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嫐】第四部 尾聲(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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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邊笑邊說,適時還乜睨了一下雙眼,「鳳鞠不問去哪了嗎,怎不告她?」 即便兩小無猜,也不可能事無巨細都告訴給對方,但這會兒卻不能不說,于是書香就說:「上東院打電話來?!?/br> 「家沒電話?還至于跑內邊打介?」 給這一嗆,他腦袋里有點短路,愣怔間,瞅著內雙小手打上肥皂,摩挲著又抓了過來——guitou頓時由熱變涼,滑熘起來,又麻 又癢,幾經摩挲便泛出一層沫沫,「惦,惦著拿條煙,結果都給忘了?!?/br> 解釋時,他使勁繃了繃屁股,怕媽不信,深呼吸時他又咬了咬牙,「真哪也沒去,不信,不信回頭你問我娘?!?/br> 靈秀拿眼角瞟了瞟,指頭箍成一圈套在龜帽上開始轉悠,「又不是我問的?!?/br> 兒子打吸熘時,她還在笑,還吹了吹飄在眼前的發絲,「來咱們家,你總不能淡著人家不說話吧?!?/br> 這么說著,內只手托起兒子的睪丸,這只手自上至下便taonong起來,「再怎么說人家也是女孩子?!?/br> 可能是眼前的奶子快要爆了,也可能是狗雞快要爆了,書香就伸手抓向靈秀胳膊——同內個燃起蠟燭趴在媽腿上的晚上一樣,他說:「我沒騙你,真沒騙你,不信明兒你問我娘介,打完電話我就回來了,我哪也沒去,也沒偷著捋,一直都沒捋,真沒捋?!?/br> 水在不斷拍打蛋子,一會兒涼一會兒熱的,汗也嘩嘩地往下淌。 松開手,靈秀就著清水洗了洗。 她說行啦,沒有就沒有唄,她說媽又沒說你啥。 切了一聲后,她說:「瞅你,還至于來回解釋?」 說這話時她輕描淡寫,包括突然殺進來給兒子清洗jiba,一切都那么順理成章,「洗吧,媽也該去收拾收拾了?!?/br> 綿軟的香風吹卷過來,濕漉漉的,當眼前內豐隆肥沃的三角區無限放大時,書香也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能給我一次行嗎媽?就一次,我保證就一次,絕對就一次,我說到做到?」 深陷在內片湖藍色雙眸中,這么挺著jiba,囁嚅地甚至不知還能再說些啥,「就一次……」 瞅著媽轉身要走,他想也沒想就乳燕投林似的張開雙臂,抱住了靈秀。 靈秀掙扎著晃了晃身子,說干嘛呀,誰這么大還磨蹭人,「身上都給弄濕了?!?/br> 她聲音壓得倍兒低,沉頓中,續道:「胡鬧,都在家呢可?」 不知是媽在躲還是在抖,亦或者是源于自己本身就抖得厲害,書香就咩了聲「媽——」。 「撒,撒手呀,衣裳都濕了我?」 瞅著兒子,靈秀壓低了聲音,她暈生雙頰,脹碩的奶子于水聲咣當中不安地跳動著,她喘息著,說都在家呢,立起雙眼,壓低聲音又重復一遍,「都在家呢可?」 身下有個東西在不停地頂著她,棍子似的,還摟著她一個勁兒地呢喃,把她擠兌得沒著沒落。 「才剛幾天呀?」 她說,但卻說不清是強調還是反問,或者別的什么暗示,皺起眉時,她眼里一片復雜,「哪能這樣兒,哪能這樣兒,哪能這樣兒?」 