著一股青春和朝氣,「二哥,給我們

    拍一張吧.」

    私底下媽稱呼丁孝昆為二哥——她讓二哥給我們母子照一張,于是我和母親

    就在筆走游龍的大學門口的金子招牌下拍了兩張——一張我在前面母親在后

    ,另一張母親在前我在后——哪怕斜陽晚照把我們身體壓扁了,哪怕周遭無數蒼

    蠅對著我們蹤來蹤去,母親舒展的笑始終明燈一樣飄在我的眼前,還有她白皙的

    臉蛋、翹挺的鼻子、盈亮的耳垂,幾乎無一例外——讓我深陷在秋水中不能自拔

    ——在他鄉,我緊緊摟住了她的腰.順著大學外面的這條柏油路一直走,不

    遠處的左側就是另外一所大學,和大學一南一北、一文一理遙相呼應,于八

    大學府中脫穎而出.「大和Y大都在西開店那邊,要不也去看看?」

    上車前,二大爺丁孝昆建議著.西北這邊也就這片兒密集了,剩下的地界兒

    和大野地沒啥分別,不過據說科研都搞在這邊.這話一說,書香又想起了二哥的

    同學們所說的「越過長城」

    的話題,也就順帶想起了因特這個詞.二大爺揚起手來指斥揮逑,還說二環

    西水河車站真就是大野地,是不是大野地誰知道?反正他說什么就是什么唄.「

    要不還是帶他先吃烤鴨好了.」

    書香看著丁孝昆,對于二大爺的這種過于貼近mama身邊形似咬耳朵的行為,

    立時表示出自己心里的真實想法:「齁貴的還得排隊等著,有癮?不如吃烤串!」

    竄了上去,插在兩個人的當間兒.而當他被柴靈秀摟起胳膊時,汽車內外一

    片通透,又讓他欣喜起來:「我可餓了.」

    說這話時可是面向丁孝昆說的.說起吃來,書香確實能吃.他只是環顧了一

    下四周,就把目光轉向身邊的女人.他看著柴靈秀捏起薄餅,拾掇著筷子把鴨片

    夾在手心里,然后優雅從容地放在嘴邊,他可沒媽那么多講究——「我快餓死了」,「那就吃,多吃,小伙子正長身體.」

    得嘞!就等著您說這話呢嘿.既然二大爺放話了,書香也就不客氣了.他左

    右開弓,風卷殘云般就把身邊迭著的小餅兒都給cei了,而后一邊抹著嘴頭,

    一邊含煳不清且毫不客套地說:「再來只鴨子.」

    意猶未盡的樣兒惹得滿桌子人都笑了.「兒子呦……」

    柴靈秀更是一手搓起額頭,一手捂起肚子,「這胃口可是咱己個兒的.」

    直說直搖腦袋.夜色下的荷塘一片斑駁,彷若浩瀚無際的夜空,星星點點,

    模煳神秘卻又伏波掠晃,不免給人一種虛幻空靈的感覺.實際上,它看起來也遠

    比書本上所描繪的要更為驚嘆,尤其短風吹過,真有股沁香味運生出來,讓人摩

    拳擦掌不禁躍躍欲試,很快就從心底里生發出一股泛舟其上的念頭,這當然不是

    渭南,也不是泰南,但這里有風,這里也有情,風塵二字沾染書卷之氣混合在一

    處難免就有了別樣的風情,一種可以隨心所欲自由發揮的風情.事實上,鬧市之

    外的偏安一隅豈會浪得虛名,連那朗朗的讀書聲在孔夫子面前都變得春情蕩漾,

    帶著股浪漫詩情,所以任你書中再如何自有顏如玉又怎敵得過這良辰美景,當然

    ,更不及此時書香的心情了.「世界不是你想象的那么??!」

    倘使這說話之人頭戴學士帽,再身穿起學士服來,書香肯定連想到不想,一

    準認定身前這位婀娜的女子就是這大學里即將畢業的大jiejie.也是,女人柳眉彎

    彎杏眼如水,身姿玉立芙蓉繾綣,在這象牙高塔之內說出這樣的話,怎不叫人有

    幾分混淆了夜色和池塘:「你說我咋就沒個四姨呢?」

