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琛這番質問來得很突然，易書月有短暫的愣神，慢了半拍才訥訥出聲：“什么？”

    從他強拉著她結婚到兩個人和好，宋琛都不曾對她當初的離開說些什么，她也理所當然地認為他已經不計較了。

    男人的語氣平靜，臉上表情也維持著他一貫的冷淡，如果不是眼眸深處那些快溢出來的委屈，易書月可能會真的誤以為他只是隨口提起。

    宋琛薄唇繃得很緊，顯得頜角越發凌厲，整個人的氣質都有些涼薄，有點像她剛見到他的樣子。

    冷漠，不近人情，不愿意多說一句話，拒絕人也拒絕得很明確，不會給人留有遐想的余地。

    宋琛真的為她改變了很多很多。

    她忽然有些不敢和他對視，逃避似得偏過頭，聲音細若蚊吶：“不是……你聽我解釋……”

    其實沒有什么好解釋的。

    她當時的的確確沒有考慮過他的感受，甚至在離開以后，報復性地想著，宋琛那樣的人會不會為她的離開感到難過。

    宋琛比她高近一個頭，站著的時候可以把她罩進自己的影子里，就這么看著她，帶來的壓迫感也很強。

    他沉默著沒有接話，似乎在等著聽她能解釋出什么花來。

    “不是，”易書月罕見地開始詞窮，她低著腦袋，手指無措地揪緊褲縫，極力運轉著大腦想做出辯解。然而大腦一片空白，她只好小聲重復了遍，“反正不是你想得那樣?！?/br>
    宋?。骸啊?/br>
    好在他本就料到易書月解釋不出什么來，男人垂下眼，手掌覆在她發頂輕輕壓了壓，想生氣，又習慣性地對她發不出脾氣來，最終化為一聲嘆息。

    他沒來由地想笑：“我想得什么樣？”

    “就，就，”易書月抿抿唇，語氣別別扭扭的，不敢看他的眼睛，“反正現在你在我心里和夢夢差不多重要?！?/br>
    宋琛正想接話，門口傳來“篤”、“篤”兩聲，之前那個和易書月聊天的女生推門進來：“月月，我們準備出發了，你要不要——”

    話音未落，望見門內兩人的動靜，她臉上笑容一僵，后面的話卡在嗓子眼，愣是沒說出口。

    易書月像是看到了什么救星，步子往門口挪了挪，然后小貓似得躥到她身邊，邊接話邊親熱地挽著她的手：“我已經和他說好了，走吧走吧?！?/br>
    她回過頭，笑瞇瞇地朝他招了招手：“宋琛琛你開車回去后就在家等我哦！我會盡量早點回來的！”

    說完，似是怕他說些不允許的話，易書月連忙拉著女生離開教室，留宋琛一個人站在原地。

    良久，他喉結微動，極輕地笑了一聲。

    **

    秦夢很輕易就察覺到易書月不在狀態。

    平時吃飯能從頭吃到尾不停的人，今天都沒有動幾下筷子，連聊天都興致缺缺的，一眼就能看出來有心事。

    連坐在她旁邊的吳老都發覺到她不對勁，他不是拐彎抹角的性子，便直截了當地問道：“易書月，你心情不好？”

    “因為我沒帶宋琛一起過來吃飯？”

    今天過來吃飯的除了她們叁個在校期間和吳老關系不錯的，還有兩個他手下帶的研究生，易書月只知道名字，但并不熟。

    秦夢和那個女生都是自來熟的性子，又是同專業，幾人很快就聊得熱火朝天，吳老靜靜聽著，偶爾插幾句話。

    易書月剛才一直在發呆，吳老的聲音被嘈雜的聊天聲蓋過，她沒聽清楚，只聽到“宋琛”兩個字，茫然地抬起頭：“??？”

    她遲鈍的反應被吳老誤解成戳中了心事，他皺了皺眉，有點兒不太理解現在的年輕人：“以前怎么沒發現你這么粘人?！?/br>
    “真不是我不想帶他，你想想宋琛那性子，這幾個人他見都沒見過的，能憋出幾個字??？行了行了，收收你那怨婦臉，宋琛最近工作變動，估計這兩個月都在家，有的是時間陪你?！?/br>
    易書月這次是真情實感地“??？”了聲。

    “什么工作變動？”

    她想起不久前宋琛問她的問題，以及她的那個天馬行空的猜測。

    不會是真的吧？

    他不會真要被革職了吧？

    易書月臉上的困惑不像假的，大概率是真的不清楚，吳老也愣了下，他沒想到宋琛什么都沒跟易書月說。

    他的眼底多了幾分復雜，含糊道：“具體我不方便透露，你自己回去問他，他愿意告訴你自然會說，不愿意也沒什么事?！?/br>
    不愿再多提及這個話題，他指了指她面前杯子里的果汁：“陪我喝幾杯吧，我和你說說宋琛最近幾年的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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