正想拾起床上毛衣奪路而走,忽地,門外便傳來了聲音——兩只狗有沒有哼哼她不知道,卻聽到鑿煤聲,鐺鐺鐺地響了起來。 「沒不聽你話媽,不一直都聽你的么?!?/br> 際會的眼神里可憐巴巴,靈秀說欠你的是嗎。 「憑啥不聽我的?」 她憋悶了一下午,吃晚飯前找不到人又生了一肚子氣,「沒出息,我是你啥呀我?」 「是我媽?!?/br> 「你個臭缺德的,知道還不撒手?」 「你又該走了?!?/br> 「我走哪介我走??」 靈秀又推又掐,說越大越不像話,怎沒事兒凈磨蹭人玩呢?書香不言語,也不撒手,靈秀照著他內大腿就是一把——可惜并未掐到rou,羞惱間便又咬起牙來,說不分場合就胡來,掏持間,就逮住了襠下面內根不老實的玩意,「以后要是再敢跟下午那樣,看我怎收拾你?」 窗跟底下,風在嗚咽,鑿煤聲啪啪啪地,鎖鏈子摩擦嘩啦啦,包括各自的喘息,交織在一處,都在窸窸窣窣中晃動起來。 「沒事兒誰老粘贅mama,煥章是嗎?胖墩是嗎?你個臭缺德的!」 膨脹或者說熱匯聚而來,牽扯間一下接著一下,書香快受不了,就趕忙轉移注意,「元,元旦,我娘,娘說讓咱們去云燕玩?!?/br> 不見媽回音,他剛把眼睜開,身前登時又呵斥起來,「給我把眼閉上!」 聲音不大,也未明說具體是先閉嘴還是先閉眼,可能二者皆有,也可能只是后者,書香就趕忙把眼閉上。 看是看不見,卻一直都能覓到一股熟悉的味兒,像回到幼年的內些日子。 眼下倒是安靜下來,不過靈秀手快麻了。 她不光要盯著兒子,更得時刻支棱起耳朵,就這會兒,臉上身上全都是汗。 正尋思左手怎么換右手呢,暖氣管噼里啪啦響了起來。 異常書香也覺察到了,就睜開眼看了看。 他皺了皺眉,隨后抓起媽的小手又放在了jiba上。 靈秀立起眼來看向兒子,往回抻手時,卻被書香死死攥著腕子不放。 「撒開???」 她說,「撞見就完了?」 「我,我不怕?」 他說,「大不了我跟他斷絕關系?」 「你,你又犯混!你不怕,我還怕呢?」 「媽,我就跟你好,我受夠他了?!?/br> 喘息著,靈秀抹了抹腦門上的汗,擰緊眉時,往回又抻了抻手,「該把你毀了?」 或許正因為來之不易,書香說求你了媽,都快出來了,哪有這么干的,就可憐巴巴看著靈秀,「再給我捋幾下吧?!?/br> 他抱著小手氣喘吁吁,臉上一片潮紅。 靈秀也是嬌喘不跌,衣服都黏身上了,「由著性子胡來,不用功讀書,要啥都不給你?!?/br> 看著媽,書香把攥著腕子的手緩緩松開,「沒不努力,也沒分心?!?/br> 內一刻,他竟神差鬼使地掖起脖子,低吼了一聲,「媽——」 「要死是嗎??」 靈秀也吼了一聲,「聽你再喊?」 一剎那,手又碰到了jiba上。 她低頭看了看兒子的命根子,轉瞬便翻起白眼瞪向書香,說把眼閉上,毋庸置疑——她說要是再敢睜開就想都別想了,「一天天的,這叫什么jiba玩意?」 可能太熱就有些口無遮攔,為此還哼了一聲,說衣裳都溻了,「有這樣兒干的嗎?誰這樣兒干?三歲孩子?偏撿今兒個胡鬧,成心是嗎,啥沒依過你?」 一通爆發,由不得反駁或者回應就已晃起胳膊。 起初她還想把燈關上呢,隨之又覺得多此一舉,就支棱著耳朵聽了會兒動靜——院門關上了,周遭恢復如初,靜謐下來。 也不能說一點聲音沒有,畢竟兒子還在身后,又不宜久待,便想著一會兒是不是再去瞅瞅爐子上坐著的大鍋。 她一身黏膩,她覺得自己也該泡泡澡了,不過這會兒她渾身酸軟,又實在懶得再去動彈,就開始狠狠捋了起來。 