    黃飛鴻有個貌若天仙的十三姨,這是真的???「你媽就行四!」

    啐了那憨臉皮厚一口,柴靈秀又掐起兒子的臉:「怎會是你四姨?啊,又哪

    冒出的你來?」

    這笑蕩怡著心,觸景生情之下,竟讓她有了幾分追憶——如果沒記錯,二十

    年前自己也曾游歷過這兒,當然只是游客.而十多年前在省里,同樣恍然如夢,

    但彼時已做人婦,此時已近中年.書香也笑了,笑得池塘似乎都跟著瀲滟出一種

    光怪陸離之色,他想象著自己也能泛舟太湖,鞠一捧水采一葉蓮,而且是抓住她

    的手去做的:「這就是大學嗎?這就是泰南以外的世界嗎?」

    恍恍惚惚,不知身在就里.短暫的思緒從柴靈秀腦海中一閃而過,又隨著縹

    緲的夜空沉溺于流沙之下,不見了蹤影.她打量起身前之人:「不是要摘星嗎?」

    說了句連她自己都覺得奇怪的話,娘倆已然挽起手來,卻又分不清是誰先誰

    后了,「你也大了,怎還跟孩子似的?」

    「我就是要摘星!」

    倔強陡地從書香的體內竄涌出來,人也立時遨游在了半空上,「我還要……」

    水木搖曳生情,樹影婆娑,幾個男同學打這邊過來時不禁為之一愣,交錯的

    眼神來回穿梭幾下就碼了個人墻,立時堵在娘倆面前:「這位女同學,請問……」

    擾了自己的清秋大夢——沒拘到水,而且居然敢太歲頭上動土,書香站起身

    來,勃然大怒:「巴佬!」

    怪叫一聲,他看向這幾個或牛仔或襯衫西褲打扮的人.請問?請問你娘了個

    屄!「捏勞是要問北大咋走噠?內可至不倒!」

    他搶一步上前擋在頭里,從喉嚨里伸出手來cao起半吊子西塘口音,不過那話

    說得他自己都想吐了,真的,這調兒未免太侉了:「借你老熊們個道,俺們得揍

    啦.」

    卷拉著舌頭,吐也得說,哪怕立時變成個侉子也得說.話隨聲至,這一步踏

    出去,就來到人墻近前.被這氣勢一貫,幾個莘莘學子反倒后退兩步,他們面面

    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既分不清那漂亮果兒和這年輕哥兒是啥關系,也不知

    這小哥嘴里說得都是些啥.「內誰,」

    倏地一變,書香朝他們身后一指,立時又換成了本地長安口音:「內老師嘿

    ……」

    趁著這幾人回頭之際,拉住了柴靈秀的手,學著徐同志的樣子咱也不帶什么

    啥,摟住她腰,飄飄然間咱也別一回月孔橋了:「嘿嘿嘿,你讓開吧你!」

    硬擠過去殺出了一條血路.「喂喂喂,這位女同學到底哪所大學哪個系的?」

    后面不依不饒,大有股不打破砂鍋問到底就誓不罷休的沖動.「不牢您費心

    嘿,哪涼快哪待著吧您嘞!」

    「到底哪個C的?招個朋偶……」

    對于這老兄的這份熟絡在泰南的少師大不敢說聞所未聞,起碼目前書香眼里

    很少看到——他看個屁啊,一個初中生能有幾斤幾兩,而且就算去過師大分校,

    攏共也沒深入過幾次,哪知道誰是誰、怎么追女朋友.不過對方這前衛性的舉動

    倒是足夠新鮮,也足夠令人肅然起敬.「回介問你奶嘿!」

    長安話和泰南話沒啥區別,也不難學,說了兩句之后書香便完全掌握了火候

    ,「跟你丫特說有主了!」

    停下步子,轉身而立.聽這陰陽怪氣的調兒,那雙手抱架收斂起笑的相,這

    不貓打架前兒的表情動作嗎?柴靈秀拱了拱他:「咋說話呢?」

    臉上卻也憋著股笑,杏眸微瞇,「沒理他們.」

    「不理他們?他們應該上跟前兒問你多大啦?有沒有男朋友?會不會跳舞?

