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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粒個頭不高,一米六左右,俯身打球時剛柔并濟,小而晶瑩的面孔發著光,是個生機勃勃的姑娘。 唐粒從小就跟三個養父打球,高中時就把養父們打得落花流水,自號九球小天王,但運營總監是周憶南的客戶,她腦子里繃著弦,給運營總監留了幾分面子,存心失誤了幾次。 運營總監力求扳回局面,唐粒悠然自得地等待,若表現好,興許能成為他的助理,這一局要不要輸掉?她回頭看周憶南,周憶南正看著她,她立刻就有了取舍,她要贏。 贏了,周憶南會高興,如果因此通不過運營總監的面試,說明此乃心胸狹隘之輩,不值得效勞。唐粒接連出桿,佯裝苦戰而勝,神采飛揚地吹聲口哨,周憶南凝視著她,展顏對她微笑。 仿佛有一千只小鹿輕盈地躍出心坎,唐粒盡可能不露痕跡地調整著呼吸。周憶南是冷面孔,不常笑,她曾經最愛看他的眼睛,那是一雙看過千山萬水的眼睛,垂下眼睫郁郁如往事,但他一笑,如同云開天凈,讓世界一下子亮堂了。 運營總監拿球桿敲著桌面,給自己找補:“今天是雙贏,你得到合同,我得到助理?!?/br> 新工作敲定了?唐粒怔然,運營總監存心擠兌周憶南:“她可是從你們華夏出來的,這種人才你們都能放過?” 周憶南問:“為什么要換工作?” 唐粒脫口而出:“二桃殺三士,不耐煩玩了?!?/br> 周憶南聽懂了,跟運營總監說:“這種人才當然不能放過,我部門正缺市場分析員?!?/br> 市場分析員既要懂財務,還負責開拓市場,跟唐粒專業對口,升職機會也多,她登時見風使舵,拋棄了運營總監伸來的橄欖枝:“賀總監,我再考慮考慮?!?/br> 運營總監沖周憶南瞪眼:“喂!” 周憶南給唐粒吃一記定心丸:“下個月留意人事公告?!?/br> 他們得談合同,唐粒眉飛色舞地告辭,運營總監挺郁悶:“她要是不會打呢?” 周憶南笑笑:“她會?!?/br> 運營總監猶在惋惜:“肩負重托,不怯場,很能穩得住,人還漂亮,難得?!?/br> 周憶南拿出合同,沒有回答。不怯場,只因有一桿全收的實力,唐粒藏了鋒。對一個喜怒形于色的人而言,這才是最難得的。 幫了周憶南,還有望去他部門工作,唐粒歡欣鼓舞,但一走出大樓,她就清醒了。剛才運營總監說她是校友,周憶南沒反應,他是真的不記得她。 同學那一年,唐粒很關注研究生部的籃球賽訊,擠在觀眾堆里加過油,送過水,撿過球,周憶南卻對她一點印象都沒有。原來在石榴園幫她洗手,被咖啡潑到身上,他讓司機送了一程,都只是出于風度。 唐粒不禁微微搖頭,自嘲情怯至此,否則說句我看過你打球,又有何難? 周一上班后,主管見著唐粒,喲了一聲,那意思唐粒懂——不是不想干了嗎?唐粒無視主管的諷刺,依舊忙忙碌碌,只等人事部門下達內部招聘信息,按公司規章制度,每個員工都有資格申請轉崗。 八月結束,最后一名是劉智博,辦離職手續當天,他堵住唐粒:“下一個就是你了?!?/br> 瘦小的眼鏡男人生怕再被打,跟唐粒隔了幾步遠,唐粒笑著去樓上送文件,聽到有人傳八卦,丁雪惹怒了秦遠山,要被發配海外了。 接連幾份商業計劃都被秦遠山漠視,丁雪很委屈,請求秦遠山給章早挪一挪位置,弄到身邊教他,不行的話,去分公司歷練也成。 秦遠山固然能容忍外甥女蠢不自知,但她想幫章早要個職位,他不悅:“你哥也是從基層做起?!?/br> 丁雪說上班太累了,她想結婚生孩子,但章早職位不高,收入也一般,別說母親齊玫不同意,她自己也擔心婚后章早負擔不了她和孩子的生活,希望姨父看在章早勤奮積極的份上,給他鍛煉的機會。 齊玫對章早不滿意,反對無效,秦遠山和她觀點一致,戀愛可以,結婚免談,但丁雪偏偏認定了章早,秦遠山長嘆:“上班累,就去游學吧,學點你感興趣的?!?/br> 出國既能過點逍遙日子,也能隔開丁雪和章早,但丁雪不理解秦遠山的苦心,跑去跟母親哭訴,母親也說:“聽你姨父的,明天別來上班了,準備申請資料?!?/br> 丁雪哭著去找江岸,秦遠山名義上是為她好,但死活不提攜章早,目的很簡單,章早是江岸的人,他不想讓江岸力量太壯大。 就算秦遠山不徇私,最終把集團交給江岸管理,無非是讓江岸當傀儡,真正的話事人仍然是他那幫老家伙。 秦遠山才47歲,年富力強,退居二線為時尚早,江岸厭煩meimei執迷不悟:“選個你想去的國家吧?!?/br> 舉目無親的感覺擊潰了丁雪,撲到章早懷里痛哭。章早心知秦遠山和齊玫是在棒打鴛鴦,等丁雪一走,華夏集團就容不下他了,他得趕緊做點成績以正視聽。 上個月,江岸談一宗業務不太順利,章早負責維護客戶關系,加過對方助理,他想幫江岸敲定此事,約該助理見面。 客戶助理是風流人,章早讓秘書陪他同去,秘書卻在生理期,病懨懨的提不起精神,章早罵了幾句,陡然想起前臺那幾個漂亮姑娘。 丁雪在公司一天,唐粒的主管就捧著章早一天,很配合他的工作,立即給手下新人下達了任務,唐粒本來在別的樓層忙,硬是被他也報上去了。 --