呱唧聲窸窸窣窣,由緩至急,狗雞便是在這柔軟的包裹下越發漲硬起來。 恍若飄向天際,書香摩挲著側胯把手搭在了媽的屁股上,身前的喘息綿潤悠長而且柔軟,繃緊屁股時,便連帶著勃起了幾下狗雞,在小手里聳了聳。 他似乎聽到媽「嚶」 了一聲,順著褲腰插進去的手便沒敢造次——多rou的屁股翹挺圓潤,又熱又潮,柳腰貌似還扭了兩下,還有貼在臉上輕輕搖曳而起發絲。 他有些癢,更多的是快喘不上氣了,就尋著內股味兒拱了起來。 晃動中,環腰抱了過去,能覺察到平滑小腹上也是一片潮熱,順勢便摸在隆起的恥丘上——如伊水河兩岸肥沃的水草,茂盛而濃密,與此同時,他也銜起媽的耳垂抿了起來。 這時,伸進褲子里的手猛地被按住,媽似乎又「嚶」 了一聲。 她喘的厲害,書香就用舌頭嘬了下耳垂。 媽縮了下脖子,幾乎完全靠在他懷里,就是此刻,他手指頭滑了下去,深陷在一片濕滑黏膩的暖窩里。 軟rou翕合,夾勁兒十足,無聲處還舔舐起手指頭,咕嘰咕嘰地,往外漾著清泉。 靈秀夾緊屁股,猶似囈語,嘴里輕唸著不行,便睜開了雙眼,還喘息著朝下看了看。 「摸啥呢?」 她說,她看到懷里抱著一只胳膊,而這只胳膊正插在自己卡巴襠里來回游走,在摳著。 「屄——」 「屄?」 頃刻間,靈秀也張大嘴巴,「啥?」 一捋到底后,她緊緊攥住了狗雞,泥胎似的繃緊身子,繼而便體若篩糠般顫抖起來。 「屄,屄真肥啊媽,呃啊……」 噴涌而出的不止是話,還有喘息,還有汗水,還有轉瞬間靈秀急赤白臉的低吼,「往,往哪射呢你?」 褲子上白花花一片,兒子抱起腦袋時,她懸在半空的手晃了晃,一攥拳,拾起床上毛衣氣呼呼地走了出去。 她夾著毛衣站在廂房門口,隔窗能看到墻頭上枝頭起旋的風,和玻璃上映著的臉一樣,忽明忽暗。 爐子上坐著斗鍋,飄香四溢,她仰起臉來,深深吸了吸。 套間門簾泄出幾點黃光,悄咪的,她想告訴兒子,說水快涼了,可毛衣套在腦袋上嘴卻始終也沒能吐出半個字來。 臨開門時,她又看了看套間門口,她把手探到褲子上摸了摸,還摳了兩下。 和內個午后在褲衩上摸到的一樣,指頭上沾滿了味兒,她就又做了兩個深呼吸。 風一直在吹,嚎喪起來會不會房倒屋斜真說不好。 但射出來的瞬間,書香腦子里都是伏趴在媽身上抽動的場景。 院子里光熘熘的,棚子下的煤塊都光滑無比,能映出人臉,趁著早上清凈把浴盆拖到門口,結果才剛開門,身后就傳來媽的聲音——先是深色牛仔褲映入眼簾,繼而俏生生一張粉面也落在書香的目光里。 「逞能呢是嗎,再把你腰閃了?!?/br> 晨光初映,他躲閃著目光說沒事兒,卻還是在媽顰起眉頭的目光注視下把身子直了起來。 「瞎鬧么不是?!?/br> 昨晚的一切似乎都被風吹走了,內一刻,媽噘起嘴來,還笑了笑。 抬著浴盆往西場走,她說得給你們煮點焐豆,還說吃完飯得去夢莊,「你就甭跟著了,在家看書吧?!?/br> 事已至此,當兒子的還能怎么說呢。 「這會兒就先不說了,吃完飯可別一個人悶套間兒里?!?/br> 飯后她也是 這么囑托的,還示意書香拿書去正房看,盛好焐豆,她說:「省得膩得慌,連搭伴兒?!?/br> 端著海碗進屋,書香讓鳳鞠先吃,就背起書來。 鳳鞠翹起二郎腿,說是翻看語文,不如說邊吃邊盯著他也差不多。 九點左右收工,書香說你看了啥都,手一晃,就把鳳鞠面前內本當作幌子的語文教材搶了過來,「我看看?!?