    都喜歡什么?看我一腳丫子不抽死丫的!」

    「啥意思?」

    兒子臉都憋紫了,柴靈秀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笑啥,這幾丫就狗掀門簾

    子,我還就看不慣了!」

    「哎呀少爺,走吧!」

    如臨大敵的戒備消弭時,楊書香一臉得意,又摟住了柴靈秀.「哪哪都有蒼

    蠅!」

    「那你干啥呢?」

    「???我?我沒干啥,不就,不就出來消化消化食兒嗎.」

    「那你手干啥呢?」

    「哎哎哎我說媽,mama,媽你別揪我啊……」

    故都長安燈火輝煌,之所以令人憧憬自然有其高大之處——這里是脈搏起跳

    的心窩,這里有最正宗的鹵煮,這里有最齊整的步伐,最主要的是中軸壓線五氣

    朝元.而哪怕身處前沿陣地的邊緣,這里比渭南要熱鬧,也比泰南更令人流連忘

    返,書香就伸了個懶腰.進胡同口時,他抓住了柴靈秀的手:「我吃飽了.」

    烈日當頭,大西門在威嚴的石獅子面前正閃耀著層層火焰,如此震撼,于

    是吶喊、揮臂,攢動的人粥都活躍起來,多么興奮,多么需要喊兩聲表以致敬!

    所有人都吃飽了,但酒還沒喝完.這兩天下雨,房子暫時處于停工狀態,本想著

    今兒下午和賈景林再來一次搭伙,確給馬秀琴的一句「去陸家營」

    打亂了全盤計劃.趙伯起從媳婦兒臉上看出來了——她似乎心事重重.不過

    他心里想,景林當初不也是排斥這種生活嗎,現如今還不是樂此不疲.「這天兒

    才放晴,也別騎車了.」

    迎合著馬秀琴,趙伯起點了根煙,「房瓦也都快上齊了,不也沒見誰找來嗎

    .」

    「可當初蓋房時比東鄰居高了十多塊磚,不還是又請吃飯又說好話,要不人

    家那痛快就讓你蓋?」

    這是不爭的事實,而超了面積又是事實中的事實.「不行就讓他們去法院起

    訴我,還怕他咋地?」

    書勤結婚那天晚上,他儼然成了眾人眼中的焦點——伯起家的新房蓋得可真

    氣派.咸魚翻身擺脫了窘境,揚眉又吐氣,仰起頭來的感覺令人倍有面子.「放

    心,沒事兒!我送你過去吧.」

    穩著媳婦兒的情緒,他叫她不要多想:「楊哥一句話就平趟了,放心沒事!」

    女人多咱也沒咱男人想得開,要說頭發長見識短呢,可這話卻不能跟媳婦兒

    說,就怕她再嘀咕,「也給陸家營的娘家長長臉,咱如今不一樣了.」

    這邊讓媳婦兒打扮得漂漂亮亮,那邊就把車打著了.開車拉著馬秀琴特意去

    鬧街買了干鮮果品,夜色降臨前抵達了陸家營.姥家自然要去,這點趙伯起做得

    相當到位,考慮的也比較全面,而多次在沉怡和許小鶯家里做客,也不能總空著

    手去,山高水長意思意思不也能讓媳婦兒臉上有面兒嗎!「大姑夫這陣子瘦了.」

    沉怡說這話時,馬秀琴看了看自己的爺們.來時她穿了件厚外套,不過酒后

    已經從身上脫了下來,她面色潮紅,勸了句:「你還開車呢.」

    趙伯起擺了擺手:「這幾步遠不礙事.」

    「不行就住一晚.」

    沉怡仍舊無比熱情.「姑爺爺內天晚上可真能喝.」

    許加剛沖著趙伯起挑起了大拇指.他也破例喝了點白酒——用他的話說「琴

    娘來了得陪陪,得好好陪陪」.又見這邊沉怡把話說開了,就也跟著攛掇起來:

    「姑爺爺就和我琴娘一起住下唄.」

    「啥時改的稱呼?」

    趕集時所說的話純屬逗笑,哪知道自己這外甥還當真了,「不沒大沒小了嗎

    .」

    「菜還有亂燉呢.」

    許加剛嘴上應付著沉怡,臉卻看向馬秀琴.「這些天也不用再cao持啥了.」

    看到媳婦兒投來的眼神,趙伯起言外之意是讓她在這多住兩天:「歇歇,緩

    緩.」

    「不如今兒就讓姑奶奶住我這吧.」

    許小鶯起身端湯,把大門預先敞開了:「這黑燈瞎火也省得一個人再往回跑

    了.」

    「既然這樣,那不如咱們湊一桌?」

    沉怡指了指趙伯起的酒杯,頗有建議性地問著馬秀琴.「我不會打麻將.」

    馬秀琴搖了搖頭.「上次不說要跳健身cao嗎?」

    許加剛嘿嘿干笑著,眼睛在馬秀琴的身上施施熘熘地打著轉.「去你的,小

    屁孩兒知道啥?」

    沉怡攔了個駁回兒,她發現自己這外甥今晚活躍過頭了.「我哪???你問琴

    娘我哪小了?」

    許加剛搖頭卜愣著屁股,這話逗得眾人差點沒把嘴里吃的東西噴出來.「杯

    中酒了.」

    趙伯起舉起杯來,爽朗的笑聲穿梁越嵴,「香兒要是在這就更熱鬧了.」

    馬秀琴把頭一低,豁愣湯碗時一陣失神,火燒火燎的臉不知不覺密出汗來,

    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其時耳根子早就紅到家了.「這陣子小妹在十七個村沒少

    跑.」

    沉怡也把酒干了,「這么多年了,唉,她這活兒不好干.」

    邊說邊搖頭.多少年來柴靈秀東奔西走她比誰都清楚,為此她曾勸過她,要

    她換個差事,干嘛非得一棵樹上吊死,再說又不是缺了這份差事沒法活,「要是

    當年老太爺松松口,或許小妹早就飛走了.」

    沉怡提起柴靈秀來,雖只是閑提話隨口一說,卻觸動了馬秀琴的心弦.老爺

    們走的那三年自己如何挺過來的?小妹這些年家里家外一個人打理,又是如何挺

    過來的?她是打心眼里敬佩這個妹子,而且如果當初不是小妹做媒給從旁穿針引

    線,恐怕自己的婚姻大事都成了問題,更甭提組建家庭生兒育女了.「好人會有

    好報的!」

    心底里感激柴靈秀,馬秀琴又由衷地喃喃了一句,「她們娘倆都會過上好日

    子的.」

    「杯中酒了.」

    片刻的慨嘆,沉怡又恢復成大咧咧的樣兒:「剛子,去給大伙兒把湯續上.」

    酒足飯飽后趙伯起又抽了袋煙,也該回去了,就起身道別從許小鶯的家里走

    出來,登上了車:「都回去吧,我就抄小道走.」

    「這邊路滑.」

    馬秀琴叮囑著趙伯起,她想背著男人了結自己和許加剛的這段孽緣,一時間

    又不知該跟趙伯起說些什么.「甭擔心,不拉客.」

    趙伯起擺起手來,打著方向盤把車調了個頭:「過兩天我再接你來.」

    「姑爺爺開車真流,記得到家來個電話,也叫我琴娘心里踏實.」

    「不去打牌?」

    趙伯起把車開向西堤頭時,沉怡攛掇了一聲馬秀琴,「好不容易清閑下來,

    不也沒事兒嗎.」

    「我給你去吧.」

    瞅著老兄弟臉上露出的笑,許小鶯主動把地界兒騰了出來.「都走了誰看家?」

    許加剛走向廁所排尿,從磚垛子探出腦袋問著,「柴鵬不在煥章也不在,我

    一個人多膩得慌.」

    「你不會跳健美cao介?」

    碓了許加剛一句,沉怡就拉起馬秀琴的手:「一塊走吧.」

    沉怡被蒙在鼓里,馬秀琴早看出了苗頭,反正今兒要把事兒解決了,便推辭

    起來:「你們去吧,我也該回去了.」

    推著她二人,目送著沉怡和許小鶯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許加剛吹著口哨從

    廁所里走出來,湊到馬秀琴近前嘿嘿一笑:「琴娘果然說話算話,那我們就,」

    貼近了她的脖頸,深深嗅了一口:「開車吧.」

    琴娘臉上的那份羞怯和慌亂吸引著他,諳熟女人rou體的他被此深深迷戀著,

    見琴娘并未反對,或者說拒意并非強烈,拉起她的手就朝院子里走,門一關,心

    就飛騰起來.「答應你的我會照做,」

    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后,馬秀琴便又默許地跟著許加剛二次走進屋子:「最后

