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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證人。 村長:夏來福,右手食指萁。 里長:田有糧,左手拇指斗。 娘舅:夏老四,右手食指斗。 立休書:稷寒山,左全手萁。 臘月初二日大雪……” 休書一出,高知縣暗道不好。 臉色一沉,驚堂木正要重重地拍下, 但同時對上稷澂投來的眼神,這仿佛看穿了自己四肢百骸的眼神,讓他心中咯噔一跳。 剎那間,本能地又收回了手上的動作。 這一刻,他這一縣之尊,竟不知道該說這個秀才敏銳,還是狠辣了。 居然能一下子就捉住其中的利害關系! 第9章 枕邊人偷下絕嗣藥 高知縣滾動了一下喉結,啞言了好久,才緩慢的回過神來。 如今,朝廷官員是三年一評,得到上上評便升,中評平調,下評降、謫、黜、罷官。 他已經任滿三載,先有配婚一事出彩,再在朝中疏通一下,定能升任。 可如今卻出了小舅子繼室的亂子,他怕是要再等三年后再評,才有可能晉升。 人生又能有幾個三年? 時不我待! 他無比想堵上稷秀才的嘴,可這又怎是他可在眾目睽睽之下能做成的? 他該怎么辦,又能怎么辦? “不,不可能,我是稷寒山的妻子,稷澂也我的繼子,怎么可能是妾了呢? 哪里來得休書? 不……這休書是偽造的!逆子你竟造假休書,欺瞞縣尊大人,蒙騙天下百姓!” 夏三姑的心焦灼到不行,她根本就不相信稷寒山會留下這種休書。 明明他死得時候,還不知她與金鑫的那些舊事…… 對了,那三個見證人有問題! 除了夏老四,她四弟以外,其余的村長和里長,沒事就給村人做見證,知道他兩手食指是萁是斗的人可不少。 而村長夏來福半年前中風,偏癱不能言語,一張嘴就流口水。 還有那里長田有糧,是她二姐的公公。 但雖與他們夏家有姻親,可兩年前就入土為安了。 如今,讓他做三年前的證人,難不成要招魂問案? 還有他的四弟,夏老四,右手的食指的確是斗,人也還活著,可自去年上了戰場后,便至今音訊全無。 “縣尊大人,這三個見證人,一癱,一死,一失蹤,定是稷澂搞得鬼,一定是……嗚嗚,他容不下民婦??!” 夏三姑思慮一定,再次恢復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好似真的是被兒子傷了心一樣。 夏家眾人亦是齊齊喊冤。 “縣尊大人,這逆子早有預謀,您萬萬不要聽信他的胡言亂語!” “是非曲直,口說無憑,只要縣尊尋些見過家父字跡的人辨別,再尋村民取證那些曾經由老村長、老里長的人為見證人,對比留下的舊證,便可水落石出?!?/br> 稷澂淡漠的語氣里有著不容忽視地肯定,那是來源于上位者的強大威壓。 “老朽有幸見過寒山的字跡,可否容上一觀?” “老夫也見過稷四郎親筆抄寫的書籍……” 清河縣不過巴掌大的地方,稷寒山又是當年的名人,幾個上了年歲的老者立刻就表示,要幫著鑒定。 有些熱心的人,還拿著家中就舊證,依次的核實指印。 百姓最是八卦,俱是眼巴巴的瞅著休書。 一份休書在經歷過無數滄桑的手后,得到確定。 高知縣就是想袒護夏三姑,一時都找不到主意。 寥寥幾行字,實錘了夏三姑說謊,還證明她不守婦道。 這一樁樁一件件擺在前面,就算夏三姑想狀告稷澂不孝,都無法成立。 稷澂的目的還未達到,便繼續追問道“敢問縣尊,家父明明已知金夫人同金大鄉紳早有茍且,乃不貞之婦,可還會奉上家資,作為彌補?” “夏三娘,你還有何話說?”高知縣已經徹底拋棄小舅子的繼室了,至于他家的小舅子,休妻就好。 夏三姑不停的搖頭,無力的癱倒在葛氏懷中。 葛氏并非無知農婦,而是讀書識字,有見識的人,緩緩從剛開始的慌亂中緩過勁,她不哭不鬧,昏黃的眼珠子幾轉。 她記得因為當年稷澂太小,也就尚滿月的樣子,不宜見風。 是以,村中其實沒有幾個人知道,稷澂并不是她家三女所生,“繼室”之名也都是以訛傳訛,并無實證,當年的老人也幾乎都沒了。 她忽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倘若為了抬稷澂的出身,她三女心甘情愿將他記到原配名下呢? 這種事在富貴人家,向來也不少…… “縣尊老爺,按照休書所言,我家三娘應是從未生育過的婦人,但請在坐的三位醫者給看看,她可是未曾生育過的女子?” “雖夏氏保養得宜,但卻是生育過的婦人?!蔽鹘值膹埓蠓蚺c夏家有舊,便率先開口。 東街的李大夫與南街的王大夫,也紛紛稱是。 有了這些老大夫的之言,那就可以證明休書所言非實,且稷澂心硬血冷,在金錢面前連生母都可以算計,毫無人情可言。 這種包藏禍心,早有預謀的男子,誰敢用? 他的仕途,就此廢了! 但這會兒百姓有了之前的經驗,并未直接討伐稷澂,而是抱著觀望的態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