/br> 鳳鞠臉一紅,沒吱聲,書香也沒再問,就這么熘起標題。 第一課是,往后看著,里面竟有和——頭二年看過這個前者,他就舉起書來,指著說:「這都搬上來了?!?/br> 鳳鞠「嗯」 了一聲,瞥了瞥他,說班上語文老師還組織排練過呢,搞了整整一堂課。 書香說那你沒去個角色,鳳鞠就搖搖頭,臉一揚,說當個觀眾不好,這是反問。 她說難道要去演女招待,「即便就算教材上不掐頭去尾,也沒有這角兒啊?!?/br> 這話其實并不好笑,所以書香就沒笑。 可內會兒看電影時,卻因其光怪陸離笑得嘿嘿哈哈——還有老首府的內些個禮數,不過要說印象最深,就非里面的王掌柜莫屬了。 后者也聽說過——曹禺大作,不過沒看。 無獨有偶的是,念高二時七班也排練了一場,彼時書香飾演的角色就是王掌柜。 楊剛來時,書香正打屋里走出來。 他端著海碗倒焐豆皮,聽到胡同里傳來響動就瞅了瞅,很快,一輛黑色轎車就打眼前駛了過去。 也不能完全叫駛過去,因為汽車又倒回來了,隨著車窗落下,打里面探出一個濃眉大眼的漢子,「三兒——」 迭音之下,略有些拉長調,書香就「哎」 了一聲,端著海碗跑了過去。 他湊到車門口,喊了聲「大」,朝里又叫了聲「娘」,「夠早的啊?!?/br> 車里放著音樂,內側副駕坐著的人也笑語盈盈,貌似說的是「還以為又走了呢」,邊笑邊回身向后夠起衣服。 她上身穿的是米色套頭羊毛衫,這么半扭著身子,胸看起來更大,也更壯觀;下半身穿的是綿裙,腰間溢出一抹rou色時,連同里面的咖色緊身褲也暴露出來,于是,一種叫做rou欲的氣息便打車里躥涌而出。 「昨兒晚上刮了一宿風,還夢見你們了呢?!?/br> 「哦,都夢啥了?」 這會兒風不算大,但也不算暖和,瞅著內兩口子,書香說不告你們。 他沒說瞎話,他確實做了個夢,飛了一宿呢——還真說不清為啥會飛——整個人飄在半空,時而在窗子或者大門間穿梭,時而又在密林里繞行,收獲的是蘋果還是桃子,反正兩只手都沒空著。 「我哥他們內?」 后面沒看見人,以為去東院還是干啥去了。 「他們隨后就到?!?/br> 撤回目光時,書香臉有些紅,他瞅了瞅楊剛,他說:「還不把車停了?」 這會兒,娘娘已經打車里走了出來,車沒停,而她已經湊到車尾,她說搬東西,嗒的一聲,后備箱就打開了。 書香撩起后車蓋,里面著實裝了不少東西——光吃的就有肋排,春卷,羊rou,酒水也有,紅的白的,其中還有禮盒灌裝的什么玩意,稀罕的是,大冬天的竟還弄來兩個西瓜。 「回頭試試羽絨服合不合身?!?/br> 娘娘指了指衣袋,「把東西都搬前院去吧?!?/br> 此刻她已披上呢子大衣,俏生生站在書香面前。 書香朝一旁探探腦袋,知道楊剛沒走,就順勢把海碗遞給了大爺,還拿起身下易拉罐樣式的東西打開聞了聞。 看著標記,他說有點華味兒哈,轉向另一側的瓜子臉時,明知剛打車上下來,卻仍舊說:「先去屋里暖和暖和?!?/br> 這么笑著,上下又打量一番月牙,彎腰去搬東西時,他扭臉朝后笑著說還真香,「前一陣兒在自行車廠外頭看見集裝箱在裝貨?!?/br> 「哪天呀?」 「內禮拜不挺忙的沒過來嗎,后來打電話,我大說你正放洗澡水呢?!?/br> 「娘都忘了?!?/br> 書香吸吸鼻子,想說就上月月初的事兒,又覺得時隔快倆月了,誰還記得那么清楚。 其實要說的東西還有,就像昨晚——他站浴盆里,他看著硬噘噘的狗雞,他知道靈秀在廂房沒走呢,他想央求一下,讓媽再給他來一回。 