    一次.」

    如所有田間勞作的女人那樣,質樸的她再次相信了眼前這個孩子,按照約定

    那樣,答應再做最后一次.掛上窗簾之后,許加剛點了根勝利煙:「穿了沒?」

    上下打量著馬秀琴,他看不到她里面穿著的內衣,是故要問一句,看她有沒

    有按照說的那樣給自己穿上連褲襪.走到電視機前,他一邊盯看著馬秀琴的臉,

    一邊把電視打開了:「我老叔和楊剛可是生死兄弟.」

    馬秀琴深呼吸一口,默不作聲地低下腦袋,半晌過后,同樣默不作聲地開始

    解褲子.「褲衩就在柜子里,完事你拿走.」

    許加剛看著馬秀琴主動脫去褲子,也麻熘地跟著一塊解開了褲帶,「你我兩

    不相欠.」

    見她內里果然套穿了事先說好的灰色絲襪,而且沒穿內褲,就徹底被眼前的

    景致吸走了魂兒:「琴~娘,我,你看我都硬成啥了?」

    胯下的jiba堅硬如鐵,猙獰地暴露在馬秀琴的眼前,晃來晃去極不安分.「

    別叫我琴娘.」

    馬秀琴撇開腦袋不敢直視那猙獰丑物,不過上衣的扣子倒是慢慢也解開了,

    「完事各走各的.」

    想起了啥,忙又面紅耳赤地說:「你,你把那啥,戴上.」

    「又變卦?」

    許加剛嘿嘿笑著,把錄影帶放進了錄像機里:「你給我戴吧.」

    拿出套子扔了過去.頭一次提這個要求,見馬秀琴果然拾起了避孕套,他仍

    舊心不踏實——生怕對方老羞成怒捏碎自

    己的懶子泄憤,又說,「顧長風是我干

    爹,楊剛也算是我的老叔……」

    看著她走過來,捏起自己的jiba,捋開包皮把套戴了上來,心里一喜,「過

    了今晚,啊,秀琴你手真軟和.」

    看著馬秀琴用小手伺候著自己,看著安全套把整根jiba包裹嚴實,在「天天

    跟我做,每天五分鐘」

    的歡快語調聲里,他哼唧著,轉到了馬秀琴的身后,捧起了她那對籃球般大

    小的屁股——一氣上下亂胡擼.磨盤又肥又大,簡直天生就是生兒子的料.嗅著

    空氣里傳來的味道,許加剛已經熱血沸騰起來:「還是沒洗的有味道.」

    馬秀琴一語不發,一邊聽著電視里傳來的聲音借以分心,一邊把手支在了梳

    妝臺前.「白虎真肥!」

    蹲下身子,盯看著那處被絲襪緊緊包出形狀的屄,許加剛貪婪地摸了過去,

    略帶腥臊的氣味刺激著他,忍不住掰開了琴娘的屁股,把腦袋扎了進去:「嗯~

    味兒真好.」

    伸出舌頭去舔舐,當觸碰到馬秀琴的rou體時,yuhuo迸發出來,變得一發而不

    可收拾.從陳秀娟的小賣鋪買了包煙,趙伯起就把電話打了過去.他等了會兒,

    接通后聽出是馬秀琴的音兒,這才答話:「我到家了.」

    馬秀琴的手被綁在折迭椅上,電話是許加剛接放到她耳邊的,她猶豫著,干

    脆用「嗯」

    的聲音答復著丈夫.「天天跟我做,每天五分鐘……」

    聽到電話那邊傳來的聲音,趙伯起又憨笑著應了句:「跳cao呢吧.」

    一半是問馬秀琴,一半是回答陳秀娟.「跳~嗯呢.」

    馬秀琴咬著牙應了句,趕忙又催促起來:「回去睡吧.」

    她壓抑著自己,不想讓丈夫聽到自己偷人的聲音,她只想盡快結束,而當她

    聽到電話傳來的嘟嘟聲后,心竟然松弛起來,不禁又「哼」

    了一聲.「哦~啊,」

    把電話掛斷,許加剛也長出了口氣,「呃~?。?/br>
    他穩住身型,把手按在馬秀琴的腰上,稍稍加快了抽插速度——很明顯,戴

    套不舒服,但沒辦法,此時還不是摘的時候.「你要臉嗎?」

    馬秀琴的聲音綿軟一片,說完仍舊咬緊了嘴唇.「還不是濕了?」

    許加剛冷笑連連,他拍打著馬秀琴的屁股,摸著手感十足的大屁股,替她拉

    緊了灰色連褲襪,隨后又是一巴掌扇了過去.緊致的rou臀蕩起波浪,游弋的呻吟

    在電視機前由毫不起眼變得尖銳突兀,但很快又石沉湖底銷聲匿跡,奇怪的是,

    屋子里的響動一直都在,這夜似乎不太寧靜.cao了十多下,許加剛就卜愣起腦袋

    :「秀琴,戴這jiba套不舒服.」

    拖起馬秀琴的身子挪了挪,又把一旁的話筒拉了拉.馬秀琴一直在苦忍耐著

    ,她不知許加剛為啥要放錄音機,也不知眼目前為啥又擺了個話筒.再忍忍吧,

    她心合計著,完事兒就清凈了:「快點吧.」