然而這會兒對云麗說出口的卻是,「我媽就在后院呢?!?/br> 其實得知計生辦搞新春聯歡也是打后院聽來的。 媽告訴娘娘,說去云燕恐怕得轉天了,后者說周六縣禮堂不也搞聯歡么,說就上午半天,已經定好下午在云燕聚齊了,說到時開車接你們娘倆來,「連住上一晚,就都別走了?!?/br> 「過得多快,眨眼就一年?!?/br> 媽笑著說,還說到時聽她電話,「抽不開身不還有香兒呢,讓他來打頭陣,省得你老說我圈著?!?/br> 老天爺同魚泡似的,隨時隨地都可能被針捅破了,但會不會把五顏六色都傾瀉下來為世人所見,書香不知道。 低頭看向手里端著的斗鍋,里面一片混沌,焐豆就泡在混沌湯里,溢著 五香味,他就吸了吸鼻子。 他挺羨慕煥章的,有時甚至幻想哥倆能調個個兒,換個身份,但畢竟這只是想象,就如他說的那句「誰還沒有個煩心事呢」。 其實這會兒他也想到了姨姐換崗的事兒,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工商所的郭洪亮,繼而,其兒子也打心里應運出來。 他想把家里內咖啡豆拿出來再扔出去,最好是扔到內張黑不熘秋的臉上,再給使勁揉上幾下。 一陣乒乒乓乓,想法怦地一下破了,思緒自然也就斷了。 不知打哪提起來的,可能是由元旦聯歡衍生出來的,也可能是內天恰好是周末,就這會兒,媽說煥章一家也去,還有鳳鞠,「要不怎么說轉天呢?!?/br> 「一猜就是?!?/br> 這是娘娘說的,她說跟趙家這關系咱就不說了,畢竟是連著的,間歇了下,她又說,「以前我倒沒腳著,這會兒看,鳳鞠內丫頭片子倒挺有心路?!?/br> 「這話說的?!?/br> 輕柔依舊,媽說:「還有香兒花活大?」 印象中,媽很少在背后這么說話,至于為啥,書香還真說不清。 「花活再多不也是咱自己的嗎,這還稀罕得沒法呢?!?/br> 「稀罕就給你了?!?/br> 「哎——可你說的?」 「說啥了就我說?!?/br> 你來我往,二人皆都笑了起來,實際聲音都不大,媽偏向甜潤,娘內邊則始終都是奶腔。 很快,前者「誒」 了一聲,她說:「平行調動,良鄉工商局還有名額嗎?」 「嗯?想開了?別人不好說,但肯定有你的?!?/br> 「我調哪門子呀,我外女?!?/br> 如初所料,媽真就提到了調崗這塊,她說之前曾問過轉行行不行——走公安口,結果人家嫌危險,不了了之了就,「這前兒呀真沒法說,說多了就是仇?!?/br> 「到時讓二叔陪著,又都認識?!?/br> 「他去干嗎,你又不是不知道?!?/br> 「說的是你們丁主任呀,我這還以為你換口味了呢?!?/br> 經她一說,媽也笑了,說換啥口味,當跳舞呢是嗎,「倒想換呢我,這都老太婆了?!?/br> 「那我豈不成老掉牙了?!?/br> 呲呲呲地,媽說:「老掉牙才老少通吃呢,要不怎么臨提?」 緊隨其后,娘娘唱戲似的,也呀呀起來,「那就先給三兒使使咋樣……」 后面可能還想再說點啥,卻在嬉戲中被媽打斷了,「就說吧說吧,到時看他怎磨你的,磨熟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br> 盡管隔著一道簾子,書香還是聞到了打廂房溢出來的rou香。 他顛了顛斗鍋,不可避免,jiba就碰到了鍋底,至于說什時候硬起來的還真說不好,就是不清楚媽要是知道他已經磨過娘娘了,而且磨了不止一次,還會不會像昨晚那樣給他捋呢?「香兒(三叔)站門口干啥呢?」 聲音來自堂屋和大門口,太過突然,書香就「哎」 了一聲。 他張起嘴來,正左右尋顧,門簾歘地一下就也撩開了。 「干嘛呢?」 媽腰里系著圍裙,才剛還抹瞪著眼,轉瞬間便隨著一聲「寶兒」 笑了起來。 「別都站院子里呀,齁涼的,都進屋介?!?/br> 她說。 可能才剛歇手,這會兒又閑了下來,臉上還帶著潮暈呢。 這時,娘娘也走了過來,朝門外的眾人揮起手來,說別戳著啦,隨后又笑著說,「三兒準是沖著rou味來的唄?!?/br> 廂房里確實飄香四溢,案板上也是紅綠相間,可能還不止呢。 「內斗鍋里都有啥呀?」 不知誰說的,沒容書香多想,斗鍋就跑他二哥楊書勤手里了。 「焐豆啊?!?/br> 哥嫂都在笑,顏顏咿咿呀呀也在笑,于是,書香用手擋著卡巴襠,也跟著咧起嘴來。 「三兒這臉咋紅了?」 書香說看見你們了不,伸出一只手來,勾向顏顏下巴,說是不是,「還不許三叔精神煥發了?」 飯后書香在東屋抽了袋煙,遺憾的是,沒能跟大爺殺兩盤棋。 楊剛說要不擺上一盤,不才一點半嗎。 書香續了袋煙,說下回,「小趙叔這都等著呢不是?!?/br> 楊剛指著東屋,說:「讓趙兒拿去再送回來不就行了?!?/br> 「別別別?!?/br> 書香說不合適,「還得去王宏那呢?!?/br> 對著煙嘴嘬了幾口,把煙斗遞給了楊剛,隨即起身湊向西屋門口。 女眷們在聊著什么,挺熱鬧,走到媽跟前,除了告知行程,還云麗和秀琴甩了句,「要是留宿都住前院?!?/br> 媽推了他一把,說咋咋呼呼的,「怕聽不見還是咋的?」 打針織廠回來時,天色已晚,沒看見鳳鞠,書香問媽她去哪了。 靈秀斜睨著看向兒子,說跟秀琴去了北頭。 「咋?惦著過去?」 她說剩菜誰打掃,「上后院吃介吧,啊——」 打掃完剩菜就回前院了,打開電視,靈秀坐炕頭上點了根煙。 除了問兒子作業 都做好沒,又說了一些別的——她說活著不能渾渾噩噩總坦著靠人,她說寫字臺上不有勵志格言嗎,書本上也都寫了——「有所追求是人生最高境界」,還用腳丫踢了踢兒子,說為啥要讀書。 扭過身子前,書香先掃了下在炕梢處的爹。 中秋過后他便再沒搭理楊偉,其實靈秀也攛掇過他,說有不會的問問你爸,媽哪輔導得了你呀。 最初他說的是有你陪著就行,后來說倆哥哥給買的教材上都有實例,始終也沒去問過。 低頭看了看大腿旁的紅腳丫,內腳丫揚起踹過來時,他趕忙仰起臉來。 「不就是為了能充實自己,增長閱歷和見識嗎,人活著哪能沒有目標?!?/br> 是這么個理兒,但書香說的卻是:「跟我娘也通氣了,甭管是找郭洪亮還是找誰,還非得讓你跟著且?」 適時,媽撣了下煙灰,就直起身子湊了過來,「心放大著點,別那么小性?!?/br> 暖光中,內雙深邃的杏眸含著淺笑,腦袋也被她胡擼起來,說著信不過媽,就把他摟進了懷里,「把心放書本上,媽陪著你,聽見了嗎?」 猶如打雞血揣了一針,書香使勁吸了口氣,就眉飛色舞地「哎」 了起來。 整個十二月都很冷,進九之后更冷,天呈灰白色,偶有晴朗也是轉瞬即逝,給風吹散了。 得知首府實施都是吃飯時聽來的,還有拉瑪克依大火及高鐵自動閉塞開通,包括山峽工程的正式開工啟動。 其實后者在前二年就嚷嚷得沸沸揚揚,說什么此工程是唯一解除水患的良策,給人感覺就跟當年捋順了溝頭堡十二里彎似的。 記得他們好像還提老蘇和車臣來著,亂七八糟的。 