    「快點?多快是快?」

    許加剛看著身下時隱時現的jiba上套的那層薄膜,越想越別扭.重新穩住身

    形,一邊說一邊輕撫揉捏她的身體:「要么摘套,要么你就給我大聲叫出來.」

    他喜歡女人穿著絲襪被自己搞,但不代表自己同樣喜歡戴上一層「絲襪」

    搞女人,因為那樣不舒服.又勐碓了二三十下,耳邊才搖曳著泄出幾道呻吟

    ,但顯然和心里想的相差太遠.「這樣我射不出來.」

    揚起手再度抽打在馬秀琴的屁股上,這一下似乎正敲在鼓點上,在聽到她發

    出尖銳的哼吟之后,許加剛又連續拍打了幾下:「忍不住了?那就給我叫出來.

    要不我就把套摘了.」

    「滾你媽的,不做拉倒.」

    脫口而來喊出這句臟話時,馬秀琴自己也愣住了.她不具備靈秀逢人說話時

    的機智,也沒有艷艷怒極時分破口大罵的那套手段,然而罵就是罵了,多年來被

    奴役、被擠兌,不敢聲張的東西硬生生地從一個農家婦女嘴里被釋放出來,瞬間

    倒令她有種宣泄后的快感:「姑奶奶不欠你們,誰都不欠!」

    這么長時間的接觸,幾曾見過琴娘動過粗口,就算是有,也都是被自己cao高

    潮時失聲喊出來的.短暫的沉思后,許加剛重又把手按在了馬秀琴的屁股上:「

    不最后一次約定了嗎.」

    緩和著,他微微晃動著身體,輕輕摩挲著被絲襪包裹住的肥臀,「你一個大

    人跟我干這個事兒要是被人知道……」

    拔出jiba,在馬秀琴羞憤的目光中取來一雙亮紅色中跟鞋.「是你強暴我…

    …」

    「我強暴你?你不同意我能上嗎?」

    強行把馬秀琴的坡跟替換下來,「你兒子要是知道……」

    「他們要是知道,非宰了你不可.」

    就

    此事她心里既窩火又無奈,「你還是人嗎?」

    許加剛照著馬秀琴的屁股就是一巴掌:「是誰在云燕主動勾引我的?」

    一炮就給馬秀琴悶了回去,「現在又是誰在主動勾引我?」

    照著屁股啪地一下,又抽了一記.馬秀琴碩肥的屁股就像五月的麥田被風拂

    過一樣,旖旎地蕩起了層層rou光.「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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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秀琴驚呼著,二十多年前的一幕彷佛搬移到她的身上,又開始重演起來.

    而許加剛的臉上則露出老農收割前的表情——欣喜、滿足、歡快,外帶著貪婪,

    那原本應該是公社執法者才有的,此時此刻卻賦予到了他的頭上:「沒有?那為

    啥不穿內褲?蓋房就不老實,還不承認?!」

    惶惶之中,馬秀琴回頭看了一眼,她看到許加剛把套子摘了,扔到了自己的

    身前.「漬漬漬……」

    就在她驚恐之余,身后便接二連三地發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這大屁

    股!」

    笑聲止歇,屁股就給掰開了,還沒等馬秀琴錯開身子躲避,那令她頭皮發乍

    的聲音伴隨著一根粗糙的舌頭便湊了過來:「濃稠細滑.」

    屄被扒開,她只來得及倒吸一口涼氣,麻癢的感覺就從陰部擴散出來,屁股

    也于本能之下繃緊收縮起來.吸熘吸熘的聲音如哺乳類動物汲水時所發出來的,

    密集而迅速不說,還間歇著夾雜一股只有電視劇里才有的和尚念經超度的聲音.

    馬秀琴臉如血紅,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揚起了上半身——挺聳的奶頭在椅背上磨來

    磨去,連奶子看起來都比此時脹碩了兩分.「嗯啊~你別嘬了.」

    她翕合著雙眸氣喘吁吁,隱約可見的是,小腹處已經微微顫抖起來.「讓我

    戴這幺蛾子玩意也是你打的如意算盤吧?」

    一通勐嘬之后,馬秀琴下體咸澀的味道便給許加剛吃了個夠.舔著嘴頭,見

    她酸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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