最后終于說到泰南了,什么哪哪哪的廠子黃了,什么招商引資又來了多少家企業,還是人家外來的和尚會念經——紅火得不得了,不少初中畢業的跑去應聘上來就當公司管理,不得不說,這太神奇了。 其實這一年都很神奇,遠的近的有的沒的新興的破滅的,鋪天蓋地,也許用荒誕來形容可能更好。 磁帶是打集上拿到手的,內天正好是平安夜。 書香跟擺攤的談好價,錢剛裝口袋里,就被誰掏了一下,他轉身就抓,原來掏兜的煥章。 「不讓你買飯去嗎,怎回來了?」 煥章嘻嘻哈哈,說在大餅攤上碰見大鵬了,「他惦著順道給你,結果沒見著人就追過來了?!?/br> 「那他人呢?」 「非說回家吃,這會兒可能都到高架橋上了?!?/br> 人頭攢動,熙熙攘攘,隨處可見的是哈出嘴的白氣,還有臉上的凍皴;遠處一片魚白之色,天蔫不拉幾,不時飛過幾只鳥兒,轉瞬間又消失在暮色中。 打口袋里掏出磁帶,書香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隨后努了努嘴,說吃飯介吧,又把它揣進了兜里。 棉大衣和狗皮帽子算得上是一套組合,包括鹿皮鞋,哩哩啦啦地,書香穿兩年半了。 靈秀問兒子元旦穿啥衣裳,把他大爺給買的羽絨服準備了出來。 書香惦著換上二哥結婚時穿的內套西服,因為板實又不得耍巴,就又改成了往日里的老三套——樹皮色工字褲,運動鞋,外加一條軍綠色長袖體恤。 值得高興的是,新歷年之前總算把賀卡打發出去了,錢不少也不多,但都是大伙兒齊心協力掙的。 訂餐也是球隊這幫人一起去的。 交完押金,浩天問楊哥,說到時咱都喝啥,畢竟班主任和任課老師都在宴請行列,總不能瞎對付。 書香說紅酒太貴,打飯店買更貴,再說也喝不出啥排名來,還不如直接招呼白酒呢,反倒更隨意。 至于說飲料,書香說月底內天不正好逢九嗎,一并都打集上批發……這些瑣事兒零碎都跟媽說了,包括期間看見大鵬時問及的元旦安排。 靈秀說問過沈怡。 她說你表嫂不想去,話鋒一轉也問起了大鵬,「對了,他怎么說?」 「沒說去也沒說不去?!?/br> 書香轉悠起筆來,「可能有別的事兒吧?!?/br> 這么說有點含煳,不過內會兒大鵬確實表現不佳。 以為他挨欺負了,書香就問咋了。 大鵬說沒事兒,腦袋一低,支支吾吾說上禮拜剛泡完……「明兒你幾點撤?」 算不上困擾已久,但迫在眉睫,于是,書香跟媽又重復了一遍,「是我找你介還是直接去?」 除了元旦歡慶,除了吃飯,之后還有場球,真要說事發突然,倒也談不上。 靈秀說直接去吧,答應得挺好,然而轉天吃早飯時又改了主意。 「還是找我來吧?!?/br> 她說,她還說,「興許能搭伴兒呢?!?/br> 喝了口疙瘩湯,書香又抄起一張大餅。 「你不說我也得找你介?!?/br> 他笑嘻嘻地,「想著給我留座啊媽?!?/br> 靈秀說留個屁座,誰知道你幾點過來。 放下筷子,她點了支煙,這會兒,兒子已經把咸菜絲鋪在了餅上。 書香問她還吃不吃,靈秀說飽了還吃,他「哦」 了一聲,也沒管 一旁伸出來的筷子正加雞蛋,就把盤子端了過來,都扣在了餅上。 盤子放桌上,把餅一卷,他就大口咀嚼起來,要不是媽說了句吃飯別吧唧嘴,多寒磣,他還真沒注意當時自己內形象。 襯衣外面套了件毛衣,穿好羽絨服,書香把球衣球靴都裝到了提包里,提熘著放后車座,天還沒亮。 跨上二八鐵驢,他打靈秀手里接過吉他,挎在肩頭,媽把圍脖給他又系了系,帽子也往下抻了抻。 他說捂得那么嚴,快喘不上氣了,把圍脖往下又捩了捩。 靈秀說不看看現在什么時候,嘟起嘴來,說找著鬧肚子呢,把圍脖又給他罩了上去,「別忘了找我介?!?/br> 「媽你都說多少遍了?!?/br> 豈料話剛出口就被靈秀一句「嫌煩是嗎」 給懟了回去。 「沒有?!?/br> 他說。 周遭一片靜謐,堂屋和廂房瀉出來的光連在一起,模模煳煳地,媽就是在這虛影中哼了一聲。 「媽?!?/br> 他召喚著,他抓住她胳膊,說:「茶話會上有我節目?!?/br> 「跟媽說多少遍了?」 媽也說了這么一句,她說綁你身上得了,虛影中,她笑了,內雙杏眸還眨了眨,目光流轉,她說:「不又該嫌煩了么?!?/br> 難得不用上課,百年不遇。 李學強也說,教了那么多年書,這屆學生,也即是三班,是他所帶班級最抱團的。 由此,還挺感慨,他說這就是凝聚力。 「那就來一個唄?!?/br> 有人起哄,他揚揚手,說就老師這破鑼嗓子,說是如此,還是以一首拉開了元旦聯歡序幕。 別說,上課時倒沒腳著怎樣,或許是因為只在前排開了兩個管燈,或許是拉上窗簾彩燈效果明顯,這會兒唱起來還真是破鑼,不過唱羅大佑的歌正好,說哭不哭的,有滄桑,有悲涼,低沉中還略帶些鼻音,換別人唱還未必有這效果呢。 因為不用上課,可能本身也唱美了,一曲過后,竟破天荒又來了一曲。 放下話筒時,他說這也是老師的新年寄語,祝在座的每一位同學在新的一年里都能更上一層樓,「接下來該誰表演了?」 話剛落,四下里就躥出去幾個大小伙子。 陡地撲上來幾個人,難怪李學強嚇一跳。 定住神,他說:「是集體節目嗎?」 煥章浩天等人說不是,搬凳子的搬凳子,架話筒的架話筒,緊隨其后,書香抱著吉他走了上來。 朝李學強呲呲一笑,他說最后來個合唱吧,就唱剛才老師的內第二首歌。 「姑娘們都打上了紅嘴巴,小伙子們也都這么精神?!?/br> 呼聲哨聲四起,他脫掉羽絨服,把話筒架桿又放低了些,隨后抱吉他坐在凳子上,他說:「大家好,今天真好,明天會更好?!?/br> 呼聲再起,他彈兩手吉他找調,以改詞版的選作開場。 充溢于眼前的是五光十色,還有朦朧朧地一雙雙閃亮的眼,他心里莫名,揮動起指頭時,他把眼閉上了。 「無法可修飾的一對手,帶出溫暖永遠在背后,總是啰嗦始終關注不懂珍惜太內疚……」 什時候站起來的忘了,也不知話筒架桿是誰給撩起來的,記得當間兒換了幾下和弦,就唱起了。 場下有人在跳舞,后來陸陸續續都離了座,會跳不會跳的都扭了起來,跟著節奏一起加入到了合唱。 誰把窗簾拉開的,誰又站到了凳子上,緊隨其后,相機便咔嚓嚓地閃了起來。 書香也想跑去跳跳,結果硬是沒人接手,把他給晾在臺上了。 瞅著臺下一眾嘻嘻哈哈的樣兒,他對著話筒喂了幾聲,倒是上來人了——給他嘴里塞了根煙,還把火給點上了。 「這可實驗室我說?」 回答他的是老師允許。 「太放肆了吧?」 這回答復他的是今兒個破例,「只此一次?!?/br> 氣氛使然,連班主任和任課老師都放開了,不說前所未有也差不多。 于是,有人就嚷嚷說不用寫字就更好了。 開始還只是小聲說,后來人一多就響徹,說既然這樣能不能真正釋放一次,也算是給九四年畫上一個圓滿句話。 天半藍不藍,還有些稀霧,日頭隱在其中,合著閃耀霓虹,便在這個時候唱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